()一台雙排座的小貨車。五十鈴的那種,上白下藍。車門上噴繪著城市管理的字樣,基本上,這算是國內城管的標準配備了。車子一停下,車上,立刻下來了五六個城管,指著跑開的小攤販,大聲喊了起來:“站住,別跑。”


    這完全是廢話,不跑等著被抓,等著被沒收,等著被罰款麽?又不是傻逼,你說不跑就不跑麽?這些擺攤的,已經掌握和總結了一套成熟的經驗了。別跑直線,不在大街上跑。不要集中,分散逃跑。至於追誰,那就看個人的運氣了。


    黃永輝的運氣不錯。城管過來的時候,他正好沒有什麽生意。所以,他是第一個跑走的。而且,走的是大樓之間的小巷子。


    唐崢在黃永輝跑的時候也跟了上去。一路追在了黃永輝的身後。聽到後麵有人追趕的腳步聲,黃永輝沒有回頭。反而是加快了腳步。這速度,簡直可以比擬長跑健將了。而且,巷子裏時不時聽著一台車子,或者,堆放著一堆垃圾。這些,完全沒有阻礙。黃永輝就如同是泥鰍一樣的靈活。


    看到這個,唐崢卻是有些心酸起來,是什麽事情,讓一個小富之家變成了這個樣子。


    唐崢心中充滿了疑惑。黃永輝在古董上的鑒別能力是一流的。而且,從他認識郭中華來看,黃永輝家裏應該也有不少的關係。怎麽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唐崢加快了速度,這就不是黃永輝能逃脫的了。很快,唐崢的手已經搭在了黃永輝的肩膀上。


    這一個舉動,頓時讓黃永輝整個人都彈了一下。一甩肩膀,黃永輝硬是加快了速度。唐崢此刻已經是哭笑不得了。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有這種耐力,這種速度。不簡單啊。更何況,黃永輝的身體本來就不是特別好。有這種爆發力和持久力。這說明。這些東西真的對他是很重要。


    唐崢加快腳步,並開口道:“黃哥,別跑了。不是城管,是我。唐崢啊。”


    聽到唐崢的話語,黃永輝立刻停了下來。手中的布袋子也丟在了旁邊,雙手撐著膝蓋。彎著腰。氣喘籲籲道:“哎喲,嚇死我了。我以為是城管追來了呢。”


    大口的喘氣和呼吸了一番之後,黃永輝這才算是舒緩了過來。看著唐崢。道:“阿崢,你怎麽在這裏?”


    唐崢皺著眉頭,看著黃永輝,有些不滿道:“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麽在這裏。你店子沒開了?你怎麽擺起地攤來了。你還把我當成你的兄弟麽?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唐崢很惱火,這種激動並不是裝出來的。對於黃永輝,兩人的相交,並不是特別的多。猶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但是,在唐崢的內心深處,的的確確把黃永輝當成了最為重要的兄弟。


    如果不是黃永輝。自己的路,很可能不會如此的順利。沒有黃永輝的那一百萬。自己的心態肯定不會轉變得那麽的迅速。沒有了黃永輝的引領,自己不可能參加什麽宴會。也不可能湊巧的遇到了蕭鎮山夫婦。那麽,畢業證也不一定拿得到。很可能,自己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醫生。能夠治療一些疑難雜症而已。


    在唐崢的心中。黃永輝是自己的貴人。黃永輝和薑豔夫婦把唐崢真正當成了兄弟、恩人在看待,而唐崢何嚐不是這樣。


    聽到唐崢的話語,黃永輝的臉上,有些沉默。有些蕭瑟。露出苦笑。但是。黃永輝並沒有回答這個事情。


    看著黃永輝,唐崢緩緩道:“黃哥。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中海市,古董的生意都集中在chun華路那邊。你怎麽到市區中心來擺攤了。”


    任何一個城市。但凡生意,都有一種聚集優勢。比如酒街、金融街等等這些。古董生意自然也不例外。在京城就不說了,潘家園、琉璃廠,那都是有名的古董交易市場。


    而在中海,chun華路就是這麽一個xing質的所在。唐崢不能理解,做古董生意,按理說在那邊要好做得多。怎麽黃永輝反而到了這邊了。這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都市白領、老板jing英這些。怎麽可能會在地毯上看這些古董。


    黃永輝緩緩道:“老弟啊,你就別問了。”


    看著黃永輝這個態度,唐崢也不逼迫。既然他不說,那肯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了。唐崢沉吟了一下,道:“好,好,我不問,我不問行了。不過。今天這個樣子。肯定是沒有辦法繼續擺攤了。你現在住哪裏?嫂子和孩子呢?”


    “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我不想聽,黃哥,你要是當我兄弟,那就帶我去。做老弟的,看看嫂子,看看我侄子,這是應該的。”唐崢再次補充了幾句,徹底的斷絕了黃永輝找借口的餘地。


    說完,唐崢不再管黃永輝,蹲下來,把黃永輝擺攤的東西全部都拿上之後,看著黃永輝道:“走,黃哥。”


    看到這個形勢,黃永輝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他也是經曆過輝煌的人物。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要不然,兄弟都沒得做了。


    兩人沒有返回去開車,唐崢是擔心城管還在那邊。跟在黃永輝的身後,從另外一邊走了出來。到了路邊上,黃永輝反倒是光棍起來:“你是大老板,打車。有點遠。”


    打了一個車子,黃永輝報上了一個地址。聽到這個,唐崢有些震撼。這已經是城西的遠郊區了。打的的話,至少要三百塊以上。到這邊,光是坐地鐵都需要轉四趟,時間也要三個小時。真難以置信。黃永輝為什麽會來這邊擺攤。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隨著車子的行駛。道路兩邊的繁華逐漸的褪去,周圍的景sè也開始衰敗起來。路邊開始出現一些破舊的低層樓房了。


    在一片棚戶區這邊,這裏,唐崢還是能知道的,曾經的中海市鋼管廠。這是中海的國營大廠,隻不過,現在是破產了。成片的棚戶區,成片的低矮房屋。一看就是社會底層人員集中的地方。


    黃永輝一過來,不時和兩邊的人打著招呼,看得出來。黃永輝住到這邊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要不然,不可能和這邊的租住戶這麽的熟悉。


    狹窄的巷子裏。凹凸不平的地麵。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一灘髒水。兩邊各種垃圾,有種淡淡的臭味。總之。這是典型的貧民區。


    在這些四通八達的巷子裏,七彎八拐的。終於,在一個低矮的房子前麵,停了下來。黃永輝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一個聲音:“誰啊。”


    “豔子,是我。”黃永輝開口說了起來。


    很快,院門打開,裏麵,薑豔打開了房門。生過了孩子之後,薑豔的形象已經完全不同了。之前的薑豔是身材xing感,保養得體的華貴少婦。而現在,變成了一個不修邊幅。身形臃腫的中年婦女。


    看到黃永輝身後的唐崢,薑豔愣了一下,卻是有些欣喜道:“阿崢?”


    唐崢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嫂子。好久沒見了。”


    薑豔似乎已經不怎麽習慣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了。訕笑著道:“快,快進來坐啊。別客氣。”


    跟隨著走進了院子,院子大約就四個平米的露天空間。裏麵是一個單間。外麵,用彩條布,塑料布,或者是石棉瓦搭建的棚子。廚房在外麵,是用蜂窩煤的。


    房間的麵積不大。約莫6個平方。裏麵擺放著一張一米八寬,兩米長的床。光是這個床,就占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了。隻有進門的地方有一個狹窄的空間。


    孩子大約七八個月的樣子,睡在床上。房間裏。沒有任何的家具電器。很難相信。住豪華公寓的兩口子,出手就是百萬的兩口子,如今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唐崢的情緒有些低沉,看著黃永輝道:“黃哥,這裏多少錢一個月?”


    黃永輝也略顯尷尬,緩緩道:“便宜,一個月500塊。”


    說完,黃永輝卻是對著薑豔道:“今天遇到城管了,多虧了阿崢。晚上,阿崢在這邊吃飯,豔子,你去買點菜回來。”


    薑豔麵露為難的神態。這時候,黃永輝恍然大悟,從身上口袋裏左掏了一下,右掏了一下。身上全部的錢都拿出來了。紅票子沒有,最大的就是50元的綠票子。然後是20的,10元的,5元的、和1元的硬幣零碎,加起來,也不超過一百元。


    給了豔子50元之後,黃永輝想了一下,把全部的錢都遞給了豔子道:“別省。多買點好菜。帶一瓶二鍋頭回來。我陪著阿崢喝一杯。”


    唐崢沒有阻止。錢他口袋裏有。雖然唐崢不喜歡裝零錢,但是,每天袋子裏幾千塊還是有的。這是黃永輝的客氣,唐崢拿錢,那就是看不起黃永輝了。


    等薑豔出門去買菜。唐崢也走了出來,看著身後坐在門檻上的黃永輝,唐崢緩緩道:“黃哥,你是真的沒有把我當兄弟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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