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這一式‘三生萬物’一共是三劍,第一劍為根基,第二劍為虛,第三劍為實。三劍其實就是一劍,關鍵的最後一劍擊出,便是漫天劍芒,劍芒散開,靈力含而不露,劍招中虛虛實實,是最為攻敵不備的一招。”


    項元一襲金色的法袍,手中的飛劍在天空之中不斷的跳躍,源源不斷的劍招施展出來。


    他的劍速不快,一邊運劍,一邊不厭其煩的給朱魚講解劍招中的精髓之處。


    朱魚在一旁也在運劍,可是他的劍總無法揣摩到劍訣的精髓,就像這“三生萬物”這一式,本來極其簡單,不過是一個簡單的三劍連環,隻是每一劍的運用頗有差別而已。


    可是簡簡單單的一劍,朱魚練是半個月,依舊練得似是而非,劍在他手中笨得像木棍一樣,根本發揮不出靈動的劍意出來。


    這“赤子心”實在是要命,一個“鈍”字讓朱魚吃足了苦頭。


    不知不覺他在馬兒沁已經半年多了。


    這半年以來,每一天黃金公子項元都親自指點他修煉。


    可是半年下來,一套萬壽初期《五神訣》功法,朱魚一成都沒有修煉成。


    而萬壽中期的《真如劍訣》,朱魚更是一招都沒練成,不是朱魚不刻苦,而是實在是太笨,愚鈍不堪,不管項元多努力的去教,可是朱魚就是不成。


    本來項元還不相信朱魚的話,以為朱魚說自己資質廢柴不過推托之詞。


    可是手把手教了朱魚一個月,他是真相信朱魚是個殘廢了。


    如果是其他人,估計早就放棄了。


    可是項元這人最是意誌堅定,和朱魚有幾分相似,那就是他認定的事情,不管結果如何,那都會全力以赴的去做,絕無半路退縮的可能。


    就像他挑選朱魚做修煉“問天意訣”的種子。憑朱魚目前的狀態,這樣下去他絕無希望贏得“天意”賭約,失敗幾乎成了定局。


    可是他依舊不論寒暑,幾乎每一天都會用心前來指點朱魚修煉,不厭其煩,極其的認真。


    說句實在話,朱魚都有幾分感動。因此他對項元好感大增。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其實暗合仙道。


    天生萬物,有生就有死,有陰就有陽,人類修煉,本就是要超脫生死。這就是逆天而行,行的是不可為之事,沒有堅定的意誌,不動如山的信念,是絕難成功的。


    古往今來,項元也許在曆史的長河中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但是說到意誌堅定。道心恒定,他的確是有了火候。


    項元將這《真如劍訣》中的“三生萬物”這一式演練講解了三遍,然後退下來仔細看朱魚施展劍招,看得他暗暗皺眉。


    朱魚這資質豈止是愚笨,簡直就是廢柴,像朱魚這樣資質,項元要贏得十年後的“天意”賭約,根本沒有一丁點希望。


    可是師尊說得好。既然賭了,那就要賭到底,輸了就輸了,那也絕沒有半路退縮的可能。


    所以,項元也不管賭約了,他就不相信自己畢生所學包羅萬象,真就沒辦法讓朱魚修成一路劍訣。


    教朱魚修煉。他自己跟自己較勁,好在朱魚也的確一反平日紈絝公子的做派,修煉極其刻苦用心,就算是項元有時候教得實在煩躁。斷然也無法對朱魚挑多少刺。


    有句話叫同是天涯淪落人,項元覺得自己和朱魚其實很像。


    項元自小貴為黃金公子,從小就拜玄黃七為師,西楚不知多少人羨慕。


    可是誰有知道他這個黃金公子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是無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能活到今天,不知曆經了多少艱辛和生死,個種的酸甜苦辣,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而朱魚則是朱理八的第二十七個兒子,自小無母,能夠活下來就是奇跡,其三四十年一直都是廢柴一枚,不知經曆過多少冷眼嘲諷,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的。


    還有一個更相似的地方。


    那就是現在西楚人提到黃金公子,個個都是五體投地的崇拜,黃金公子的形象也被無限的拔高,其實他這個黃金公子有什麽?


    不過就是帶著五百兵士躲在馬兒沁的一個角落渾渾噩噩的度日,已經有兩年,項驚天沒有召見過他了。


    而項鼎、項嵩、項真幾人,這幾年勢力越坐越大,尤其是項鼎,其在軍中光環已經完全掩蓋的項元,這樣下去,項元後果不堪設想。


    而朱魚也是一樣,他現在是西楚的名人,在軍中年輕一輩名氣也極大。


    黃金衛都知道世子得了一個天才的通靈校尉,這通靈校尉自入黃金衛就接受世子的特別照顧,天天親自指點他的功夫。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虎烈軍搞的人盡皆知,以至於現在在軍中,有人已經在無限的想象朱魚現在的戰力,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把朱魚和項三十二,路霸等軍中好手相提並論了。


    誰他媽又能知道,這兩人現在的處境是他媽多麽無奈?


    “朱魚,休息一下吧!勞逸結合,你靜下心來仔細揣摩一下,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看到朱魚揮汗如雨,項元淡淡的道。


    朱魚狠狠的咬了咬牙,道:“不,老子不休息。我就不信了,一招劍訣我修煉了一個月還是做不到。狗日的,老子……”


    朱魚牙齒都要咬碎了。


    這半年他被“赤子心”折騰得實在是要發瘋了。


    他也是要強之人,骨子裏爭強好勝比之項元還有過之,天生更是強種一個。


    剛開始他還能心平氣和的接受現實,覺得自己在熬“赤子心”的四字箴言,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練越不堪,他骨子裏的那股子強脾氣徹底的激發了。


    修煉起來沒有日夜,全副心神,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修煉上麵,外界的一切他全都不顧了。


    一劍一劍的機械的使著“三生萬物”的劍招,這一招他使了不下萬次,還是不行,一萬次不行,那就兩萬次,兩萬次不行就十萬次。


    一直要將這劍訣練成位置,否則絕不罷手。


    朱魚想老子“滾紅塵”都過來了,媽的“赤子心”就他娘的深入不了?


    一劍一劍的重複修煉,一直練到黃昏光景,夕陽西下了,天際僅剩幾朵火紅的殘雲,朱魚的靈力終於枯竭了,他一屁股癱軟到地上,識海震蕩,幾欲崩散。


    狗日的,還是練不成啊。


    他仰天躺在草地上,內心無比的失望。


    自他修煉以來,就從未像現在這般鬱悶,真是鬱悶致死。


    半年以來,朱魚付出太多了,可是卻沒有收獲,這種感覺很難受,尤其是一個人相處、夜深人靜之時,更是難受之極。


    “咚,咚,咚!”


    朱魚忽然聽到大地有輕微的抖動之聲。


    朱魚現在資質不行,可是他的神識的強大,哪怕在萬壽一級的修士之中,都絕對是名列前茅的。


    突然聽到大地抖動,他一下從草地上一躍而起,他看到項元臉色一沉,眼睛往下了西邊的天空。


    “三世子,發生什麽事情了?”


    “西方,敵襲!”項元肅然道。


    “敵襲?”朱魚怔怔說不出話來,他到馬兒沁差不多半年了,從來就沒聽過有敵襲,今天竟然出現了敵襲?莫非是西秦又來大舉進攻了?


    “跟我走,我們去看看!”


    項元手一揚,祭出虎烈馬,兩人兩馬騰空而起,向西飛馳而去。


    一路向西飛了大約萬裏之地。


    項元一手拽著朱魚,兩人墜落地麵。


    兩人落地的位置,恰好是一座草原的凸起山峰之上。


    兩人收了坐騎,就在這時,已經烏黑的天空之中突然變得光華大亮。


    一個巨大的符陣,方圓數百裏,符光衝天,將黑夜照成了白晝。


    在夜空之中,一飆人馬整齊從東方碾壓虛空而來,看這隊人馬個個跨坐在虎烈馬之上,十人成伍,十伍成尉,每一尉之間涇渭分明,各自分守戰陣一處,軍容嚴整到了極點。


    這是烈虎軍!


    漫天都是烈虎軍,朱魚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龐大的戰陣,看這戰陣至少有數千強悍的鐵騎。


    要知道虎烈鐵騎可不比地球上的騎馬的鐵騎,虎烈妖馬個個高十丈有餘,長十多丈,一尊鐵騎在天空之中就是一龐然大物。


    數千尊這樣的龐然大物匯聚在一起,那種氣勢,真就是氣吞萬裏如虎。


    朱魚徹底的震撼,原來這就是戰陣,這就是西楚第一軍,當年在邊陲三郡的那些戰陣,比之現在的烈虎軍戰陣,那真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西方,一飆人馬幾乎同時碾壓虛空而來,這飆人馬身跨一種銀色的妖狼,這種妖狼全身潔白,在夜空之中宛若閃電一般,他們劃過的身影,似乎將虛空都欲劃破。


    這巨狼不及虎烈馬,可是氣勢竟然絲毫不弱,尤其是幾千匹妖狼那野心勃發,欲擇人而噬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生恐怖,不寒而栗。


    更讓人恐怖的是這妖狼一個個發出淒厲的號叫,此起彼伏,巨大的聲浪掀起無數的靈力風暴,肆掠得一方大地,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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