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仙樓的名氣太大,以至於以廣仙樓為中心,各種樓閣林立。


    豔仙樓都還算好的了,還有諸如“曠仙樓”、“廣仙閣”、“廣山樓”等等勾欄競相林立,魚龍混雜。


    這就好比在地球上買一瓶某品牌牛奶,隻喝一口,“哇”全部吐出,一看標簽,我操“旺子牛奶”,這幾乎就一個調調。


    但是高檔勾欄畢竟不一樣,要搞得高雅有檔次,讓客人覺得有那麽些許琵琶半遮麵的味道,不下功夫可不行。


    關鍵是得有幾個姿色才華修為都得頂尖的角兒坐鎮才行,顯然,魚龍混雜,企圖渾水摸魚的這幫勾欄沒那個底蘊。


    就隻能用一些“鼓三寸唇舌,保君欲仙欲死”的東西開門見山。


    開門見山有開門見山的好,並不是每個腰纏晶石的金主都耐得住性子彎彎繞,玩那琵琶半遮麵的遊戲。


    不過朱魚卻最終還是到了廣仙樓的門口,朱同跟在他身後,有些狼狽,更多的卻是亢奮,顯然跟那些小仙女蹭來蹭去,蹭出了一點火氣,憋著頭暈腦脹呢。


    廣仙樓門口,掛幾盞紅燈籠,絲竹之聲悅耳幽靜,大門口兩個標致至極的年輕哥兒,那模樣俊俏得不輸於仙女絲毫。


    開門便是迎客,可廣仙樓卻明顯沒那般心急火燎。


    朱魚和朱同湊過去,標致年輕哥兒稽首為禮,道:“道友,您這是瞧上哪位仙子。您給小的吱一聲,我幫你遞個話?”


    朱魚手一揮。一人一張一百晶石的晶卡甩出去。


    張桐是個中老手,指點朱魚的一番勾欄道理,那就得按照這個調調來。


    初次見麵抬手就賞,賞過以後再說話。


    賞的晶石不能少,少了寒酸,人家就會琢磨你身上沒有幾兩油水,那一等一的花魁仙子,估計就難見上麵了。


    賞得太多。那得被人家小瞧,多半都是人多錢傻的雛兒,人家哪會第一次就把壓箱底的仙子請出來?請個姿容清理,功夫老練的半老仙子,就夠你欲仙欲死了。


    那樣一來,彎路就走多了,得不償失。


    兩個小哥得了賞。看向朱魚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其中一人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接過晶卡的白嫩如女子的手,盡往朱魚手上粘。


    朱魚輕巧的躲開,微微皺眉。


    這青年小哥也不尷尬,畢竟客人的嗜好不同。不試探試探,哪裏知道客人好哪一口?


    他們都是混成了精的人物,做了一個請字手勢,就將朱魚請進了廣仙樓之中。


    廣仙樓內門,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古木森森。幽靜至極,比朱魚所居的將軍府小院,不知要好多少倍。


    這裏麵並不見喧嘩,朱同有些心急火燎,一抬手道:


    “今天咱們兄弟來廣仙樓,金瓶兒、柳仙子還有……薑泗仙子,我們至少見一位!小哥兒你看著辦,少打馬虎眼,如果見不著,咱們不介意去花紅樓,翠蘭樓,反正也不遠。”


    朱同報的名字正是廣仙樓的三大花魁。


    他小子也不是善男信女,這些年修煉不成,可是混跡三教九流,勾欄酒肆更是混跡不少。


    廣仙樓這樣的地方他自然不敢來,但是逛了四五等的畫舫窯子之後,和三五個狐朋狗友忍不住也會談一談廣仙路這類頂級的勾欄,這些花魁仙子的名字,他們早就亂熟於胸。


    有時候在畫舫窯子騎在白肚皮的姑娘身上,腦子裏都會將其幻想成某頂級勾欄的花魁仙子呢!


    今天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朱同哪裏按捺得住?


    他一說話,那俊俏小哥就為難了,這是不懂規矩啊。


    廣仙路的花魁級仙子,哪一天不是被客人排得滿滿的?就算是來了再大的金主,那也得講個先來後到不是?


    不過這俊俏小哥畢竟是就混江湖之人,雖然為難,卻也並不慌張,道:“二位道友先坐,安排仙茗!我去先遞話,能光顧咱們家的客人,那都是金枝玉葉的主兒,二位道友也是明白的!”


    俊俏哥兒屁顛屁顛的離開。


    一個綠衫小丫鬟踩著小碎步進來給兩人奉茶。


    朱同一陣焦躁,顯然這小子已經被素未謀麵的花魁勾走了魂兒,心急火燎得很。


    而朱魚卻細細打量這綠衫小丫頭,看這小丫頭模樣,最多十二三歲,天生一副美人坯子,不施粉黛,卻也有了幾分撩人的風情。


    廣仙樓哪怕是頂級的勾欄,估計這樣的小丫頭都很少,做個丫鬟委屈了。


    “兩位道爺,請用仙茗!”小丫頭聲音很輕,臉上染上一抹嫣紅,顯然是被朱魚火辣辣的眼光盯得不自在。


    而朱同皺眉揮手,剛要破口大罵,一看這丫頭的模樣,臉色立刻一變,嘖嘖的道:“廣仙樓不愧是廣仙樓,就是一個雛兒,那也看著讓人暖心,真是沒白走一遭啊……”


    朱同的話沒落音,門轟然一聲被轟開。


    一名身著各色法袍的年輕人一擁而入。


    “誰他娘的這麽不懂規矩?老子倒要看看生了什麽模樣……”


    為首一矮胖青年,滿臉肥肉,瞪大一雙三角眼,凶神惡煞的大聲嚷嚷道。


    而他的身後,跟著兩名身材修長的英俊青年。


    看兩人的裝束,一看就是非富即貴,其中一人,神色頗為陰翳,眼芒閃爍,殺機畢露。


    另外一人則溫和很多,臉上一直在笑,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朱魚和朱同。


    朱同剛才還一臉的陶醉,旋即臉就變成了死灰色,身子就往朱魚這邊靠。


    “二十七哥,壞了!是厲勇,還有王府十世子項曉,他們……他們……”


    厲勇,千策軍厲青山的四子,厲青山比不得朱理八和項驚天,他一共就五個子女,除了五子厲商之外,個個都成器。而厲商就是上次和朱同衝突,險些要了朱同命的那貨。


    朱同報仇無望,沒想到今天更是遇到了厲勇,他真是悲從心起,內心膽怯到了極點。


    朱魚滿含微笑,進來的三人修為都不俗啊,厲勇入虛中期,後麵兩人卻是入虛後期,應該都是少爺世子中大有前途的希望苗子。


    朱魚一手揪起嚇得渾身發抖的朱同,拍了拍他的臉,淡淡的道:“剛才不還興致很高嗎?心急火燎的,怎麽突然之間就萎下去了?”


    朱同拚命的想讓自己的胸脯挺一點,可是腦袋不爭氣,硬就是抬不起頭來。


    好不容易,他向朱魚咧嘴,笑得卻比哭更難看。


    他就是一頭豬,現在他也明白今天逛勾欄,朱魚不是對裏麵的角兒感興趣,是趕著送死投胎來的。


    朱魚的修為也許不俗,可是這個冒失鬼哪裏知道西楚的水有多深?


    鄉巴佬進城,學了一點三腳貓的本事,就當自己是過江龍了?


    他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自己怎麽就這麽色迷心竅,硬是一頭撞進了這個必死之局?


    再說那死胖子,今天是他好不容易混到紫竹樓二樓的大喜日子,請了十世子還有烈虎軍中的王小屠夫來喝花酒。


    這麽大一喜事,死胖子腦子想著跟兩位自小玩到大的家夥拉近關係,進入紫竹樓後好一路直上,爭取早日踏進入虛後期,仗著自己是將門虎子,就可以提前到千策軍中攢軍功去了。


    哪想到,酒喝半酣,那媚骨的金瓶兒一曲腰肢舞剛剛要褪下紅裙的關鍵時刻。


    硬就讓那肥得像豬,滿臉塗紅的惡心老鴇給打斷了,說是有人點了金瓶兒,問幾位道爺能不能換個角兒。


    死胖子第一反應就是朱家的朱老十九搞鬼,這個笑麵虎,三番五次的找厲家的茬子,死胖子在他手下可也吃過虧。


    但是今天不一樣,朱老十九他也不怕,有十世子和虎烈軍王屠夫在,他怕個吊,正好沒機會出氣,今天就趁著大喜之日,來個喜上加喜。


    而他萬萬沒料到,朱老十九他沒看到,卻看到了兩個沒卵蛋的小雜種。


    “現在他娘的真是西邊出太陽啊,兩個小雜種也敢尋老子黴氣。”死胖子嘿嘿一笑。


    朱同就要噗通一聲跪下,卻被朱魚一手扯住,朱同渾身發抖的道:“四公子,都是朱同兄弟有眼無珠,有眼無珠,我們甘願受罰……”


    “啪!”他話說一半,就挨了一巴掌,出手的是朱魚。


    一巴掌打得朱同鼻青臉腫,卻也似乎給他壯了膽,後麵那些更不堪的話卻也收住了。


    朱魚用手指了指死胖子,道:“你說的厲勇就是這頭豬?”


    朱同下意識點點頭。


    死胖子盯著朱魚,牙縫裏吐出兩個字:“你是作死!”


    他龐大的身軀,倏然一閃,向朱魚襲殺過來。


    朱魚一抬手,虛空神掌祭出,兩枚金色的掌印在空中瞬間凝結。


    下一刻,一聲慘叫,死胖子被一掌扇飛,牆上撞出一個方圓數米的大洞,人已經被扇得無用無蹤了。


    朱魚一招得手,胖子身後的兩人吃了一驚,彼此對望一眼沒任何猶豫,兩柄飛劍激射而出。


    兩人都是入虛後期,都是世子公子中的佼佼者,別以為他們沒鬥法經驗,對這種紈絝爭風吃醋,不死不休的殺人經驗豐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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