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魚以前並沒有和冷星雲打過交道,不了解冷星雲其人。


    冷星雲修為很高,在三郡之地,修為能排進前四,在邊陲幾郡,西門雙的修為和戰力算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而西門雙之後,萬石派左群峰實力當屬最強。


    左群峰之後,恐怕就算是冷星雲了。


    作為萬壽中期的強者,而且有法寶在身,在邊陲三郡,冷星雲的名望極高。


    然而,冷星雲其實是個極度謹慎的人,一生謹慎。


    在其他幾郡,每郡的兩大勢力之間時常摩擦不斷,為了爭權利,爭地盤,常常爾虞我詐,甚至鬥得不可開交。


    然而在西陵郡,蒼山宗卻唯西門雙馬首是瞻,冷星雲對西門雙表現出絕對的服從和認同,這也體現了冷星雲的特點。


    謹慎啊!


    謹慎的人總是活得比較久。


    冷星雲的年齡已經二百五十歲了,在邊陲眾多強者中,算是最年長的存在了。


    萬壽修士,號稱有一萬年壽命,可是前提是不被人誅殺。


    可是仙界之中,紛爭不休,為了搶奪資源,爭取利益,又哪裏能夠真正活到一萬歲的萬壽修士?


    往往,很多修士踏入萬壽之境,很快就成為別人的靶子,受人攻擊,然後生死道消。


    而冷星雲顯然深諳這個道理,所以他很謹慎,從不爭強好勝,尤其麵對不熟悉的對手,更是不逞強。


    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和人生死相鬥。


    所以,看到朱魚出現,他就預料到今日之事可能麻煩,他當即立斷就走了。


    走得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典型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做派。


    可是朱魚不甘心啊!


    眼見冷星雲要逃離自己視線之外,朱魚手一揚。幾乎抽空體內所有的靈力。


    好一個試劍的機會,他能錯過?


    一道綠光閃過!


    至少是數千丈之外的巨大的飛行符舟轟然爆裂。


    冷星雲從符舟之中狼狽逃出,手中一道銀色的光華閃過,將綠色光華擋住。


    “嗯?”輕輕的哼了一聲,他眼神倏然掃向踏空而來的朱魚。


    下一刻,他手再此一揚,赫然又是一尊飛行符舟。


    逃!


    這一次。朱魚已經來不及了,再說他靈力幾乎耗盡,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冷星雲離開。


    “朱魚小兒,你竟然敢在西陵邊陲之地出現,嘿嘿,你等著西門郡王的怒火吧!”遠處。冷星雲的聲音傳過來。


    朱魚嘿嘿一笑,道:“留你一命,告訴西門雙,他郡王府最後一個礙眼的供奉我也給他清理了。六方會盟,我必到,讓他好好等著我!嘿嘿……”


    目送冷星雲離去,朱魚內心極其氣餒。


    冷星雲此人不可小覷啊!


    別人都示強。唯獨他示弱,臉皮固然是厚,難得他如此心安理得,絲毫不顧及自己是一方宗主,這樣的對手是可怕的。


    因為一個怕死的人,其不知有多少保命的手段。


    真要殺掉他,恐怕會很難!


    冷星雲離開,大戰結束。


    殷小童和唐碧君兩人幾乎並肩向朱魚而來。


    殷小童滿臉笑容。而唐碧君則更是欣喜若狂,兩人齊齊在朱魚身前站定,殷小童有些拘謹,而唐碧君則更是滿臉通紅。


    無數同門在看著他們呢!


    殷小童還是個孩子,性情本就隨性。


    可是她唐碧君卻是大師姐,在眾多弟子心中都是十分穩重的,可是此時卻竟然……


    不知為什麽。當她看到朱魚的那一瞬間,內心一下就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她一掃同門被殺的悲痛,瞬間變得欣喜。


    這樣的欣喜莫可名狀。卻讓她感到極度的滿足、充實。


    朱魚的到來太意外了,而偏偏又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在大戰最困難的時候,唐碧君腦海之中浮現的就是朱魚的影子。


    她赫然腦子裏冒出奇怪的念頭,心想自己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紫袍青年了,那忘不了朱魚言語之間所展露的無邊的豪氣,更忘不了朱魚所傳給他們姐弟的那神奇的符道。


    可是,現在,朱魚就在他們麵前,這麽快他們又重逢了!


    朱魚望著他們,隻是微笑,道:“你們還是沒有理解二十四兵符的真諦,兵符既是符,又是戰陣法門。戰陣的奧妙都在符中,你們這一戰太慘了……”


    唐碧君羞愧的低下了頭,殷小童卻昂然道:“反正我們贏了,朱魚師尊,謝謝你!”


    遠處的方向,紀嘉凝和木清風兩人聯袂而來,他們身後跟隨著剩下的弟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目在朱魚的身上。


    朱魚率先向紀嘉凝拱手道:“四海朱魚見過靈域門紀門主!”


    紀嘉凝人生得非常和氣,不像是一尊門主,反倒像是鄰家的長者一般溫和。


    剛剛經曆了大戰,她略顯狼狽,可是眼神卻依舊非常的堅定。


    她非常恭敬的向朱魚回禮,道:“朱魚道友,你的大名我久仰了!今日之事,暴露的是西門雙喪心病狂的野心。通過今日之事,我也能想到當年在四海,你們所遭遇到的一切!


    從今往後,在靈域門之內,四海的修士就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她的手緩緩抬起,道:“門下聽令,此人是四海供奉朱魚師尊,見過朱魚師尊!”


    她一聲令下,數十人齊齊跪倒,齊聲道:“見過朱魚師尊!”


    靈域門的弟子,由於紀嘉凝的原因,多數都是女弟子,男弟子寥寥無幾,都是木清風的幾名弟子。


    這麽多人跪倒,一片鶯鶯燕燕,雖然剛剛經曆過大陣,眾人內心悲痛為散去,但是每個人神色都極其平靜,眼神之中流露的也盡是剛毅之色。


    靈域門不愧是五品勢力,遭此打劫,依舊能從容麵對。朱魚心中對他們也有幾分佩服。


    木清風道:“朱道友,此地離我門不過千裏之遙。今天曆經此戰,西門雙必然會震怒,下一波肯定會有更多強者駕臨。我靈域門雖然實力不濟,但是也擁有萬年的基業,不比朱道友孑然一身,不好防範。


    所以。建議朱道友暫時到我們門中避一避,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魚淡淡笑笑,道:“謝謝木道友好意!但是貴門我就不去了,免得為你們落下口實。西門雙要找我,我也恰好要找他。避也避不了,躲也躲不了。我又何苦去躲避?


    哈哈……”


    朱魚開懷大笑。笑聲一斂,道:“紀門主,木道友。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你們門中遭遇大變,我也不便久留,今天就此別過,我們後會有期!”


    朱魚言罷。又道:“如你們還是六方會盟中的一員,想來在會盟之時,自然可以見到你們!哈哈……”


    朱魚的身影隱去,轉眼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朱魚師尊……”殷小童急道,唐碧君也是嘴唇連連掀動,臉漲得通紅,卻終究沒能開口叫朱魚的名字。


    但在她心中,卻一下似乎空了一般。眼睛死死的望著遠方。


    天際一抹淡淡的紫色掠過,像是朱魚的影子,然而這抹紫色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目送朱魚消失。


    木清風規規矩矩的走到紀嘉凝的身邊,道:“師姐,今日的事情……”


    紀嘉凝淡淡的笑笑,道:“我靈域門屹立萬年不倒,也絕非什麽人想滅就滅的。隻可惜。自我掌靈域門以來,門主人才凋零。我門中無上法訣,竟然無人可以練成。


    現在,反倒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遭他人覬覦,我有些愧對列祖列宗啊!”


    她的笑容漸漸的收斂,又道:“清風,朱魚此人少年老成,修為高絕,實屬是一個人物。四海之中擁有這樣的天才,四海餘孽還是四海餘孽嗎?嘿嘿,我靈域門將來的下場,說不定還不如人家四海呢!”


    木清風規規矩矩的跪倒,聲淚俱下,道:“師姐,您別說了,我知道自己錯了!當年在眾多師兄弟之中,以我資質最好,可偏偏我卻頑劣不堪,荒廢了修為!


    經曆此事之後您放心,我一定苦修門中法訣,絕不再荒廢流年!”


    紀嘉凝的神色變得柔和,點點頭道:“自古以來,仙界之中都是強者為尊。你的弟子小童不崇拜你這個師尊,反倒對四海朱魚癡迷崇拜,其中原委,想來你也明白!


    這次六方會盟之會,你不用去!就我一人帶領數名弟子前去,去當麵會一會西門雙!”


    “師姐,這……這萬萬不可!”木清風急道,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有什麽不可?朱魚一四海餘孽,乃三郡之公敵,可他孤身一人尚且敢獨闖西陵,我乃六方會盟一方,貴為門主之尊,卻不敢入西陵?這是什麽道理?六方會盟,沒有我靈域門,我靈域門的尊嚴何在?你讓列祖列宗們如何看我等後輩?”紀嘉凝道,神色罕見的嚴厲。


    她頓了頓,又道:“我意已決!而且我準備立刻就奔赴西陵!我倒要看看,他西門雙還有多少手段!”


    木清風被紀嘉凝訓得無言以對,黯然俯首,神色之中盡是愧色。


    清風劍木清風,在三郡大地也算是一個人物。


    可是今日一戰,卻擊碎了他一直感覺良好的內心,他這樣的人物,恐怕根本就還進入不了西門雙的視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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