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館a棟,蘇木眼睜睜的看著隊長和那個年輕人鑽入了地下室。


    他和手下都不能理解,這個2002的年輕人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資曆和職位都肯定比他高的隊長這樣聽話。


    高子衝從業十幾年,屬於廳裏的老幹部,獎章一堆,這次之所以親自出隊,是因為他的行事風格,凡事都親力親為。


    這樣一個公評和私下都異常良好的中年人,會對一個晚輩有這樣的態度,簡直不可置信。


    方木的一個手下顯然也注意到了高子衝的變化,發問道:“木哥,這家夥拽成這樣,什麽來路?”


    “你也聽見了,是2002的人。”蘇木回道。


    “2002是什麽部門,我根本聽都沒聽過。喂,你們聽說過嗎?”


    “沒有。”


    “我也沒有。”


    “該說是正常人都沒聽過,按照常理來說,高級一點的部門應該叫特別行動小組一類的,至於2002...是個年份麽?”


    “有可能是秘密部門一類的吧,就像國家特工那種。”


    “小說看多了吧你,哪有國家特工這麽年輕的,他看著都不到二十歲,上完學了麽?”


    “你們小點聲。”


    蘇木製止了手下的議論,“都說了是秘密部門,能讓你們知道底細的,那能叫秘密?”


    其他人麵麵相覷,閉上了嘴。


    對於不了解的東西,少說,多看,這是他們多年來養成的好習慣。


    地下室內。


    “你先別過來。”譚靈將高子衝留在了通道內,並沒讓他跟自己一起進到地下室。


    高子衝隻能站在門外。


    地下室內,一個皮膚鐵青的無頭女人靠坐在牆邊,懷裏抱著一個人頭,右手握著一把鏽蝕鐮刀。


    譚靈走近這屍體,屏住了呼吸。


    確實如高子衝所說,屍體全身烏青,本身已經腐爛了,死了挺久,至少不是今天。


    繞著屍體轉了一圈,譚靈將目光鎖定在了她手裏握著的鐮刀。


    這鐮刀鏽跡斑斑,刀身上全是快要剝落的鐵鏽,可刀刃卻還在滴血。


    閉上眼睛,將手放在鐮刀的上空,譚靈正在感受著什麽。


    每個從詭異事件死裏逃生的人,都會覺醒出一種感知靈異的天賦,不是那種特定的靈異感官,隻是一種來自本能的直覺。


    譚靈正是如此。


    他能隱約的感覺到,這鐮刀上傳來的冰冷與恐怖,與死亡無法分開,是生命的反義詞。


    可以確定了,這絕對不是凡物,上麵蘊含著詛咒。


    睜開眼睛後,譚靈轉頭看去。


    屍體對麵的牆根還躺著一個人頭,所屬於這具無頭女屍,臉上帶著一種怪異的笑。


    一個死人,怎麽會有著這樣情緒化的笑容?


    譚靈退了出去,並順手關上了地下室的大門。


    隨後,譚靈對高子衝問道:“高警官,你們之前看見的那個人頭,是帶著笑容的嗎?”


    “是的。”


    聽到譚靈的問題,高子衝突然感覺這地下室有點滲人。


    “是微笑,還是大笑,甚至獰笑?”譚靈追問著。


    高子衝回答問題的麵色頗為複雜:“是...微笑。”


    “果然,那個人頭的嘴角越來越高,笑容是越來越誇張的。”


    譚靈雖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卻已經在心裏對現在的情況下了定義:“是一隻新生的鬼無疑,但是不清楚種類,所以危險級別無法判定。”


    就像人分男人和女人一樣,鬼也分為四種,不同種類的鬼差別十分顯著,危險性也不同。


    高子衝見到譚靈默不作聲,有些遲疑的問道:“那個...譚隊,怎麽樣,真的是那種東西麽?”


    “是。”譚靈言簡意賅。


    得到了譚靈的回答,高子衝麵色陰鬱。


    撞鬼的事件可大可小,輕則受到驚嚇,重則死無葬身。


    高子衝有一個老戰友據說就是死於這些髒東西,死狀極慘,根本沒有全屍,隻能立一個衣冠塚,這成了他永遠的痛。


    “我現在就組織疏散。”高子衝知道那些東西的威力,想立即采取措施。


    “不。”


    高子衝正要用對講機通知蘇木,卻被譚靈出言製止,“除了你和其他警員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為什麽?”高子衝愣住了。


    明知道馬上就要有鬼殺人,譚靈為什麽還要封鎖消息?


    這不是把人往火坑裏推?


    “和你解釋這些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所以請恕我拒絕。”


    譚靈麵無表情的回道:“現在,立刻通知你的人撤退。”


    “你?!”


    聽到譚靈的命令,高子衝瞪大了雙眼,明顯是十分的不理解。


    沒有理會高子衝,譚靈掉頭就走,看樣子是真要離開。


    想到洋館裏幾十號人的安危,高子衝攔在了譚靈的麵前,皺著眉道:“譚靈,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不然這件事我不會放手的。”


    “隨意。”


    看著已經有些動用情緒的高子衝,譚靈冷冷的回道:“話我已經說了,你不聽,那是你的問題,後果自己承擔。”


    “你——”高子衝咬緊牙。


    目視著譚靈進入廁所,正要回到大廳,高子衝急忙追了上去。


    一把拉住譚靈,高子衝問道:“那你到底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


    “調查。”譚靈回道。


    高子衝皺著眉:“那麽調查出結果了,就這樣不管了麽?”


    “不知道鬼的種類,打算觀察一段時間。”譚靈如實回答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隻是一個實習生,如果這裏的鬼種類觸及紅線,那該找上頭的專人去處理,自己沒有把命搭在這的義務。


    雖然譚靈也很想解決詭異事件,畢竟獎勵在向自己招手,但有句老話說得好:有多大腳穿多大鞋,先當孫子再當爺。


    不知道鬼的種類,不知道危險程度,貿然去處理事件,很容易翻車。


    至少有不少同行就是折在這了,好大喜功,所以2002新人少,這也是前車之鑒。


    “鬼也是分種類的?”聽到譚靈的回答,高子衝一愣。


    “是。”


    譚靈似乎是個很討厭講話的人,說完就走。


    高子衝也無奈,隻能跟著他,從廁所出去。


    畢竟這裏離屍體太近,味道確實有點猛烈,誰也不想久呆。


    大廳裏。


    洋館的工作人員和領導圍在外圍,裏麵是維持著現場秩序的一眾警察。


    現在已是深夜,人群卻不願意散開,因為他們想得知結果,或是得知真相。


    “那就這樣。”


    臨走前,譚靈回頭看了一眼高子衝:“話已至此,該怎麽選擇看你。”


    高子衝沒有回話,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話畢,譚靈前腳剛邁出大廳的玻璃門,卻眼前一花,又回到了人群當中。


    “不好。”


    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麽後,譚靈臉色一變,看了自己的腕表一眼,時間停在了午夜十二點這一刻。


    鬼已經孕育完成,開始了行動,自己也已是詭異事件當中的一員,身負詛咒。


    刹那間,原本明亮的大廳好似被血浸透了一般,變的猩紅,昏暗,壓抑,所有的人和物都被染紅。


    “發生什麽了?”


    “怎麽這全都紅了,臥槽,好嚇人!”


    “門呢,大廳的門呢,怎麽不見了?”


    ......


    未知的境遇到來,人群陷入了慌亂。


    “譚靈,到底發生什麽了?”原本穩重的高子衝也是臉色微變。


    譚靈冷冷的回道:“托你的福,鬼成功的在我們撤走之前來了,還是最猛的。”


    能將一切都渲染的紅,這是屬於厲鬼的顏色。


    這就是譚靈之前所擔心的,那觸及了紅線的鬼。


    在四種鬼的分類中,厲鬼是恐怖,也是最難纏的一種類型。


    它沒有遺願,沒有弱點,也不遵守任何的規則,見人就殺。


    沒有任何人敢來挑戰厲鬼,或是輕易處理厲鬼事件,這是業內公認的紅線。


    很不幸,譚靈作為2002的實習生,還沒出道,就已經碰上了。


    “咯咯咯~”


    一隻皮膚鐵青,雙目血紅的鬼從廁所裏爬了出來,右手握著那把鏽蝕的鐮刀,還在不住滴血。


    “啊!”


    看到厲鬼出現,一人嚇得尖叫,卻被鬼一把抓住頭發,提到了天花板上,用鐮刀割下頭顱,鮮血四濺。


    看到鬼出現的那一刻,譚靈像是一頭矯健的獵豹,轉頭就跑,速度極快。


    在他的身後,不停有人被抓到天花板上,然後屍體和頭顱掉下,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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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靈躲到了監控室,通過監控觀察著這一切,腦內瘋狂思索著解決辦法。


    他現在根本沒法離開這裏,先前也沒有過遭遇厲鬼的經驗,所以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和譚靈一起躲藏的,還有一個叫任天龍的家夥,也被嚇得的夠嗆,縮在牆角。


    在大廳,這樣的殺戮沒有持續多久。


    厲鬼將所有人的頭割下後,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像拿到了嶄新玩具的小孩一樣,發出了興奮的笑聲。


    隨後,厲鬼將每個人的頭顱和身體隨意的拚接著,將人頭和與之匹配的身體徹底打亂。


    做完這一切,有一半數量的人頭上憑空長出針線,戴上了麻布的頭套,成為稻草人,離開了大廳。


    而剩下的人,明明頭顱和身體根本不匹配,卻好似獲得了新的生命一樣,忽視了血色的光,忽視了恐怖的厲鬼,去向各自的寢室。


    令譚靈毛骨悚然的是,這些被換過頭的人有說有笑的閑聊著,就如同洋館的職員們經過了一天的忙碌後,正常下班,毫無一點不適。


    “換過頭以後,立刻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譚靈意識到了這鬼的能力,是一種認知上的扭曲,這會把你變成另外一人。


    而他現在沒法離開這,鬼遲早都會找到自己,所以一定要給之後的自己留下信息。


    於是,譚靈拿出隨身攜帶的折疊刀,開始在左臂上刻字,一筆一畫。


    “你...你在幹什麽?”一旁任天龍看到譚靈正在自殘,已經刻的鮮血淋漓,發出了驚恐的疑問。


    幾乎是在同時。


    監控室的牆壁一陣扭曲,披頭散發的厲鬼鑽了出來,左手提著一個人頭。


    任天龍嚇的大叫,而譚靈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無視了鬼的存在。


    厲鬼的腦袋左右旋轉一圈,觀察了一下屋內的情況。


    隨後,它忽視了快要被嚇瘋的任天龍,急速爬動到譚靈頭頂,一刀將他的頭顱割下,又給他換上了新的人頭。


    “今天下班好像有點晚,得趕緊回家,不然老婆要罵我了。”譚靈已經變了一種聲音,站起身,自言自語著離開了監控室,好似一位正常下班的洋館領導。


    這詭異的一幕幾乎讓任天龍嚇得窒息過去。


    他的脖子上甚至還帶有一圈血痕,難道他感覺不出來嗎?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麽都沒看見,別殺我...”瑟瑟發抖的任天龍直接就給鬼下跪了,鼻涕一把淚一把。


    厲鬼血紅的雙眼打量著任天龍,並沒有動手,似乎是看見他頭上正套著一樣東西,一樣尋常人用肉眼無法看見的東西。


    在鬼的雙眼裏,任天龍根本沒有麵目,隻有一張針織的笑臉。


    所以,鬼放過了他,鑽入牆裏,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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