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懿也因為平安侯府的事情睡不著,便又來了亭子裏。見到沈靜姝在這裏,又看到她眉頭緊鎖,就問她是怎麽了?


    沈靜姝抬眼,眼含淚珠,蕭懿看著心裏一緊,就知道沈靜姝肯定是知道什麽了。


    蕭懿小心謹慎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是平安侯府的四小姐對不對?”


    “不是。”蕭懿嘴上回答的很利落,心裏卻也知沈靜姝是不會相信的。


    “我既然這麽問了,自然心裏也就都知道了,為什麽,為什麽你一直瞞著我的身份?”


    蕭懿心裏有些埋怨沈靜香,就算是讓沈靜姝知道也不該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記不起以前的事情,平安侯府又被查抄,她心裏自然是為難的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你是已經過世的雍大將軍的女兒。”


    “可即便如此,我也是平安侯府的四小姐,這個我很清楚。”這一點,剛才在外麵沈靜香說過,沈靜姝聽得真切。


    蕭懿坐下來,拉著沈靜姝有些冰涼的手緩緩而道:“即便如此,你現在又能做什麽?”


    沈靜姝在蕭懿這裏又一次得到了答案,“也就是說我確實是了。”


    “你先去睡一會兒,你看你現在疲倦緊張的一樣子,休息一下我們再說其他。”


    沈靜姝情緒激動,猛然站起身道:“不,即便我記不得他們了,可那裏也有我的親人,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關進大牢生死不知,若是等著哪天我記起來了,親人們卻也不在了,那我此生還有何意義。”


    蕭懿也已經站了起來,雙手放在沈靜姝的肩上,“平安候府被查抄如今是誰也攔不住誰也求不了情的。”


    沈靜姝被說的腦子就更痛了,拚命地想要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很快便因為頭痛難忍撕喊起來,蕭懿沒辦法便將他打暈抱進屋裏讓她睡會兒。


    莫平將沈靜香送回去後,就又回來了,凝香稟告給蕭懿後,蕭懿就讓凝秀在一旁伺候沈靜姝。


    到了前院兒大廳,莫平將平安候府今日查抄的事情稟報給蕭懿。


    平安侯府查抄之後,主子們都被關進了皇宮大牢外,其餘的都被關在京都大牢,府上的家產也都悉數充公。皇上那邊至於準備如何定奪還不知道,但侯爺的命估計是保不住了。


    而和平安候府連著的西府,因為平日裏和平安侯府生意上都是各做各的,且也沒有別的生意往來,所以並未受到牽連,隻是被帶去問話,何況西府少爺娶得可是單貴妃的妹妹,那劉貴妃被打入了冷宮,單貴妃便成了皇上心尖兒的人,她自然會為她的妹妹一家說話,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西府做事確實一直都很低調,加上隻是商賈,朝堂上的人沒有得罪過誰,反倒是因為劉貴妃的原因對西府都頗為好評。西府的二夫人是劉府的庶出女兒,出嫁後夫君早逝娘家便更看不上,和劉府早早就沒了聯係,也隻有重要的事情時才會回去,如今又有單國公府和單貴妃做保山,也正因為這樣才沒有被牽連,這一點平安侯府的侯爺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任誰都知道,侯爺若是學著西府的二太太低調些心腸好些,倒也不至於被劉澤安的事情牽連至此,劉澤安的事情隻是個引子,侯爺若真的是個幹淨的人,又豈能被人呈到皇上跟前那麽多罪狀。


    蕭懿早就知道平安侯府會出事,隻是沒想到會是因為自己想要扳倒劉澤安才牽扯出來。


    當年,平安侯府的侯爺暗中讓皇上殺了雍大將軍,以報當年為皇上散家財擴軍姿的輔佐大恩,但自古以來皇帝都是狡兔死走狗烹,何況這個平安侯府的侯爺也不是那麽聰明,當初皇上還沒登基的時候皇上皇上有求於他,他提出事成之後讓皇上殺了雍大將軍也就罷了,卻在皇上登基之後還提醒皇上別忘了當年答應的事情,當時皇上根基未穩,全靠仰仗著雍大將軍震懾三軍,本是不想殺了他的,哪隻有人散播謠言說雍大將軍在一家酒樓酒足飯飽之後不給銀子,還說皇上的天下都是他和兄弟們打來的,是為國家立了大功的,在那酒樓用膳那酒樓便是蓬蓽生輝,說完之後便離開了,這件事情不知真假,但傳到皇上那裏就必須當真,做皇上的就怕臣子功高蓋主,也最容不得功高蓋主的臣子,此事過後,皇上便派人暗中殺了雍大將軍,又對外聲稱是突然暴斃身亡。


    這麽多年來,這件事情一直是皇上的一塊兒心病,雍大將軍是被人毒死的,那毒原來是看不出什麽的,但也有細心的將士發現了不妥,雖說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不了了之,但雍大將軍的心上人曾被侯爺強抬進侯府,雍大將軍的親信可都是知曉的,加上平安侯府也曾輔佐過皇上,便把這件事情懷疑到了侯爺身上,因為之前雍大將軍頗受將士們愛戴,他給親信也說過平安侯府五姨太在一日,他便不會和侯爺起衝突,為的是給五姨太一個完整的家,為此,雍大將軍死後,雍家舊部以寧府寧將軍為首,對平安侯府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侯爺在災民湧入京都,不顧災民死活蓄謀抬高糧價之際便將侯爺告到了皇上那裏,但最後也沒有將侯爺如何。


    後來五姨太死了,四小姐沈靜姝是雍大將軍遺女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還說四小姐在侯爺頗受苛待,寧府為首的雍家舊部自然更是對侯爺不滿,劉澤安的事情發生後,正愁著如何將平安侯府也連坐帶上,便有人相助了他們一把,將寫滿了侯爺罪證的冊子扔到了寧府。這罪證來的正是時候,劉澤安一事皇上正在氣頭上,這罪證自然會起到更好的效果,平安侯府也就這樣被查抄了。


    蕭懿知道皇上暗中殺害雍大將軍一事正是因為當初劉澤安被他陷害一事,當時他向皇上稟明側妃失蹤這件事,皇上沉思了片刻,便提出讓他散播謠言說他的側妃是被劉澤安擄走的,回頭想個法子讓此事成真,皇上還說劉澤安如今已經無法無天不能留了,就連當初蝶舞公主嫁給沈文宇那都是劉澤安用著那些戰功半威脅著得來的,雖說當時蝶舞公主鐵了心要嫁給劉澤安,他已經打算隨她的意思了,但劉澤安最後又來了明求著暗威脅,皇上心裏自然是不舒服,便想留著劉澤安遲早是個禍害。


    因當年沈靜姝失蹤當日刺殺他們的便是劉澤安派來的人,蕭懿也沒想著留著劉澤安,此人可是他大計的絆腳石。


    蕭懿早已知曉皇上有這個意思,他將側妃之事稟告給皇上就是等著皇上這句話,這下好了,皇上既然開了口,隻要將郭宛凝從他的院子裏帶出來,劉澤安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劉澤安親近的那些官員又都是牆頭草不怕他們到時候不搶著說劉澤安的各項罪名。劉澤安一倒,皇上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借著這股東風來辦平安侯府了。


    皇上才不會讓一個曾經威脅過他的人,且還知道是他將雍大將軍殺死的人好好活著,何況劉澤安倒了,雍家舊部確也是忠心耿耿,一心都是為百姓疾苦奔波,他們怨恨侯爺,那就讓侯爺給雍大將軍嚐命,以此拉攏雍家舊部。


    蕭懿雖知侯府有這一天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等著沈靜姝醒過來後怕就會覺得是因為他陷害劉澤安才讓平安侯府受到牽連,心裏定然是怨他。


    “你去大牢裏看看,別的我不管,隻是那沈文宇一定要讓人好生照顧,想來我還是有愧於他的。”蕭懿離開大廳的時候吩咐莫平。


    等著剛走出大廳,莫平問道:“那安排到平候府的紅玉卑職是不是給帶出來,她被關在京都大牢,又是個奴婢,帶出來不是難事。”


    “她當初是被我派到平安侯府幫王妃查五姨太的事情,如今都這個時候了,確實也該把她帶出來了,她不是一直想要自由身,人帶出來後你就給她一大筆銀子消了奴籍就當是還她的恩情了。”


    莫平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這紅玉就是之前被蕭懿安排到平安候府,後來使了小計進了福壽居的那丫鬟,她一直幫蕭懿查五姨太的事情,後來沈靜香逃了出來,一切事情都明了後,這丫鬟又繼續留在侯府注意侯府和劉澤安的聯係,也算是個有功勞的,得了自由身也不枉她這些年做蕭懿的眼線,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蕭懿回了沉心園的時候沈靜姝還沒有醒,凝秀已經不在屋裏,此刻屋裏伺候的是靈兒,蕭懿進屋的時候,靈兒正整理沈靜姝衣裳,看到蕭懿進去福過禮後便有繼續低頭整理衣裳。


    早在靈兒給蕭懿福禮的時候蕭懿就看出了靈兒剛哭過,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平安侯府的事情。


    蕭懿心想若是早些告訴靈兒平安侯府免不了今日災禍,興許靈兒也不至於對沈文宇那麽冷漠,可若是告訴她了,依著靈兒的性子定然會回到沈文宇身邊與他共患難,這樣一來靈兒如今怕也是被關在那京都大牢了。就算被他救出來,那也是受了一番罪的。


    看著靈兒為了平安侯府為了沈文宇尚且這般傷心,而沈靜姝作為平安侯府的女兒豈不是心痛死,就算是失憶了,對那些親人沒有任何的印象,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知道那是她的親人。


    想著這些,蕭懿心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轉身又去了亭子裏,坐了有兩盞茶功夫,才自言自語道:“拖,父皇病情嚴重,那就讓這件事情先拖著。”


    如此,蕭懿心裏便也舒坦了許多。


    “王爺,王妃醒了。”靈兒走到亭子外向蕭懿稟報。


    靈兒的話音剛落,蕭懿就見沈靜姝從屋裏走了出來,即使休息了這麽長時間神色看著依舊是不佳,蕭懿便走了過去,率先開口說道:“現在平安侯府的人都在大牢,這件案子不會這麽快宣判,我會說服父皇這件事情拖著,以父皇現在的情況來看,說服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你就先放心好了。”


    “你該不會是在寬慰我吧?”沈靜姝略有不信。


    蕭懿笑了笑,在她耳邊說道:“你稍有不舒服,即便是渾身憋得冒火也舍不得碰你,你說我會不會騙你。”


    沈靜姝聽了臉色一紅也就信了。


    這話蕭懿說的委屈,當年沈靜姝身上的疹子一直下不去,他便說一點疹子其實不妨礙他確也是不舍得碰沈靜姝,生怕她會不舒服,為了疹子他也沒少罵史太醫。


    直到沈靜姝失蹤後,他親自去給沈靜姝收拾東西,在一小盒子裏發現了一個瓷瓶,那瓷瓶裏裝的竟然是辣椒水,他拿著那瓶子問了靈兒後才知道當初因為他那一句話,沈靜姝便想借此保全清白之身,所以每日讓靈兒偷偷給她送辣椒水,皮膚治病最忌諱的就是辛辣,她每日喝一些,身上的疹子就算一直吃著藥卻也不見好,對於這件事情,當時蕭懿因隻一心想要尋到沈靜姝並未在意,但現在想來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那時候他竟然把沈靜姝嚇成那副模樣,天天就想著如何能不讓她碰他,也難怪,細想過來,那時候自己確實是說話太過輕浮。


    隻是時光流轉,如今都是做父親的人了,朝堂又有頗多的事情煩心,那年的不羈輕浮也已經尋不到了。何況當初沈靜姝失蹤兩年,這兩年蕭懿過得度日如年,靠著思念過日子的他再輕浮也會變得沉穩了。


    想到這,蕭懿懷念起當時在別苑的種種,那時候對於他來說還是很開心的,縱然沈靜姝一直疏遠他,但每日閑了去逗逗她,卻也是美事一樁。


    隻是沈靜姝卻不知道,蕭懿雖說時常說些輕浮的話,對她也是動手動腳,但卻從沒想過真的讓她還未嫁到肅王府就*於他的,對於這一點讓沈靜姝誤會頗深,蕭懿有些後悔,難為了沈靜姝每天喝些辣椒水了,想想都覺得恐怖。


    “你笑什麽?”沈靜姝見蕭懿一邊想著什麽一邊忍不住一笑,有些不解,甚至有些生氣,平安侯府已經被抄家了,他還有心思笑。


    就算自己是已經失憶了,不記得那些親人了,那蕭懿也不能這樣不把平安侯府放在心裏。


    蕭懿見沈靜姝不悅,趕緊解釋道:“沒什麽,這不是想到我能暫時將平安侯府的事情緩一下,能讓你心情好些,所以我心裏也高興,你可不要誤會,你知道我最是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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