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芸走後,沈靜姝抬眸查看單旭堯的神色,卻隻見單旭堯轉身快步的走開,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沈靜姝身子一下僵持在那裏,動彈不得。


    是因為自己手上的疤痕讓旭堯哥不願再多看自己一眼麽?


    單旭堯的離開,沈靜姝的失落,讓躲在不遠處高牆拐角的劉芸大是歡喜。


    隻見劉芸朝著單旭堯離開的方向時不時看著,一邊走到沈靜姝麵前得意的笑著。


    沈靜姝見她又折返回來,就知道她這是要看自己的“好戲”。


    深深的瞥了劉芸一眼,冷冷道:“表姐也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好歹這裏是平安侯府,你當真以為真是任你逍遙的劉府。”


    劉芸聽了卻不以為然,更是提高了嗓門說道:“我這是關心四妹妹,四妹妹怎就是不領情呢?”


    “若真是這樣,倒是妹妹的不是了。”


    劉芸鄙睨的繞著沈靜姝走了一圈,上下看著沈靜姝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說道:“我看的出來你喜歡單世子,可是四妹妹你聽我一言,你是平安侯府的四小姐沒錯,可庶出終究是個庶出。單世子是何等的身份,他的夫人又怎麽是一個庶出女子。,還是個有疤痕的庶出女子。”


    沈靜姝雙手緊握,這一點她何曾沒有想過,可是她的心就是不聽話,她就是喜歡旭堯哥哥。


    由於她庶出的身份總是時不時被拿出來嘲諷兩句,她便告訴自己除非真的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否則她絕不做個妾室。


    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遭受和自己一樣的白眼。


    單旭堯,對於她來說是喜歡,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不會是她的夫人,若是妾室,她會選擇讓自己退出。


    現在,劉芸也拿這來取笑她,憑什麽庶出的女兒就得低人一等。


    平日裏二姐沈靜萱拿庶出取笑她就已經可惡,這劉芸一個外女也在自家府裏對自己冷嘲熱諷,沈靜姝心裏竟一時忍無可忍。


    想到上次大太太突然回劉府的事情,之後大太太又問自己單旭堯可曾給她說起過單府有何喜事?沈靜姝心中猜想那次應該就是劉芸為了單旭堯尋短見的事情。


    雖說沒聽過大太太為此事去單府提親,但這一世的事情本就多有不同。


    讓自己平靜下來,沈靜姝嫣然而笑,她這樣一笑,劉芸卻一頭霧水了,問道:“你笑什麽?”


    沈靜姝道:“看表姐問這話,莫不是見不得妹妹好麽?”


    劉芸道:“我隻是怕妹妹傷心過度,隻能以笑掩悲。”


    沈靜姝輕言輕語,回道:“以笑掩悲倒是犯不上,我也不瞞表姐,我這心裏也多少一些不痛快。”


    劉芸嘴角又勾起一絲得意的笑。


    沈靜姝接著道:“不過好歹旭堯哥哥和我也是自小的情分,再差能差到哪兒去。不像有的人都為人家尋短見了,人家都還不知道有你這個喜歡他的人存在著,那才是可悲。”


    沈靜姝說的話字字都像是針尖似得戳劉芸的心窩子,劉芸惱羞成怒,也不顧自己是外女親戚的身份,就朝著沈靜姝吼道:“你當你是畫裏的仙子人人都羨慕不來,卻是高看了自己身份,庶出的女兒那就是我們嫡出的奴才,打便打得,罵也罵得,你倒好偏偏一副大小姐的清高模樣,也不怕讓人笑話。”


    沈靜姝見劉芸惱羞成怒,便知自己所猜不假,便道:“我怕何人笑話,那些未出閣就尋死膩活要嫁給心上人的千金小姐都還不怕讓人笑話,我若怕了,你讓人家千金小姐的臉麵往哪兒擱呢?”


    劉芸被沈靜姝的話說的臉色緋紅,竟然無言以對。


    大太太和沈靜姝恰巧這時候也這折返回來。


    原來是老夫人房裏的吳嬤嬤剛才路過不遠處,見劉芸和沈靜姝臉色都不大好,就知道又吵鬧了。


    她知自己的身份不好上來勸阻,正好回去的時候見著大太太和沈靜萱在花園說話,就把這件事情告知了,劉芸是大太太的侄兒女,她來管管總是應該的。


    劉芸見大太太來了,上前就哭嚷道:“姑媽怎就這樣,把我那件醜事說給了四妹妹聽。”


    大太太自是知道劉芸說的是哪件事情,心下便不快,道:“我說出去?說出去讓你給我丟人?”


    大太太這樣一說劉芸也不敢言語了,便有氣衝衝的看著沈靜萱。


    沈靜萱也不會受這冤枉,生氣道:“也不是我說的,你這樣看我幹嘛?”


    劉芸便冷哼一聲不說話。


    沈靜萱腹誹,信不信由你,怕人知道,當初就別做這丟臉的事情。


    沈靜姝上前特意又給大太太福了禮,也給嫡姐沈靜萱福了禮。


    老夫人吩咐過都是府裏孫兒孫女,庶出是不必給嫡出福禮的,要不顯得生分。


    這會子沈靜姝特意給沈靜萱福了禮,大太太和沈靜萱心中也甚是不解,劉芸也迷惑的看著沈靜姝,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四妹妹,你這是何故呢?若是剛才我說話傷了你是我不對,你這樣要是被人看到,祖母知道了可怎麽說我和母親。”沈靜萱雖說高傲,可也不想壞了這規矩,落人話柄。


    大太太也附和著道:“就是,就是,有什麽話好好說。”


    卻見沈靜姝看了一眼劉芸,捂著右手的疤痕向大太太哽咽說道:“我這手背上的傷疤是母親不小心燙的,母親都心疼女兒百般自責,可表姐卻說我是個有疤痕的庶出。這樣說也就罷了,卻還道庶出的女兒就是嫡出的奴才,打便打得,罵也罵得,母親你說,表姐如今是在咱們府上,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我是不妨礙,可是不知別人可怎麽看待這話呢?”


    沈靜姝此話一出,大太太淩厲的眼神掃向劉芸,若是平時劉芸還會先說個冤枉,但看著大太太這殺死人的眼神,她哪裏還敢胡亂辯解,竟嚇得啞口無言。


    大太太見劉芸這般怯弱模樣,就知沈靜姝所說不假,立刻怒火攻心,當即嗬斥道:“芸兒,給你四妹妹道歉。”


    劉芸先是猶豫,但礙著大太太正在氣頭上,就跟沈靜姝福了福,低聲快語的道了聲:“對不起。”


    沈靜姝便說她這也是一時逞口之快,現在也後悔了,自家姐妹哪有不拌嘴的,讓劉芸表姐別見怪。


    劉芸道過謙,大太太冷眼向她說道:“跟我回院兒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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