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樂神情幽憤的插嘴道:“萇姑娘,你不是答應我進城之後就進宮嗎,怎麽能言而無信呢?”


    萇笛牽起子嬰白胖的小手,轉身就走,眼看已經出了門。


    閻樂暗恨自己無用,徒然聽到子嬰的喊聲:“萇笛說了,她還想在趙高府中住幾天,什麽時候高興了就什麽時候進宮。”


    閻樂險些噴出一口老血,萇笛擺明是為難他,明明說好了日期歸程,卻一推再推。


    閻十上前一步,道:“閻大人,要不我們進宮回稟陛下,萇姑娘現在不想進宮吧。”


    這簡直是找罵的做法!


    但攤上了萇笛這麽難搞的角色,閻樂隻得認栽。


    空曠的大廳隻剩下三人,閻樂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趙高,笑道:“趙大人你反正事務清閑,不如陪我一起進宮吧。陛下許久未見你,甚是想念呢。”


    趙高道:“今日早朝時,陛下才見過我呢。”


    “那也無妨,陪小弟我走這一遭,承我一番情又不會掉塊肉。”閻樂皮笑肉不笑的道。


    趙高彎腰微微拱手:“恭敬不如從命,一起走吧。”


    趙高居然答應了,還走在了前麵。


    閻十做眼瞎狀,閻樂吩咐他道:“好好保護萇姑娘,出了事,唯你是問。”


    “是。”


    ————————————


    月朗星稀,今晚夜色怡人,但萇笛在床上翻來覆去似乎就是無法入睡。


    萇笛住的房間精致華貴,床榻前三步外有一台素錦屏風,上方彩繪著達官的奢侈生活,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屋子裏的擺設也是華美奢侈,富貴大氣。


    什麽時候,趙高府裏也變得這般奢侈富貴了?


    記得他以前性子清冷,同劉季一樣的不愛錢權,怎的現在,卻卯足了勁兒想要往最高處爬?


    萇笛側身朝著裏側而臥,一片陰影突然壓下來,萇笛心驚的想要轉身查看,脖頸一涼,微涼的指尖點在她脖頸上封了她的穴。


    是誰?!


    可以暗自進入趙高的府邸,還能不讓閻十察覺?


    萇笛還來不及掙紮思考,那人就把萇笛不甚溫柔的抱起來,橫抱著她從窗戶躍出去。


    閻十坐在院外的樹上,看著萇笛被抱出來,居然也沒有什麽動作。


    萇笛想要掙紮,動彈不得之外,還發現自己根本不能開口呼救。


    舒爽的夜風徐徐吹來,那人的墨色長發附在萇笛的口鼻間,陣陣香氣撩撥著萇笛的神經,萇笛心中不適。


    出了趙府,那人離開禦街,帶著萇笛向郊外而去。


    到了一處茂密的林子,萇笛被放在一顆粗枝幹的樹上,卻還被人抱住懷裏。


    那人覆著麵巾擋了臉,萇笛還是準確無誤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胡亥!”


    她現在很生氣,胡亥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法帶她出來。


    胡亥一怔,好看的眼睛浮現笑意。


    摘了麵巾,笑道:“你怎知是我?”嗓音獨特,笑聲更加魅惑。


    方才他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讓萇笛看到臉,萇笛怎麽知道的。


    萇笛推搡的掙脫胡亥,怒道:“誰叫你身上有合歡花的香氣,而且閻十看見我被人擄走也沒有反應。”


    “哦。”胡亥點點頭,手上卻不放鬆,勾唇道::“別動,小心掉下去。”


    從十米高的大樹上掉下去,是個女孩子都該怕了。


    偏偏萇笛是個膽大的,扶著樹幹站起來,這麽危險的動作她竟然毫無俱色。


    胡亥壞心一笑,抖了抖枝幹,萇笛一下子就腳打滑往下摔去。


    胡亥又一個閃身掠到了樹下,掐著時間接了萇笛一個滿懷。


    “何必這麽心急,投懷送抱也不是這個方法。”


    他輕輕笑著,好聽的聲音醉人心神,俊美的麵容在月白色的光線下十分美奐。


    萇笛氣不打一出來,腳沾地後轉身就走。


    胡亥拉住她,一手禁錮著她的腰,一手動作輕柔的撩起她耳邊的碎發。


    “小笛,幫我一個忙。”


    熱乎乎的氣息打在萇笛的麵頰上,她和胡亥近得可以看到各自眼眸裏的倒影,胡亥的眼眸嘴角她一覽無餘。


    萇笛不適的後退一步,道:“什麽忙?”


    胡亥又靠近她一步,挨著她耳邊道:“記住,你今晚上沒有見過我。”說完,胡亥後退一步與萇笛保持開了距離。


    月白色的光線下,他的藍袍輕紗似乎被一層朦朧的霧給包圍了,似天外走來仙人,溫情雋雅,絕世孤立。


    樹林的葉隙碎影中,萇笛抬眼不解的問他:“你說什麽?”


    胡亥溫柔的笑了笑,一個手刀劈下,萇笛已然昏厥了過去。


    他把萇笛安放在樹下,吻了吻她的額頭,才轉身離開。


    一襲孤傲的藍袍很快消失在這片林子。


    第二日,萇笛從疼痛中醒來。


    床邊的眾人十分欣喜,央魚高興的都跳了起來。


    老大夫上前查看了萇笛的後頸,又問了幾句才隨仆人下去抓藥。


    央魚一臉憂急的問道:“姐姐,你昨晚好好的在房中,怎麽就被擄走了呢,我們可擔心死你了。”


    央魚迎上來就是一陣大哭,被趙高嗬斥道:“別哭了,哭哭啼啼惹人厭煩。”


    央魚不可置信的看著趙高,一時沒反應過來,親愛的哥哥竟然凶了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張子房看不下去,讓潘勇把央魚帶下去了。


    趙高在萇笛床前的小凳子坐下,心不在焉的拂了拂袍角,道:“萇笛你可還記得昨晚你被誰擄去了?”


    萇笛捂在錦被下的手捏出了一把汗,麵上無辜的搖頭回道:“不知,我昨夜什麽都不知道,一醒來,就發現你們在這了。”


    萇笛說著,還伸手揉了揉後頸,仿佛那裏還很疼的模樣。


    張子房站在趙高身旁,看了眼趙高失望的神色,道:“萇笛你真的不知道?”


    “昨天睡得太死了,真不知。”萇笛幹巴巴道。


    趙高站起來:“這事我會去查,萇笛你好好休養,進宮一事暫且推遲幾天,陛下那裏我去遊說,他不會怪你的。”


    萇笛垂下頭,應道:“嗯好。”


    趙高走出房間,拐過走廊,迎麵走來一個吏侍。


    “大人,問清楚了嗎?萇姑娘還記得那個竊賊的麵相嗎?”吏侍著急的問。


    趙高白他一眼,道:“萇笛雖然說不知道,但她的表現太過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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