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不用扭身就知道,是那個討厭的神族——神曦的聲音。


    白楓和簡淩夏回頭一看,兩人心中一緊,互相看了一眼,簡淩夏緊緊抓住白楓的手拉到自己身後,壓低聲音對他說:“不要怕不要硬碰硬,我兩不是他的對手,等下我來應對他。”


    白楓看著簡淩夏緊張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悲涼,想起了當初五族大戰還是白景逸的自己也是這樣將她拉到身後護著她“當真認不出來我了嗎?”白楓心裏默默地想。


    神曦看著這兩人一聲冷笑,“別自作多情了簡淩夏,就算有十萬個你,也應對不了我。”說完隻見神曦十指相合,嘴裏默念著什麽,雙手之中出現一條白光,慢慢的變成刺眼的白光瘋狂閃出直奔二人將其包圍。


    白楓和簡淩夏被這強光逼迫的閉上眼,隻覺得頭昏目眩,仿佛站在幽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周圍隻剩下詭譎的靜謐。


    神曦冷眼的盯著兩人,眼裏閃著寒光和一絲玩弄,臉上卻掛著溫暖的微笑:“嗬,好好享受吧,”


    再睜開眼,簡淩夏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隻覺得渾身如針紮般的痛,心髒那裏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般的疼。


    “白楓?你在哪?”簡淩夏突然發現隻有自己一人,那個緊緊跟著自己的少年卻不見蹤影。


    掙紮著慢慢起來,簡淩夏發現自己在一條悠長沒有盡頭的堤上,兩旁是一望無際的深藍海水,抬頭隻能看見無邊的灰蒙天空。死寂的讓人窒息。


    簡淩夏將赤熱劍拔出,警惕的一步步往前走。她永遠都想不到,前方等待著她的是什麽。


    幻境外。


    簡淩夏躺在冰冷的地上。“淩夏!淩夏!你醒醒!”身旁的白楓拚命呼喊著簡淩夏的名字,眼裏滿是焦急。


    “沒用的,她已被我困在了幻境”神曦玩弄著自己的秀發,俊美的臉龐劃過一絲妖豔的笑容,“誰能想到,一手遮天的方夙國國師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呢?”神曦眼神一挑“不如我們讓遊戲更好玩吧”


    說罷,神曦手一揮,白楓身旁的巨石出現了幻境裏的情形。


    “神曦,你到底還想怎麽樣?!”白楓的聲音已變得沙啞,如果神曦膽敢傷害簡淩夏,他一定要十倍償還。


    “我想怎麽樣?哈哈哈,國師你等下就知道了”神曦突然來了興致,滿眼的嘲弄。


    白楓將簡淩夏抱入懷中,眼裏寫滿了心疼,透過了這層心疼,這深不見底的眼裏還有仇恨。對神曦的仇恨。


    幻境內。


    簡淩夏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環境始終未變。這裏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白楓你這個臭小子跑哪去了?別鬧了快出來!”簡淩夏清秀的臉龐上寫滿了緊張和擔心。


    “我說淩夏阿你也不用這麽擔心,畢竟白楓自己也能保護自己”赤熱從劍的形態幻化出來,曼妙的身軀嬌豔動人。


    “萬一他碰到神曦怎麽辦?他不是神曦的對手。”簡淩夏眉毛微皺,對赤熱的話有些不滿。


    “行吧行吧,那你也太緊張了,你看你手心出那麽多汗,我被你握著太難受了。”赤熱滿不在乎的甩了下自己的長發嘟囔著。


    簡淩夏沒有言語,她現在隻想弄清楚這是哪裏以及白楓在哪。


    不知不覺中二人又走了許久。


    “淩夏啊,主人啊,這是哪啊,這怎麽走不完啊”赤熱已是不耐煩了,眉頭都皺成山形。


    “你若是累了就變回劍形吧,我來背你,沒事的。”簡淩夏雖心中也有害怕,但也未在自己的神獸前展露。


    赤熱一個答應連忙恢複了原型,回到淩夏的手中。


    此時,無邊的霧氣從海麵升起,濃密的白霧將簡淩夏包圍。仿佛身處天國,隻不過周圍是白雲般霧氣。


    “這是怎麽回事?”淩夏心中一驚。往前走一步碰到了一個硬物。


    “誰在哪裏?”淩夏連忙把赤熱劍刺向前方。卻無人應答。


    “這!”淩夏小心翼翼的走近一看,眼裏便噙滿了淚水。“這不是景逸的玉佩嗎?怎麽會在這裏?!”


    這硬物是白景逸隨身必定佩戴的玉佩,那是簡淩夏和白景逸大婚之日,淩夏親手為景逸帶上的。


    淩夏閉上眼睛回想起當日白景逸環抱著她,眼裏是溢出來的溫柔,嘴角彎成好看的角度,一字一句對著自己說,“景逸生生世世,都不負淩夏,定不取下這玉佩。”當時的窗外,晚霞與秋水共融,遠遠的飄來了玉蘭的香氣。


    淩夏不可置信的撿起玉佩,仔細一看身體便忍不住顫抖,以致癱坐在地上。“景逸。。。這不就是我與你的那枚玉佩嗎。。。”


    青色的玉質上有點滴血跡,本是朱紅色的佩繩成了暗紅,仿佛,仿佛是被血跡浸濕的血紅……


    “不,不可能,景逸武功高強,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淩夏安慰著自己,心跳卻不受控製的狂跳,額頭上冒出了點滴冷汗。


    地麵上,卻留下了淚滴。


    幻境外。


    白楓看著簡淩夏握著那玉佩,內心已是五雷轟頂。轉頭對著神曦怒目而視,“你是如何知道這玉佩的!你究竟想如何!?”


    “國師的事誰人不知?不得不說您那玉佩真是一塊好玉”神曦眼裏的嘲弄意味更深,嘴角一抹邪笑展露而出。


    “你這人!快給我停下!”白楓臉上青筋暴起,與十幾歲清秀少年的麵龐全然不符。


    “白楓,你難道不知?困入幻境者隻有自願脫離才能活嗎?”神曦不以為然,笑嘻嘻的說,“你若不知,那你作為白景逸幾十年的修為可算是白費了哈哈哈”


    神曦雖是笑容,心裏卻是無盡的嘲笑。凡人就是凡人,就算是白景逸這所謂法力高者,還不是在五族大戰中消耗大半法力。凡人和神族,本就不同。區區螻蟻也想與我作對?


    白楓被神曦一番話冷靜了頭腦,“沒錯,進入了幻境隻能靠淩夏自己。若是五族大戰前自己或許可以幫淩夏一把。現如今又是神族族長設的幻境,我隻能守住淩夏的身體不受傷害。”白楓內心想著,抬頭看了神曦一眼,眼裏是無盡的深淵。


    神曦猛的突覺身體一冷,察覺到是白楓的眼神。內心想著,“好你個白楓,竟敢突犯我。”


    手裏往幻境裏使了個法術。


    “作為凡人,便應該自有分寸。”神曦冷冷的微笑。


    幻境裏。


    簡淩夏顫抖著起來,一個趔趄差點要跌下堤。青寒連忙化身出來扶了一把。


    “主人要小心啊!”青寒緊緊的扶住淩夏,“赤熱那人居然睡著了,在這種關頭”


    “也不怪她,她化為人形陪我走了許久,怕是消耗了許多元氣,讓她歇歇吧”淩夏說著悄悄的把玉佩收起,不讓青寒看到。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莫名的霧也經久不息啊”青寒護著淩夏,四處望著。


    淩夏正準備回答,不遠處卻傳來了窸窣的聲音。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怎麽覺得有一道目光注視著我們”青寒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回過頭望著他們走來的路。


    簡淩夏心頭一寒,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正常,青寒的預感一向很準。“別多想了,我們先去前方看看有沒有出口。”淩夏口頭說著,還有一句話卻吞了下去沒說出來“還有那未知的恐懼是什麽?”


    許久,迷霧漸漸散去,天空也變成深黑,慘冷的殘月掛在夜幕,散發著淡淡血紅的光芒,照著海麵出現奇異的淡紅。


    “主人,你看,終於走到頭了”青寒的聲音裏含著些許高興。


    簡淩夏卻心滿懷疑,真的到頭了麽?


    眼前是一座三層樓閣 ,下層呈古銅色,上層呈淡綠色,,一條黃綠相間的琉璃屋簷懸掛在上方。脊上琉璃群獸,棟柱油漆彩畫。每層的四個翹角都懸掛著銅製風鈴,屋頂上的琉璃瓦,在月光折射下,閃著瑩瑩碎光。


    死寂的夜晚,無風。風鈴卻輕微閃動,搖曳出陣陣鈴聲。


    簡淩夏觀察了許久閣樓,斟酌了許久,輕咬朱唇,對著青寒說,“走,吧。”


    是死是活,是人是鬼,我都走到這了。


    還能奈我何?


    幻境外。


    看著淩夏緩緩走入這詭異的閣樓,白楓眼裏閃過一絲淩厲。


    “鎖魂閣!”白楓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意會神曦想要做什麽,“神曦,你住手!”


    “啊哈!我們國師說的太晚了,我法術都開始生效了呢”神曦雙手一攤,如雕塑般的絕美麵龐掛著一幅無辜麵容,讓人誤以為真。


    白楓更加用力的摟住淩夏,懷裏的她仍然像大婚那日般的柔軟。


    那日的她是那樣嬌媚。?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為自己佩戴玉佩時的白皙雙手,細細長長的,明明緊張的係錯節,臉上卻故作鎮定。臉上的紅暈和窗外的彩霞一樣溫柔,低頭一瞬間的害羞讓自己早已許下諾言,今生今世定不負她。至今仍記得,那日的她巧笑嫣兮,眼裏流光。


    “我還能為你做什麽?”白楓輕輕地對著懷裏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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