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白景逸做的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會錯的。


    他的判斷無論多麽的和常理背道而馳,然而從來沒有錯誤過。


    不再問原因,幾人都默默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緊跟在白景逸身後,不敢有一絲懈怠。


    整個隊伍中沒有一點講話聲,大家都在保存體力,竭力穿行在毒霧林中。


    終於,在不停歇的極速趕路後,眾人人來到了來時經過的瘴氣沼澤旁,幾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穿過這個沼澤後不用再走多遠就能穿出這個毒霧林了!


    這將會是最後的關卡,實在是足夠讓人振奮人心的!


    連一直神經緊繃的白景逸都不由舒了一口氣,但奇怪的是心中的強烈的不安感卻沒有因此而減輕。不敢在此逗留,白景逸很快就帶上自己身後的簡淩夏禦劍飛渡過了這片沒了瘴氣便沒了任何威脅的沼澤。


    紫靜姝暗恨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甘得祭出自己的武器,也跟上去飛渡這片沼澤。


    每次簡淩夏總是如影隨形的跟隨在師父身邊,這點實在是讓她嫉恨得要命,眼看著她最深愛的男人和她最痛恨的女人雙宿雙飛,成天在她麵前晃悠來晃悠去,她的心裏就跟針紮似的,很是難受,但她不得不隱匿自己的情緒,否則時間長了,她會傷到自己。


    自始自終,她想除掉的都隻有簡淩夏一個,她又怎麽能為了簡淩夏而傷到了自己呢?


    上官雪落和淩天行也緊跟著祭出自己的劍,遝了上去,相繼飛渡過了這片沼澤。


    幾人都到達了沼澤的另一邊,可白景逸卻根本沒有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的打算,看著幾人疲憊的臉色,又看了看逐漸放白的天色,皺了皺眉還是轉身又開始趕路。


    身後的幾人雖然都很想休息,可看到白景逸不停歇的步伐,還是跟了上去,幾人的體能都已到了極限。


    畢竟沒有幾個人能跟上白景逸的速度,白景逸的能力,對於白景逸這般神仙一般的存在,大家都隻能高高瞻仰著,卻沒辦法接近。


    不知又走了多久,幾人終於走出了毒霧林的範圍,來到了別的地界。


    白景逸回頭望去,見毒霧林已經在自己視線以外的地方了了,終於對後麵早已累的汗流不止的幾人說道,“好了,我們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出發。”


    聞言幾人立刻癱坐在了地上,看著對方都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由都輕笑出聲。當然,除了一直對他們冷眼相待的紫靜姝。


    而白景逸卻沒有隨著幾人坐下休息,而是一直緊皺眉頭凝望著毒霧林的方向,不知為何心裏的不安感並沒有隨著離開毒霧林而減少,反而不斷擴大,這是他難得的顯得有些焦躁。


    那股濃烈的不安就像是一隻張大血盆大口的怪獸,逐漸的將他吞噬,他眉心緊蹙,眼神愈發動蕩不安。


    白景逸看著地下坐著還在閑聊的幾人,不由提高聲調說道,“不要閑聊了,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我們還要趕路。”


    聽到白景逸的話,地上坐著的上官雪落,簡淩夏,紫靜姝三人趕快盤起腿開始打坐調整內息,而淩天行卻察覺到了白景逸的焦躁,起身來到了白景逸身邊。


    “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嘛?”淩天行不想打擾打坐的三人輕聲問道,他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白景逸轉頭看了在自己身側出聲的淩天行一眼,一直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因為見到他而鬆開,反而皺的更緊。


    “妖姬……”看了淩天行一眼後白景逸低下頭輕聲說道,也不知是在回答自己還是在對身旁的淩天行說話。


    “你是說妖姬會來阻攔我們離開?!”淩天行不知是反應靈敏還是事關妖姬,他很快就說出了白景逸未說完的話。


    但是說完,他心裏則是驚懼又疑惑,不願怎麽相信的。


    白景逸一直緊皺的眉頭卻因為他這句話而舒展了開來。既然確定這不安感來自妖姬,不再是一團迷霧,那就好辦了。看著眼前的淩天行,難得的像兄弟一樣拍了拍他的肩,意有所指的說道,“解鈴換需係鈴人啊。”


    然後也不去管他的反應,便似舒了一口氣般的向坐在一邊打坐的簡淩夏身邊走去。


    而聽到白景逸這句解鈴換需係鈴人的淩天行,卻愣在了原地。他明白白景逸的意思,一路以來自己內心的掙紮也從未停歇過,如果可以,他還是想給“妖姬”當麵道歉賠罪並解釋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樣想著,他倒覺得妖姬前來阻攔的話也不是壞事,至少能讓他內心的負罪感減少一點。可這時的淩天行卻沒想到“妖姬”的阻攔將會是多麽的瘋狂,多麽的如火如荼。


    *


    離開了還在說話的幾人後,妖姬卻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回房休息,而是在確定了淩天行沒有跟在她身後之後徑自走向了下午她去過的那間密室也就是那間淩天行以為的她的修煉室。


    可能是因為淩天行對她的承諾和與她的甜蜜,妖姬顯得心情大好,走向密室的腳步輕快還哼著舒心的小調。


    可這好聽的小調傳入密室裏的人的耳裏就成了催命的妖曲。


    她生平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漫長的修行生活一直像一灘死水,讓她完全的抗拒無能,畢竟除了修煉,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也沒有人去教會她。


    而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的她是有多麽的狹隘,世間還有這麽多美好的東西,她想要和淩天行攜手,一生一世一雙人,想要和他一起相伴到終老,去看閑庭靜月,去看水中花,無論是虛無縹緲的,還是現實存在的,她都想和他一起感悟。


    因為有人陪伴,有人分享,這些很尋常的東西,都變得讓她極其愉悅起來。


    她正想著嘴角越彎越厲害,彎成了月牙。


    她輕輕按下藏在石壁縫隙間讓人不易覺察的按鈕,石壁就向著內裏裂開了一條縫,而妖姬則好心情的推開了這扇厚重的石門,不再像下午來時一樣粗暴。輕快的邁進密室裏,密室的門也隨著她的進入而輕輕合攏,直至看不到一絲縫隙,從外麵看好像就像一麵無甚特別的石壁。


    密室裏的人看到門口首先映入眼簾的紅色繡花鞋,想張口求救的嘴也無力的合上了,身體卻因來人本能的開始瑟瑟發抖。


    妖姬似是心情大好的樣子,慢慢走到了被荊棘捆綁在石柱上的男人麵前,男人本能的因為她的靠近而向後縮卻因此被捆綁在自己身上的荊棘紮的鮮血淋漓,幹澀的喉嚨裏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這一幕似乎取悅到了妖姬,妖姬咯咯的笑了起來,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卻沒能是被困在石柱上的男子感到放鬆,反而更加惶恐起來。


    “你怕什麽?我長的很難看嘛,怎麽不敢看著我?”妖姬站在石柱前,微微抬頭對麵前的男子慵懶又嫵媚的開口說道,青蔥般的手指卻故意劃過男子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然而這手就像是刀在絞肉似的,攪得疼痛,順帶還像是在傷口上撒了鹽,火辣辣的。


    “……妖姬,我錯了,我當初不該背叛你的,看在相愛一場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求你了!!”被綁在石柱上的男子因為妖姬的舉動而更加痛苦,卻還是看著她說著求饒的話,他知道這是自己能活下去的唯一機會!


    妖姬聞言卻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一會兒才停下笑,坐在一邊的石凳上,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笑出來的淚花。


    望著還用祈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男人,妖姬語氣不明的開口道,“放了你?那不是對他們很不公平?”說著指了指密室內裏的那些屍體。


    男子轉過頭才發現密室裏那些屍體的存在,不知有幾十具男子的屍體,死相都極為恐怖,就像被人吸幹了精血一般…看到這些,男子抖得更加厲害起來,連求饒的話也不敢再說,隻想妖姬能看在往昔的情分上放過他。


    妖姬卻看著地上的那些屍體發起呆了,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也不再出聲說話。整個密室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彌散著長年積攢不散的血腥味。


    “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到最後都要背叛我?都要拋棄我?”妖姬不知是在對自己說話還是在問那個被捆在石柱上的男人。


    “妖姬,我是逼不得已才離開你的!你也知道我娘她…”被捆在石柱上的男人見事情似乎有轉機立刻對坐在石凳上的妖姬說道。


    妖姬聞言卻冷笑了一聲,不等那男人說完便開口道,“你娘?你是說那個被你趕出家門不管不問最後活活被凍死在街頭的那位可憐的老婦人嘛?”說完便冷冷的盯著那個死到臨頭還在對她說謊的男人。


    被捆在石柱上的男人聽到妖姬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不由冷汗直冒,瑟縮著嘴唇不敢再開口。


    妖姬見他如此卻繼續說道,“你不但騙我,你今天中午還差點壞了我的大好姻緣,你以為你的叫聲外麵的人會聽見嗎?除了我誰也聽不見!我今晚就要結果你!”說著便起身走向了被捆在石柱上的那個男人。


    被捆在石柱上的男人見自己似乎已經必死無疑了,便報複性的開始說道,“大好姻緣?你這種誰都可以睡的殘花敗柳還想找到真正愛你的人,做夢吧你!你以為那些男人是愛你嘛?他們隻是想哄你陪他睡覺罷了!妖姬你這種人隻配被人拋棄背叛,玩完就甩!哈哈哈哈哈哈…”


    許是男人那惡毒誅心的話語許是男人最後猖狂的笑聲,妖姬低下頭,聲音陰沉的說道,“本來想讓你走的不那麽痛苦,既然你非要逼我,那我隻能滿足你了!”說著妖姬的身體開始以不可思議的弧度扭動起來。


    “……”被捆在石柱上的男人因她的怪異舉動而停下了笑,瞪圓雙目,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妖姬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弧度扭動著,音容笑貌不變,身子卻慢慢變成了一條數米長的蛇身,褐黃色的斑紋在鱗片的映襯下更顯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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