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她心裏,已經完全把白景逸看作了超人,所以事後她居然忘記了詢問這些。


    她這個未過門的娘子,做得有多麽不稱職啊!


    半響沒有聲音,隻能感覺到她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身上輕撫而過,白景逸忍不住睜開眼睛,正對上簡淩夏複雜的眼神,他的眼眸總像是穿透性的視線,完全能在第一時間內讀懂簡淩夏在想些什麽。


    “不,我一點都不疼,當時不疼,現在也不疼。”


    白景逸輕輕的說道,但簡淩夏也不知道他這麽說,到底是為了安慰她,還是真的不痛,他太過在乎她的感受,盡量做到盡善盡美,但她卻太粗心大意了。


    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抱了抱他,半蹲在他高大的身軀旁邊,活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小兔子似的。


    “景逸,頭發弄幹了,早點睡吧。”


    “嗯。”白景逸也看出她情緒不佳,可縱使他能再懂她的心,但是對於小女生的一些心思,還是沒辦法領悟得太過透徹,就隻能暫時的任由著她,他感覺得出來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根繃得很緊很緊的琴弦,不能太操之過急。


    擦幹了頭發,白景逸也隨她一起躺到了被子裏,之前說要一起睡的,現在就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而簡淩夏之前還有很多很多的害羞,很多很多的臉紅,但現在她那副可愛的姿態,白景逸都看不到了,她背過身去,壓根不讓白景逸看到她的表情,白景逸伸出手,環住了她的纖腰,然而她仍然是一動不動,被動的承接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淩夏。”白景逸不放心的喚了一聲,但簡淩夏仍然沒有回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著了。


    白景逸皺了皺眉頭,就在他準備將簡淩夏的身體扳過來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的時候,簡淩夏的身子忽然瑟縮了一下,她居然在哭,而且是很隱忍的哭泣。


    白景逸沒有強硬的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隻是選擇將大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臉頰上,這麽一試探,就發現她臉上盡是淚水,原來都已經哭了這麽久了……


    簡淩夏自知瞞不下去了,斷斷續續的說,“當時的你一定很疼吧,你是故意說不疼,不想讓我擔心吧?”


    “並不是,是真的不疼,我這個人從小到大都能承受很大的痛感。”


    簡淩夏聽了,愈發的心疼了,而且是心揪起來的狠狠疼痛。


    也不知道她沒有陪伴在他身邊的這些年裏,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麽,但經曆絕對不會簡單,而且會是很有幾分慘痛的。


    簡淩夏都沒等他用力將她的身子扳過去,她便主動將身子回轉了過去,信誓旦旦的盯著他的臉。


    白景逸這才看清楚了,皎潔的清輝之下,她臉上居然還是濕潤的,他雖然有潔癖,但卻伸出手去,一點一點將她臉上的淚水給擦拭幹淨了。


    “你最近的淚水越來越多了呢。”他微笑著說道。


    “正是因為在乎的越來越多,所以負擔越來越重了。”簡淩夏正兒八經的解釋了這個問題,而後溫熱的小手放在了他冰涼的臉頰上,她輕聲對他說,“景逸,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變得強大起來的,強大到足以保護你,足以保護我珍視的每一個人。”


    “好。”白景逸信誓旦旦的點點頭,他雖然在笑,但卻沒有一分一毫的嘲笑。


    要是尋常人恐怕早就會被簡淩夏的這句話給活活笑死了,畢竟白景逸和簡淩夏現在的實力還是相差得很大的,簡淩夏居然說要保護白景逸,這不是癡人說夢,這是什麽?


    但白景逸絕不會把簡淩夏的任何一個字當做玩笑話聽,每一個每一個字,他都會如視珍寶的去聽,因為他是非常看中簡淩夏的,把她當做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甚至比他性命還重要的人去看待。


    “還有這個傷,你真的可以放心……”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攬入懷裏,實在是見不得她流眼淚的樣子,“這個傷疤,我很快就可以想出辦法來解決掉,既然我能解掉風衡子的毒,那麽區區一個傷疤,自然是不在話下。”


    “這個由我來。”簡淩夏振振有詞的說道,她要從一個傷疤開始,逐漸向世人證明,她是配得上白景逸的,她是有資格成為白景逸的妻子的!


    “明天我不是要去集市上購買藥材嗎,明天我就會尋找到煉製的藥材,幫助你解決這個傷疤。”


    “好。”白景逸仍舊隻有這一個字,是對簡淩夏的絕對信任。


    這一晚上的時間,兩人就這般相擁而眠,之後也沒有更多餘的話了,也沒有更多餘的動作,令簡淩夏之前還有些羞怯的事,通通都沒有發生,兩人隻是單純的蓋棉被,享受著靜好時光。


    *


    第二天很早上官雪落就來叩門了,雖然她知道吵醒師父的睡眠,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然而因為淩夏現在已經能夠漸漸的改變師父了,而且淩夏現在也在師父的身邊,所以應該是沒有什麽性命危險的,她便大著膽子來敲師父的房門了。


    簡淩夏揉著惺忪的睡眼去開門,門口站著穿戴整齊的戰絕倫和上官雪落,簡淩夏身為一個現代人,倒是沒覺得穿著這麽厚厚實實的中衣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但是戰絕倫卻是趕緊幹咳一聲,自動回避了過去。


    簡淩夏衝著上官雪落笑了笑,“怎麽這麽早?”


    “今天絕倫哥哥不是要離開嗎,我就想著早點出發去集市上,可以……可以……”上官雪落突然有幾分說不下去,然而簡淩夏是秒懂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雪落想要跟戰絕倫多一點相處的時間呢。


    她揶揄的笑了笑,“你等我!我很快出來。”


    等進屋去之後,白景逸還睡著,簡淩夏之前是睡著了,所以沒發現,現在則是有點瞠目結舌,怎麽有人睡覺的姿勢都能這麽優雅,這麽好看。


    他之前便是一隻手支著腦袋,長發宛若瀑布一般的流瀉,而另一隻手則是攬著她,現在仍然維持著那樣的姿態,雖然懷裏空落落的,卻讓人恨不得立刻就靠進去,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樣子。


    尤其是那柔嫩馥鬱宛若玫瑰花般的唇,一看上去,就恨不得讓人一親芳澤!


    簡淩夏看著這一幕,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四仰八叉的睡姿,人和人的差別還真大呢。


    她還沒叫他,他就瞬間睜開了眼睛,再一瞬,他已經穿好衣服站在了簡淩夏麵前,簡淩夏的嘴還維持張大的姿態,還沒來得及叫她,他卻陡然伸出手,來了個暖暖的“摸頭殺”。


    看來法力高強的人就連穿衣服都不一樣,都像是自動的,從來不會有起床困難症這種症候群。


    簡淩夏不由得在心裏一陣唏噓感歎。


    沒過多久,簡淩夏和白景逸便肩並肩走了出去,和上官雪落戰絕倫回合之後,又出發去往集市。


    集市很大,分為武器市場,藥市,賭場等等。


    首先應該去的便是藥市,可是簡淩夏今天玩心起來了,“雪落,戰公子,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去賭場玩一把如何?”


    她雖然看起來,像是對賭場燃起了興趣,但其實暗地裏,是知道戰絕倫現在生活窘迫,想要送他一份大禮。


    隻可惜……這件事隻有白景逸看出來了。


    他的淩夏外表看起來堅硬,其實有一顆最為柔軟的心。


    上官雪落和戰絕倫都對此一無所知。


    上官雪落甚至忍不住說,“淩夏,今天絕倫哥哥的時間很緊迫的,不如我們就抓緊時間去看藥材算了。”


    “不,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去過賭場呢。”戰絕倫笑意淺淺的說。


    既然戰絕倫都這麽說了,上官雪落自然不好反駁什麽,四個人便來了賭場,白景逸那身光華饒是出現在哪裏,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為了低調再低調,簡淩夏在半路上給他買了一個麵具讓他戴上,暫時遮住了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也不至於讓他們出現在哪裏,都會成為世人焦點所在……


    上官雪落這段時間經曆了一次次的刺激,早已習慣了,師父那麽高高在上的人,誰的話也不聽,唯獨在淩夏的麵前,就跟乖順的小綿羊似的。


    然而戰絕倫則是有幾分接受不了的樣子,訝異得不得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雖然他也能理解,一個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麵前總歸是會放下姿態,是會變化的,然而他還是想象不出白景逸會放低姿態的樣子,而現在就是如此出現在了他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白景逸居然會為了簡淩夏,規規矩矩的戴上麵具,而且毫無怨言。


    戴上麵具之後,四人進入賭場就通途不少了,也沒有那麽多人來圍繞著他們。


    簡淩夏看向戰絕倫,“戰公子,你今天帶了多少錢?”


    “十兩銀子。”


    “那夠了。”簡淩夏大剌剌的說。


    上官雪落吃驚的說,“淩夏,你不會要拿絕倫哥哥的錢玩吧?”


    如果這麽做,未免有些不懂事吧,畢竟絕倫哥哥現在的日子都過得已經足夠窮困潦倒了,和他們現在的境遇可不同,如果真的把錢給輸光了,到時候想要救濟絕倫哥哥一點,可是以絕倫哥哥的個性,那麽強的自尊心,是萬萬不會願意接受的,所以……淩夏這麽做,實在是對絕倫哥哥不利啊。


    “沒關係,贏了是他的,輸了算我的,隻是玩玩而已。”簡淩夏如是說道,她是真心想幫戰絕倫賺錢。


    可戰絕倫聽了,以他的自尊怎麽可以忍受這種事,“區區十兩,我要想賺還是很容易的,你們都不必為我擔心,拿去玩吧,輸贏都算我的,我還不至於落魄到那種境地!”


    上官雪落知道戰絕倫是在打腫臉充胖子,雖然戰家沒落了,然而那股氣勢還是得存在著,絕不能丟了戰家的臉。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簡淩夏身上了,隻惟願她不要輸。


    可是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娘親說過,賭場是很可怕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怎麽可能隻贏不輸呢?


    於是她的憂心忡忡全都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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