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甚至超越了疼痛。


    “啊啊啊——簡淩夏,我要殺了你!”女童子一聲氣吞山河的吼聲,門瞬間被人給踹開了,出現在幾人麵前的正是風衡子。


    他此刻眼神一掃,立刻就明白了是個什麽情況。


    他和簡淩夏的孱弱不同,一腳便把女童子給踹飛出去了……


    “你沒事吧。”情急之下,他將簡淩夏抱在了懷裏,她的身子特別的柔軟馨香,引得他心猿意馬,但是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因為簡淩夏的眼神驟然變得空洞,看到風衡子來了,便知道上官雪落一定安全了。


    原來她一直是在用意誌力支撐,看到風衡子,就相當於心安了,居然身子一歪,就這麽暈死了過去。


    *


    簡淩夏一直在做噩夢,這毒藥的療效確實很大,她耗費了不少功力才得以將毒素給衝破,讓自己得以撐到風衡子前來,但是因為衝破,毒素的擴散也就加快了。


    她的噩夢片段零零碎碎的,但無關乎兩個人,白景逸亦或者爺爺。


    她已經失去現代的爺爺了,這一次又夢到古代的爺爺被萬箭穿心而死,而她自己卻無能為力,拚命去抗爭,仍然是無能為力。


    至於白景逸的夢,也是如此,白景逸的仇人那麽多,隨便來兩三個圍攏上來,她就是如此的無力,之前她還天真的說要成為他的後盾,要為他分憂,然而在這場夢中,她是這麽的不堪一擊。


    簡淩夏身上不停的在出汗,風衡子守在她身邊,為她擦汗,他從來沒有這麽耐心做過一件事,卻沒想到做的第一件耐心的事,卻是照顧簡淩夏。


    除了給她擦汗,時不時的給她擦臉,再就是偶爾端起她的身軀,喂她喝水,她的身子真的是格外的柔軟,一接觸到她身子的那一刻,風衡子身上就像是有一陣陣的電流流竄而過,他雖然不適應這種感覺,但卻是分外的喜歡。


    他身為煉藥師界的至尊,每當這種時候,他也能察覺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太過快速,就像是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他明明心裏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但卻不願意承認……


    他如此悉心的照顧著簡淩夏,看著她完全睡下,又伸出手來將她緊皺的眉頭給撫平,他整晚的沒睡,以前最愛睡覺,連白天都能睡得熱火朝天的他,現在雖然守著簡淩夏一整晚,卻一丁點也不覺得困,相反有種甘甜在心中彌散開來。


    他自己稱之為,這是世間最為甜蜜的守候。


    好在在他的照料之下,原本簡淩夏睡得很不安穩的,後半夜又逐漸安穩下來,風衡子雖然已經喂簡淩夏吃了藥,但是這女童子研究二十年所製成的毒,卻也是來勢洶洶,簡淩夏不僅得依靠藥效,還要依靠自己本身的能力,方能戰勝。


    但現在看著她睡下了,他終於得以有時間處理一下其他的事了,他的眼裏閃著堅毅決絕的光碎,是時候該清理門戶了。


    他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一根手指頭被簡淩夏給死死拽住了,他微微擰眉,先是顫顫的伸出手去,準備用手指頭把簡淩夏的手指頭給掰開,但最後還是沒舍得,就那麽看了她兩眼,緊跟著便托腮,算了吧,清理門戶的事再過個一時半刻也沒關係的。


    等到天都快亮了,簡淩夏這才鬆開了緊攥著他的那根手指,風衡子也說不上是輕鬆還是失落,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而後大步走了出去。


    在柴房陰暗的角落裏,他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此刻完全被蛇蠍所包圍了,正被蛇蠍一點點蠶食著,正在淒厲的慘叫著。


    這看不出麵貌的小東西,正是原本的女童子。


    她信誓旦旦的要將上官雪落毀容,要將簡淩夏的眼珠子給挖出來,然而到最後要承受這份痛苦的卻是她自己,她的半條腿已經被蠍子吃掉了,她的一個眼睛珠子都被一條蛇的毒素給腐蝕空了,那條蛇還纏繞著她的眼眶,在她空洞的眼眶裏穿來穿去,似乎是吃飽了,所以把這裏當作了它玩樂的場所。


    看起來,讓人覺得煞是可怕。


    “風大人,我求求您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時候,她才知道了錯,然而隻是因為恐懼,她的眼裏是沒有絲毫悔意的。


    風衡子一眼就看穿了她,“你做錯什麽了,說來聽聽?”


    “我不該對簡淩夏下手。”


    “還有呢?”


    “我不該對上官雪落下手。”


    風衡子眼底折射著猩紅,他這個人雖然攻擊力的術法不強,但卻是一位醫毒雙絕,就算是要某人三更死,他也絕不會放那人活到五更!


    他一抬手,原本盤踞在陰暗角落裏的那些蛇蟲鼠蟻全都躁動起來,發出更加狂躁呼喊的尖嘯聲,而且這些蛇蟲鼠蟻的體積都是很大的,上麵還有不少絨毛,黑乎乎的,女童子身為一個女人,一看到這場景都恨不得要瘋了,頭皮都發麻起來,就更別提想象著這些東西爬到自己身上時的感覺,那更是要命!


    “風大人,風大人,我真的錯了,求您不要這麽對我……”女童子哭得眼淚鼻涕橫流,可是因為風衡子在她身上塗了一層這些毒物喜歡的藥,對於這些毒物來說,完全是蜜、汁一樣的誘惑,也因此,現在就連她的鼻涕和眼淚都被這些毒物給瘋狂吸收了。


    “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了,這一次不會再給了!”風衡子想起當時白景逸發現男童子對簡淩夏不利的時候,那麽決絕果斷的處理方式,他的心也瞬間變得冷硬起來,一揮手,這些毒物得令愈發生猛的朝著女童子身上侵蝕而去……


    “啊——”慘叫聲還伴隨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風大人,是有人指使我的……”


    她原本還壓著一口氣,畢竟得罪了紫靜姝,到時候可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可是見現在殘酷和血腥都逼近了,紫靜姝也沒兌現她的諾言,跑來救自己一命,她也顧不得其他了,正準備把紫靜姝供出來,可惜這些毒物實在是太厲害了,壓根就沒給她半分說話的機會,就已經將她給活活咬死了。


    很快,活生生的軀體化作地上的一灘黑水,被這些毒物吃得連渣都不剩。


    就像世人常說的,生死往往隻在一念之間。


    *


    風衡子解決完女童子之後,便洗了洗手,他每次殺一個人便會清潔一下自己的手,盡管他知道那些人的血液壓根就不會濺落到他身上,但這已然成為了他的一種精神潔癖了。


    他並沒有慌忙回到簡淩夏身邊,而是先去查看了上官雪落的情況,沒想到上官雪落就早簡淩夏一步先醒來了。


    她正坐在床上發呆,這是中毒很深的後遺症,看到風衡子,她連忙準備行禮。


    “不必了,你昨天中毒了,現在好生休養著吧。”


    “中毒?為什麽我一點都記不起來。”說起這件事,上官雪落有幾分激動起來,畢竟中毒可不是好玩的,她跟淩夏住一個房間呢,也不知道淩夏到底怎麽了。


    “這件事多虧了簡淩夏,要不是她,你昨天就得被那喪心病狂的女童子給毀容了……”


    上官雪落一聽,就急著想要從床上起來,對於昨天的事,她雖然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通過這一次,她原本就欠了簡淩夏很多人情了,這又是欠了淩夏很大一筆人情。


    “你別起來,她現在也還沒有蘇醒,但意誌力那麽堅強的女子,她應該是沒事了。”風衡子阻攔她起來。


    “可我想去看看她。”上官雪落急切的說。


    風衡子搖了搖頭,有幾分嫌棄的看著她的身體,“你現在都自顧不暇了,餘毒未清,在地上行走都會不利毒素排出的。”


    上官雪落聽了,眼眸暗淡著,心想看來自己隻能毒素清除了,才能去見簡淩夏了,可是也不知道清除毒素要等到猴年馬月去。


    風衡子見她一副失落的樣子,心被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簡淩夏傳染了,所以就愛屋及烏了。


    他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幾時竟然會顧忌他人的感受了?


    他皺了皺眉頭,衝著上官雪落道,“這餘毒的治療,就算是我對你的考題吧,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內解決,我就收你為徒。”


    一席話成功把上官雪落的積極性給調動了,她原本眼眸黯淡著,這會兒眼睛瞪得很大,眼神儼然亮得宛若天空中最閃亮的星辰。


    “三天?”


    “是的,無論什麽事,都不要讓我說第二遍!”當然,風衡子這點對任何事都不耐煩的脾氣倒是仍然沒有改變。


    可是這些話就算是被風衡子不耐煩的說出口,也足夠能讓上官雪落開心了,接著她便不再管風衡子,潛心投入到了解毒中。


    一方麵為了早日見到淩夏,一方麵也為了早日成為風衡子的徒弟。


    風衡子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便打著哈欠出去了,說起來,他有一晚上沒睡覺了呢。


    走到簡淩夏的房門口,他推開門,陡然眼色一緊,原本躺在床上的俏人兒這會兒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壓根不知道去哪兒了。


    風衡子慌了,這個簡淩夏就會給他惹事,就會招惹麻煩,可是看到她不見了,他的心好像是空了一樣,簡直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陡然看到花瓣圖案的屏風上勾勒出的倩影,風衡子麵色“騰”的一紅,而後便不再四處尋找了,趕忙用手捂住了眼睛,生怕自己一時之間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可是他喉結還是微微滾動著,衝著屏風後吼道,“簡淩夏,你什麽意思,一聲不響就洗澡?”


    “我是在洗澡,渾身都是汗,很不舒服啊,可是你又是誰啊?”


    “簡淩夏,你是不是生一場病把腦子給燒壞了?”風衡子這次又羞惱不已的問了句。


    可這下卻已經沒聲響了,風衡子生怕她是洗個澡把自己給洗暈過去了,所以隻能邁著小碎步,忍受著心理上的煎熬,緩慢的踱步到了屏風邊上,“你再不說話,我就進來了。”


    說完,他便把腦袋給探了過去,結果正對上一雙又黑又亮堪比葡萄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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