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大街小巷熱鬧非凡,三層式青磚瓦,層層疊加式古樓,酒紅色木質門框、半圓型窗框,略顯陳舊,露天平台上,至尊拍賣的招牌高高掛起,方形紅木大桌上,擺放神秘的物品,上麵紅布罩住。


    掌櫃吊胃口的說:“太陽下山後揭曉,各位到時辰再過來本店。”


    夜枯草腳步停在至尊拍賣的麵前,好奇的打量紅布下的東西,頂上凸起一塊,體積不大,會是什麽奇珍異寶?


    “別看了,前麵就是劉府,別忘了正事。”嘯天提醒道。


    青州最大富商,青磚圍牆,四扇厚重的木門緊閉,外框鎏金鑲邊的黑漆木匾上刻著金色的‘劉府’兩字,門前站著四個守門小廝,腰間各配一把長劍,正門是不可能輕易進得去。


    嘯天一聲不吭的躍上圍牆,潛進後院。


    還在原地思考怎麽進去的夜枯草,嘴裏重複念著:“紫色株花......紫色株花......”頭皮陣陣發麻,畫麵斷斷續續。


    憶起將軍府院中,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


    他的眼睛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又似乎帶不曾察覺的淩冽。


    他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他將一朵紫色株花插入夜枯草鬢發裏,溫柔的聲音:“小妹,這是哥哥在北國邊界鎮守的時候帶回來的,它再也不會枯萎,喜歡嗎?還有很多這樣的種子,以後院子裏的花再也不會枯萎了。”


    稚嫩的臉蛋,時光停留在年齡尚小的夜枯草身上,開心的蹦蹦跳跳,高興的說:“喜歡!喜歡!”


    腦海裏一直重複男子的身影,還有將軍府的紫色株花,那男子是......


    對了!那人就是大哥夜杜,將軍府的紫色株花就是他種植的。


    夜枯草想起點點滴滴,在劉府牆上用石子刻上將軍府三個字,滿心期待奔跑在小巷裏,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將軍府,心裏忐忑不安,希望一切都不是現在想的這樣。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將軍府,氣派的淺黃色圍牆,比富商圍牆高出一倍,不可小覷,大門口守門侍衛屹立不動,表情嚴肅。


    夜枯草來回徘徊,心想這可怎麽進去,表明身份定是沒人相信,靈光一閃,對了!後院有個狗洞來著,不知還在不在。


    跑到後院一處菱形不大的洞,趴在地上,頭先鑽進去,身子卻卡住,真的是長大了,這洞不合適本小姐,用盡所有力氣,生疼的擠進狗洞,狼狽的望向沒有往日光彩的東廂房,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偷偷摸摸潛進屬於過去夜枯草的房間。


    院子裏真的有種紫色株花,好美呀!為什麽隻有一種花沒有其他的花了嗎?真是奇怪,安靜得讓人不寒而栗,大哥、大姐去哪了。


    腦裏灌滿過去在將軍府的記憶,爹總是會給我講很多關於他和大哥征戰沙場的故事,大姐搶著要聽,娘就把大姐帶回房,一家和樂融融的畫麵真幸福。


    後續畫麵甚感悲傷,年方十歲的夜枯草端著一碗親子動手做的粥,拿去孝敬娘親,喝下不久就暴斃身亡,成為殺死母親凶手的人,沒有任何人相信自己,隻有大哥堅信她不可能做出殺害母親的事情。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擁有一雙碰什麽都會枯萎花草的手,手上沾滿劇毒的花粉,父親漸漸的不再待見像她這樣一個不詳的人,在外隻公開大哥和大姐,為了不再看見她而想起往事,最後把她關在西廂房,時間久了,房門也不曾出過。


    夜枯草回到現實裏,思前想後都想不明白,這紫色株花和屍體有什麽關聯。


    嘯天冷不丁的從屋頂飄出一句話:“你是怎麽知道紫色株花在將軍府的?真讓我好找。”躍下地麵。


    夜枯草一陣慌張,遮遮掩掩,撒謊的說:“我問路過的人聽來的,說將軍府有見過這樣顏色的花,我就先過來看看了。”


    嘯天托著下巴,語氣堅定,分析道:“那就沒錯了,死者身份定是這將軍府的丫鬟,死前肯定是看見什麽才被滅口,而她手上的紫色株花很明顯想告訴大家什麽,可惜夜將軍和夜杜征戰沙場,還有一位大小姐去了皇宮陪公主了,我想府裏是有刺客進出也沒人知道。”


    聽完嘯天的肯定,夜枯草心裏開始有些慌了。死者是將軍府的丫鬟,那麽昨晚看見小桃的魂魄,這.....突然臉色大變,心裏難過起來,小桃究竟是被誰殺害,為何那日醒來自己也在荒池,腳上的傷和小桃是一樣的,會是同一個凶手麽?一定要找小桃問清楚。


    嘯天不明情況,隻見夜枯草臉色蒼白,小聲道:“快走吧!把找到的線索跟他們會合,估計這時辰也該找我們了。”


    夜枯草一路上跟在嘯天後麵,黑著一張臉,一聲不吭的低著頭,再次經過至尊拍賣的招牌,台下聚集一群人,互相起哄。


    一身紫色的長裙,身披白色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白玉雕花簪半挽著墨發,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額頭那抹紅紋月亮圖案,讓人過目不忘,臉上白紗半遮,隱藏在麵紗下的神秘女子。


    夜枯草看得出神,口水直流,好美的人兒。


    井山一眼就瞄到夜枯草在人群的身影,走過去搭在她肩膀上,調侃道:“想什麽呢?口水都流出來,還不快擦幹淨。”


    掌櫃宣傳的說:“大家靜靜,時辰已到!現在開始進行拍賣,高價者得。”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整個青州城披上了蟬翼般的金紗,借著黃昏時刻,揭開紅布那瞬間,一個深藍色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鈴鈴聲,悅耳動聽,傳遍整個青州,射出一道直穿天際的藍光,蒙上了神秘色彩。


    所有人被兩層疊加的色彩驚呆了,久久不能回過神。


    稻尚未明拳頭握緊,因生氣嘴角抽搐起來,眼裏充滿殺氣的盯著掌櫃。


    嘯天驚訝的詢問稻尚未明:“如果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可不是普通的鈴鐺,它叫疫病鈴,所發出的藍光和清脆的鈴聲可以控製疫病蔓延,也可以操控死屍,這不是稻尚末水一直在研製的東西嗎?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砰——


    一顆煙霧彈投向人群中,讓人意料不到的是站在人群中的蒙麵紫衣女子,趁亂盜走鈴鐺,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身影,消失在人群裏。


    煙霧散去之後,紅木大桌上空空如也,掌櫃驚嚇過度當場暈厥。


    台下一片混亂,紛紛撤出至尊拍賣,嘯天帶著夜枯草撤離。


    稻尚未明神情恍惚,腳上似千金重,手指甲深深插入手掌,一滴一滴的血滑到手腕邊,滴在地上。


    井山強行拉走兩眼迷離,不肯離開的稻尚未明。


    府邸書房內四人各懷心思,誰也沒開口說話,夜枯草悄悄離開,回到廂房中。


    拿出梅花銀簪放在桌上,輕喚:“小桃你快出來,有事問你。”


    銀簪閃著白光,若隱若現的身影飄在半空中,虛弱的看著夜枯草:“小姐。”聲音很弱,含糊不清。


    夜枯草擔憂的問:“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是簪子太髒還是太舊?”腦洞一下大開,用衣角反複擦,這下魂魄該清晰了吧!


    被夜枯草擦完之後,魂魄更弱了,小桃最後交代了一句話:“老爺和大少爺不在,千萬不要回將軍府。”說完魂魄回到簪子裏。


    任夜枯草怎麽折騰,小桃也沒有再出來,神經兮兮的返回書房,正聽見關於今日鈴鐺一事。


    “還不進來?你就那麽喜歡偷聽?”嘯天冷冷說道。


    夜枯草尷尬的走進書房,一進來大家也不講話,壓抑的氣氛,忍不住開口:“我看到是一個女的盜走鈴鐺。”


    井山懊惱的說:“你這不廢話嗎?我們都看見了,問題沒看清特征。”視線轉到稻尚未明身上,安慰道:“未明你也別太著急,明日我們便啟程去找你師姐,一切會水落石出。”


    嘯天也附上:“是啊!等到了長勺北鎮古村一切就明白了。”


    夜枯草提及線索的說:“我看見女子額頭處有紅紋月亮標記。”遲疑片刻忍不住問起:“那具丫鬟屍體怎麽處理?”


    稻尚未明振作的起身,扯出笑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額上有月亮標記,難不成是月娥山的女弟子......事情越發不可收拾,我們明日就出發長勺,希望師姐沒有發生什麽事。”


    “屍體還在廂房放著,身份查得怎麽樣了?”稻尚未明繼續問道。


    嘯天托腮盯著夜枯草說:“屍體身份是明了,將軍府裏丫鬟錯不了,這事沒法繼續往下深查,我現在倒好奇枯草的身份了。”


    井山滔滔不絕說著當日情形:“就一小白臉,連縛雞之力都沒有,上次暈倒的時候,試手了一下,胸膛酥軟一點也不結實,還被我發現腳上那不明的傷口,下手那人可以說殘忍至極。你都得罪什麽人,你說你沒個一招半式出來混什麽!”鄙視的看了一眼夜枯草,馬上閉上嘴巴,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是叫你不要碰她嗎?你......碰了!”嘯天奔潰的撓頭,對著井山留下一句話:“你看著辦吧!”


    夜枯草掐住井山脖子,氣得滿臉通紅,怒吼:“你都對我幹了什麽?”


    井山拉開夜枯草的手,見機就跑,笑著說:“沒什麽,試了下你的胸膛結不結實,那麽大反應幹嘛?”


    稻尚未明打圓場道:“別鬧了,明日不是要啟程長勺嘛!你們快去準備行李,還有心情鬧這些有的沒的,我去西廂房了。”


    二人接到稻尚未明的話,各自開溜,沒人搭理夜枯草在抱怨的話。


    夜寂靜無聲,滿懷心事的夜枯草來到屍體廂房前,瘦小的身體拖著比自己沉的麻袋往後院去,我明白你需要入土為安,是小姐無能,害死身邊的人,淚眼盈眶,瘋狂刨著大樹下的泥土,手背上滲出血,理智已經喪失。


    為什麽一天安穩日子都過不了,非要死人才能延續自己的生命嗎?


    夜枯草跪在地上挖出一道很淺的坑,根本埋不下一個人,嘴裏自責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其實你們小姐也被害死,我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有人死去了,我會帶著你小姐的心願一起活下去。”


    嘯天把鏟子丟在夜枯草身邊,冷峻的外表,審問的口吻:“說吧!你是誰,屍體跟你什麽關係?”


    夜枯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要是你身邊的人死了,你會開心嗎?我隻想好好讓她安息,立個碑,除了我,沒有人會在意她的屍首該何去何從。”越說越激動,哽咽起來:“你就當我也是將軍府逃出來的丫鬟不就行了,問那麽多,我又不是殺人犯。”


    嘯天道歉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竟是這樣的情形,難怪一路上那些黑夜人要追殺你,我幫你把洞挖深點。”動手幫忙鏟土。


    夜枯草連同麻布一起埋進挖好的洞裏,親手鋪上泥土,堆起小山丘,用木棍插在上麵,輕磕三個響頭,愧歉道:“對不起了!隻能簡單將你安葬,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能過得無憂無慮,沒有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凶犯。”


    嘯天被眼前的她軟了心,小聲提醒:“我給你準備了幾套男裝,放在你廂房裏,你回房試試合身嗎,現在你還不方便以女兒身出現,那些殺手肯定還在尋找你。”


    夜枯草麵無表情回的回答:“謝謝!我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今天的事情也請你別告訴他們。”


    嘯天看著夜枯草憂傷的背影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異能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崇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崇笙並收藏陰陽異能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