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明早吃好早餐就去了兒子的學校。兒子現在都上初三了,學習任務緊,基本是住在學校的。隻有每個周末回家一趟。現在湯霞去世了,李宇有時候去爺爺奶奶家,有時去小姑家,有時到外公外婆家。


    沒媽的孩子象根草。雖然李宇的這些親人比以前更加關愛他,但媽媽的角色母親的愛又是誰能替代的呢?李宇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退對母親的思念,反而越來越想念已升往天堂的媽媽湯霞了。


    每到周末的時候看到同學們都回到自己的家中,而他卻象一個流浪漢兒一樣,一會東家,一會西家。雖然這些人寵他寵到恨不得飯都喂到嘴巴裏,但他幼小的心靈卻再也無法象以前那樣快樂起來。他的臉上出現了同齡人不該有的那種陰鬱。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注意力也無法集中,成績下降明顯。


    李漢明到學校的時候,初三(1)正在上英語課。班主任周老師把他帶到辦公室。


    “你妻子的去世對孩子打擊很大,最近,他越來越不愛跟人說話了,好象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明年孩子就要參加中考了,再這樣滑下去,就沒辦法考到好的學校,他之前成績一直都非常不錯的,這孩子天性聰明,要是我們不重視他現在的情緒問題,任由這樣,就太可惜了。”周老師看著李漢明說。


    “我以前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都是他媽帶著他的。他們母子感情深厚。唉,老師,您有沒好的建議?”李漢明問。


    “就是要怎麽化解孩子的心結。孩子現在就是想他媽媽,母愛是世上最偉大最無私的一種愛,別人都不能替代。現在孩子的媽媽不在了,隻有你這個當父親的,多給他關心,最好讓他多跟你在一起,你再多開導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小姑小舅,這些不能代替父母的身份,對於孩子來說,父母才是最重要的,跟著父母才最有安全感。”


    “唉,我在上海開了一家工廠,事情多,實在是抽不開身。孩子也不能到那邊去上學。”李漢明聽著老師的話,皺起了眉頭。


    “孩子的前途也很重要啊。”周老師語重心長地說,“我也會重點關注李宇的,你也盡量多一些時間陪陪孩子,就算不能在他身邊,也要想方法多跟他溝通。”


    “好的。老師,讓您費心了。”李漢明站起身。


    “下堂是體育課,你跟孩子聊一下吧。”周老師也站起身,說。


    “好的。”


    李宇並沒有注意到爸爸站在窗戶外看他。老師正在上麵講一些語法,其他的同學都端正地坐著,兩眼看著黑板,李宇趴在桌上,麵色凝重,在紙上畫著什麽。


    李漢明有些著急,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班上的許多同學都側過頭來,看著李漢明,李宇也抬起頭看到他。


    “爸爸。”李宇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後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打算走出教室。李漢明忙走到教室門口。可能是剛才聽到老師說著英文。


    李漢明很自然地用英文跟老師打了招呼,並作了一下自我介紹。


    英文老師很意外,這還是第一次有家長用英文跟她交流。她有些興奮,便忍不住用英文與李漢明多說了一些話。雖然她是英文老師,但她平時隻在於教,課堂裏與學生之間也會作一些簡短的交流,但很少真正有機會與口語很好的人溝通過。她沒有想到李宇的父親口語說得這麽熟練,倒真是讓她意外了。


    她看了一下時間,離下課隻有五分鍾了。


    她忽然對同學們說,我們歡迎李宇的爸爸用英文跟我們說幾句,怎麽樣?


    剛才李漢明與英文老師的對話,他們聽不太明白,但覺得十分新鮮,全班同學聽完老師的話,立馬鼓掌歡迎。


    這時李宇已走到父親身邊,他的眼睛晶亮地盯著爸爸,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爸爸說英文。


    李漢明看了兒子一眼,然後拉著兒子的手走到講台上。


    他用英文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兒子,考慮到下麵都是學生,他說的比較慢。並重點說明了自己十分疼愛兒子,但因為工作關係,不能經常跟兒子在一起,心裏覺得愧疚。他說希望同學和老師都能成為兒子的好朋友。最後,他請兒子也給大家說幾句。


    李宇這時候完全被父親的語言魅力所感染,他現在後悔自己沒有學好英語,當爸爸彎下腰,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紅了臉。


    “李宇,不要怕,心裏想的什麽就大聲說什麽。說錯了也沒關係。”英語老師也在旁邊給他打氣。


    “我愛我的爸爸。”李宇終於說,“我還愛我的媽媽,可是她死了。”李宇說完,低下頭。


    這時候教室一片安靜。


    李漢明想起孫萍給跟他說的話,他先用英文說了一遍,再用普通話說一遍。


    “媽媽並沒有死,隻是她去了天上,她每天都在看著你,看看你有沒聽老師的話,有沒聽爺爺奶奶的話,有沒努力學習。”李漢明看著兒子說。


    這時下課鈴響了。


    老師與同學們為李漢明鼓掌。


    “下課啦。”老師說。這時有同學走過來跟李宇說,“李宇,你爸爸好厲害,英文講這麽好!”


    “我爸爸是總經理,經常要接待外國人!”李宇看了李漢明一眼,用一種無比自豪與驕傲的語氣說。


    李漢明疼愛地摸摸兒子的頭。


    謝過老師與同學之後,李漢明帶著兒子到學校操場上走一走。


    “爸爸,你這次在家呆幾天?”李宇仰著小臉問。


    “宇兒,你是不是特別想爸爸呆在家裏?”李漢明牽著兒子的說,問。


    “嗯。”李宇低了頭,“不過,我知道你忙,媽媽以前跟我說,你是做大事的,說要支持你,不能老讓你呆在我們身邊。”


    李漢明聽著這話,心裏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湯霞還能這樣替他著想,自己卻一直冷落她。


    “最近是不是很想媽媽?”李漢明停下腳步,問。


    “嗯。我就是想她。“李宇也停下來,可憐巴巴地望著父親,眼睛裏很快就湧水了淚水。


    李漢明看著兒子的模樣,一陣心疼。


    他停了一下,指著天空上藍藍的白雲說,“媽媽就在那裏。你想她的時候就往天上看看,她能看見你的。”


    “真的?”李宇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暗淡下來,“爸爸,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媽媽了。”


    “眼睛可能看不到,用心看,用心就能看到。明白嗎?”李漢明說。


    李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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