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五月已完全是夏日的味道了。假期過後的連續幾天來都無風無雨,晴空萬裏,豔陽高照。陽光照在身上頓時有一種熱烈的感覺。


    李漢明很早以前有過晨跑的習慣,可是後來,因為要忙到深夜才能入睡,早晨一醒差不多就到了上班時間了,晨跑便中止了。可是最近幾天,他即使是夜裏12點多上床,到淩晨4點左右便醒了,再也睡不著。


    回來已有快一周了,他還沒有單獨與孫萍說過一些話。兩個人好象有某種默契一般,都回避著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李漢明已明顯看出來了,孫萍最近臉上的憂鬱,而且她又消瘦了一些。他很想找個機會問問,但他一盯著孫萍看的時候,孫萍似乎有意將目光轉向其他地方,而且,現在他看到孫萍,腦子裏就會跳會與妻子親熱的情景,又覺得自己難為情,好象褻瀆了他與孫萍之間的情感。


    也許是心中的這份牽掛使得他難以象以前一樣睡到自然醒。可是,怎麽辦呢?淩晨四五點的時候周圍還是安靜的,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熟睡之中。他強迫自己閉上眼,告訴自己要睡著,甚至還象小學生一樣,在心裏默默地點數數羊,可是,都沒有效果怎麽著也睡不著。便幹脆開了燈,坐了起來。


    看看時間,離上班實在還早,五點不到,唉,實在不行,就出去跑步吧。


    他從衣櫃裏拿出好久都沒穿過的一套短裝運動衫,換上跑鞋。鎖上門,下了樓梯。


    李漢明的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也是公司租給他住的,離工廠不遠,開車十五分鍾左右,其實除掉紅綠燈的話,十分鍾左右就行了,也隻有不到十公裏的路程。


    李漢明下樓梯之後,本想就在小區裏跑一下,但不知怎麽,心還沒定下來,腳就跑出了小區,直接往工廠方向跑去。


    也好,跑過去再跑回來,估計就差不多到上班時間了吧。


    出了小區,往右拐就可以到田心路,一直沿田心路跑,就可以到工廠了。


    田心路兩邊的商販大部分還沒開門,但做早點的卻已起了床開始在忙碌,有幾個攤位甚至飄出了好聞的香味。道路清潔工們正一心一意地清掃著道路上的垃圾。


    早晨的氣溫還不高,穿著短裝的李漢明剛出門的時候還感覺到一點涼意。可是沒跑多遠,他便全身發熱起來了。


    到底是以前有過跑步基礎的人,待到跑到工廠樓底下的時候還完全沒有覺得累,可能是早上的一種特有的寧靜再加上身體微微出汗後的舒適感,他這個時候反而精力充沛。


    不知那個小豬豬起床沒?


    李漢明想到孫萍躺在床上伸懶腰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心裏想。


    很快,他穿過田心路左拐往財旺小區方向跑去。


    到了小區門口,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往裏跑。這時候,路上,還有財旺小區已開始有一些晨跑的人們。大家見麵時相互點點頭,笑笑,算是問好。


    孫萍他們的宿舍就在小區進去後左手邊上的第二排第一棟。


    李漢明很快就來到了這棟樓的底下,他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頭往上仰。他看到孫萍住的那一間小套的陽台上,陽台上一根不鏽鋼的晾衣杆孤獨地橫在空中,上麵掛了幾個空的衣架。看樣子,他們都還在熟睡中。


    李漢明停下了腳步,眼神仍然盯著陽台上的那個門。那扇門緊關著,李漢明有一些失望,他慢慢地低了頭,然後轉身,打算往回走。


    是否兩顆相愛的心能通過空氣作無聲地交流?


    就在李漢明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孫萍開了門。她已連續好幾天都在5點多鍾就起床了,她和李漢明一樣,最近的睡眠都不怎麽好,早上醒來睡不著,她便會拿了書到陽台上來,背背單詞,有時直接趴在陽台上,看前方的房屋,看那牆壁上鑲嵌的每一扇窗,猜想著窗戶內的人過著怎麽樣的生活。


    這一天,她也一樣,5點10分左右,她推開了陽台上的門。當她趴在陽台的護欄上往下看時候,她居然看到那個親切而熟悉的身影就在樓下,她的心狂跳起來。她差點就大聲喊起來,可是還沒等她喊出聲,這個背影竟然又轉過來了!


    真的是他!


    孫萍揚起手中的書,激動地向樓下的人揮揮手。然後她不顧一切地衝下樓去。


    她在離他還有50米左右的地方站定。


    他的眼睛很亮,前額上的頭發有幾絲耷拉在額前,臉色可能是跑步出了點微汗顯得特別滋潤。一身短裝的運動衫,讓他年輕又帥氣。這還是孫萍第一次見李漢明這身打扮。


    他們相互熱切地對視了將近一分鍾。


    “我還以為你這個小豬還在睡哩!”李漢明聲音輕柔地說。


    “你都沒睡,我哪敢睡?”孫萍一笑,用李漢明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回他。


    李漢明笑笑。


    “你在跑步?”


    “睡不著,就起來跑,結果就跑到你這來了!”


    孫萍笑笑。往樓上看了一眼。


    李漢明明白孫萍在擔心什麽。他說:‘你回去吧,我隻是跑跑步。一會廠裏見!”


    孫萍看著他,點點頭。


    “你最近怎麽瘦了?有什麽心事嗎?”李漢明關切地問她。


    “沒事,可能睡眠不好吧。”孫萍低了頭,說。


    “要是你睡不著的話,也起來跑步吧,這種感覺挺好!”李漢明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回轉身對仍然站在原地看著他的孫萍說。


    孫萍笑著說:“好!”


    孫萍看著李漢明跑遠,心情忽然就好起來,她先在原地跑了幾下,然後又慢慢沿著小區的道路跑起來。


    小區這個時候還算安靜,除了晨跑的人之外,一切都還處於安靜之中。孫萍跟著前麵的人來到小區中央的活動場區,這是一個很大的活動場所,分了好幾塊,有一塊用鐵絲網隔離出的正方形的場地,是籃球場。與籃球場相鄰的是一個兒童娛樂場,有跳台,滑梯,翹翹板,旁邊還有好幾台運動器械,扭腰器,腳踏車等。圍繞著這個活動場所的外圈草坪裏鋪設著一條橡膠跑道,跑道的兩側是一排排高大直上雲宵的鬆樹。最人性話的是跑道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條帶有靠背的長凳可以坐或躺。


    在這裏乘涼,看書,活動筋骨,散步,跑步,休憩都非常適宜。


    孫萍一邊慢跑,一邊驚歎,自己在這個小區裏住了這麽久,竟然沒有發現這個好處處,也從來沒這裏好好享受過。


    以後要多往這裏來了!也難怪,她住在小區的前方,幾乎沒怎麽往小區後麵走過。


    孫萍一直在專心地觀察這周圍的景致,倒沒有注意有一雙眼睛正熱切地注視她許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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