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看著外麵滿麵驚詫的進來,行了禮後,一眼看見冰晶也在更是詫異。


    “姑姑也在嗎?這裏是怎麽了?外麵有人在亂跑,侍衛在抓人嗎?出什麽事情了嗎?”


    冰晶支支吾吾道:“外麵,大概是侍衛在捉野貓吧,我嘛…主要是嬤嬤睡不著,便讓我過來向郡主討幾支安神助眠的香,文意姑娘這麽晚過來也是有事嗎?……”


    “啊!郡主的手怎麽了?”文意故意不回答她,雙眼圓睜看著葉芝凝的手臂,一副又吃驚又懊悔的樣子!


    “哎呀,莫非……奴婢就知道……”她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知道什麽?是公主叫你來的?這個時候來有什麽要緊之事?”藍兒口氣不善。


    文意站著不說話,維持著得體的笑容,隻用眼角瞟了瞟冰晶。


    “既然文意姑娘有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外麵的事情也還要善後一下……”冰晶忙帶著自己的人出去了,直到門關上,簾子也不再拍著門框,文意才抬起頭看著葉芝凝道:“郡主您不知道吧,今晚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葉芝凝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任由她繼續說下去。


    “我們公主雖說是個金枝玉葉,在萬千寵愛裏長大,可是啊……從小就有個病根”說著眼神就焦慮起來。


    “一年裏總有個一兩日會做怪夢……”


    “哦?”葉芝凝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近身來,很快茶也端上來了,大雁端了椅子放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文意謝過後大大方方坐下來。


    “什麽怪夢?”


    文意勉強笑著道:“哎,有些不大好細說,總之是些不大愉快的夢……公主屬豬,最忌諱蛇的屬相,而且八字裏金水旺,蛇的屬相裏多的是火土,每遇蛇日若是身子又不大爽利或累著了,便要做夢了,之後的兩三日裏都會倦怠無力”


    “就說今晚,方才她已經歇下了,誰知半個時辰就醒過來,哭著指著西南方向說有蛇!還說……說見了血光……奴婢隻好先安撫了她,再攜了法師送的消業符往西南方來,前兩年吉妃娘娘的仙儷殿裏都問過,除了兩個太監屬蛇,婦人裏倒是沒有屬蛇的……而朗輝閣裏,郡主是才進宮的,還不曾問過……”


    “為什麽隻關心婦人”


    “作祟的是陰婦,而且是年長者,故而男子並不用擔心!”


    藍兒突然道:“太監也不能算男人吧!我聽人說他們身上也陰的很……”


    文意眼觀鼻鼻觀心的假裝沒聽見,太沒規矩了!說話半點顧忌也沒有,怎麽調教的?葉芝凝不悅的輕哼了一聲,藍兒忙曲膝說:“奴婢多嘴了……”,眼光卻不馴服的看了文意一眼。


    葉芝凝淡淡道:“不過,我這屋裏的,並沒有屬蛇的!姑娘不用問了……”


    文意訕訕的,眼角卻從左掃向右:“哦,其實便是有也無妨的,奴婢並不是來趕人的,隻要把這個符水在屋子裏灑一灑,再請此人朝向北方拜三拜,念七遍“殊勝消災積德行善”便吉利來,不然的話……”她的聲音又低下去,隻看著自己腳上那雙鑲了粉絨小球的緞麵鞋。


    “不然會怎樣?”


    “其實,公主的夢固然困擾她三兩日,但是主鬧陰婦之地恐怕,恐怕也……不大安生,不過郡主這裏既然沒有,文意也就放心了……”


    說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住的往葉芝凝手臂上瞄了再瞄,藍兒本就覺得郡主莫名其妙受了傷十分不吉,也許真和文意說的事有些聯係,事情若不弄清楚,看文意這個躲躲閃閃的態度就知道,她回去後還不定怎麽琢磨呢!於是皺眉道:“好了好了,告訴你又如何,我屬羊,大雁屬虎,我們郡主屬雞,沒有你問的蛇!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文意站起身屈膝,剛要轉身又停住,微微漲紅了臉問:“這裏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葉芝凝眉毛一揚道:“還有?人都在這裏了,外麵那些我就不知道了,姑娘自己去問問看。”


    一旁的大雁咬了唇,在她耳邊嘀咕了一句,葉芝凝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道走了的人也會有關係嗎?”


    “走了的?郡主說的是……”


    “我乳母,她沒入宮就去世了,再說她也不屬蛇呢!”


    文意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是最舍不得郡主的人吧?”說著往屋裏頭到處的看,看的藍兒汗毛直豎。


    “你在找什麽呀?我們郡主的乳母不屬蛇!”藍兒白了個眼。


    “沒,沒,隻是文意多嘴罷了,難道她屬牛?……”


    “她屬鼠!是正月裏生的,我想起來了;有一年元宵節她生日,母親還特地命人用金元寶打了一隻抱著銅錢的小老鼠送給她,她高興得什麽似的,念叨了好幾次呢!”


    “我們這裏都沒有屬蛇的,姑姑可以回去複命了!”


    文意忙起身施禮一臉誠懇,“實在是抱歉,打擾了郡主歇息,那文意這就回去了,還有兩個地方要去問問,這個符水今晚一定要灑的”說著揚了揚手裏的杏黃色麻布袋,上麵還係著銀色的絲帶,看著她走出門後,葉芝凝倦怠道:“趕緊睡吧……”


    藍兒和大雁忙著閂門放賬熄燈,伺候她躺下。


    “小姐,您覺得文意來的奇怪嗎?”大雁在問。


    “這倒看不出來,我隻覺得冰晶來的很奇怪,大半夜的居然來捉賊?還弄傷了小姐的手!”藍兒恨恨的。


    “小姐,你的手還疼嗎?”葉芝凝淡淡道:“不疼了”


    紗布下那道傷口正用超過常人幾倍的速度在愈合,隻是別人看不見罷了。


    事情順利的不可思議!葉芝凝的血跡和乳母的屬相都知道了。


    得了消息的許慎坐在書桌旁已經沉思了許久,身後遠遠的站著寶樨、宣浚、戴敦幾人,大家都心照不宣保持安靜,好讓他深思熟慮,他幾次拿起筆正想落筆卻又放下,幾個人的心隨著那毛病也是上上下下的,甚是煎熬。


    子鼠癸水至陰,正月生人,雖已是寅月卻天寒地凍,當令的寅木遇到的是凍土冰水,其實算作水當令也未嚐不可,這是極寒的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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