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娢的落荒而逃並沒有讓帝王知難而退,心裏反而有些高興,以前她隻把他當哥哥,現在她已經意識到他是個男人。


    隻是小丫頭一直躲著他就算了,還天天和一幫紈絝湊在一起,這個蕭淮予不能忍。


    孟娢最近總是心慌慌的,尤其大哥看自己的眼神,就像一匹餓狼看到了肥嫩可口的小白兔,蠢蠢欲動著準備如何下口……她下意識回避,日日和京城裏幾個紈絝去城外賽馬,等天黑了才回家。


    皇帝日理萬機,她心想,幾次遇不到人他應該就不來了。


    這日她在外麵等到華燈初上才牽著馬兒噠噠回府,在門口,她還悄摸摸問門房大哥來沒來?得到否定答案頓時欣喜,開開心心地準備進門。


    “娢兒。”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孟娢僵硬著回頭,看到帝王一襲錦袍,站在馬車前。


    門口的燈籠散發著淡淡光芒,遠處玉華樓傳來熱鬧的喧囂聲,帝王眉眼沉靜,大太監弓腰恭敬站在他身後,不知等了多久。


    “大哥……”孟娢呐呐。


    高大俊逸的青年一步一步緩緩走近。


    孟娢不知為何十分心虛,不住後退,背抵在門口的石獅子上,終於忍不住喊:“大哥!”


    誰料,蕭淮予隻是將她發間的枯草拿掉:“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毛手毛腳的,頭上沾草都不知道。”


    親昵熟稔的語氣,將孟娢欲要出口的斥責堵在了嗓子裏。


    蕭淮予拍拍女孩的頭,含笑道:“還沒用膳吧?今日禦膳房做了幾樣新品,朕嚐著還不錯就給你稍來了,一會兒嚐嚐。”


    禦膳房啊,世間最好的廚子都聚在皇宮了,新品,肯定好吃。


    孟娢咽了咽口水,感覺肚子更餓了……


    就這樣,門房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因為陛下沒來而高興的小姐,被皇帝陛下牽著手,一臉暈乎地進了府。


    帝王一朝春心萌動,自然是手段齊出,不達目的不罷休。


    孟娢性子單純,如何抵擋得住?更遑論,帝王算得上是一手將她帶大,喜好、厭惡,一捏一個準。小丫頭的警惕心剛剛升起,就被其不動聲色按了下去。


    孟娢被蕭淮予順毛擼,沒多久,又開開心心和大哥和好了。


    她依舊和紈絝們去城外賽馬,時常暢飲賞樂,隻不過這回身邊跟了個一臉嚴肅的女侍衛,結束後還總有馬車來接她。


    馬車低調,簾子遮蔽嚴實,每次孟娢總是很快掀開就進去了。


    看不到內裏的光景。


    紈絝們開始還以為是首輔府的馬車,直到有一日大小姐不小心踩空,內裏伸出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人攔腰扶穩。


    男人手指骨節分明,拇指上戴著玉扳指,露出的側臉下頜線流暢。


    他們還注意到他身上的穿著,金色暗紋長袍,腳踩長靴,腰間的龍紋玉佩昭示著其尊貴的身份。


    眾紈絝目瞪口呆,陛,陛下??


    沒等他們想清楚陛下日理萬機,怎麽有空天天來接孟大小姐,轉眼就看到父親口中不苟言笑的陛下擔憂詢問孟大小姐的安危,見其無事,這才展露笑顏,隻是放在女孩腰間的手卻不曾放開。


    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帝王銳利的視線掃過來。


    眾紈絝臉一白,慌忙跪下。


    “不必多禮。”


    帝王淺淡道,隨即護著孟娢進去。


    馬車很快離開,眾紈絝這才敢抬頭,不知不覺背上已經嚇出了汗,隻是他們對這些並不在意,因為他們有大發現,不得了,陛下對孟大小姐心懷不軌!


    作為京城有名的紈絝,他們幾個可謂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


    男女間的那點事,一掃就明了。


    陛下看孟大小姐的眼神根本不清白,那占有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


    幾人對這個發現無比興奮,但皇帝的事豈是他們能隨便議論的?更何況他們還擔心,陛下看到他們帶孟娢四處瞎玩,會降下責備呢。


    一眾人憂心忡忡回府,覺得自己這次鐵定要完了。


    結果,一連幾日宮中竟然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孟娢還照常找他們玩。


    讓他們更心驚膽顫的是,陛下依舊天天來接孟娢,甚至有幾次他們沒結束,陛下就在那安靜等著,也不催孟娢,直到她玩痛快了才回去。


    偶有幾次,孟娢玩牌九玩到忘乎所以,陛下就在一旁幫她剝葡萄。


    剝葡萄皮,陛下?


    他們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可事實就在眼前。


    他們終於確認,陛下對孟大小姐是真的百依百順啊。


    而且隨著接觸得多,漸漸地,他們也明白了,陛下根本不怕他們把他對孟娢的心思說出去,甚至,估計還巴不得他們嘴巴大點呢。


    孟娢容貌極美,家世又好,孟府與皇宮的關係幾乎眾人皆知。


    京城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


    而一個男人,又怎麽可能願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自然是鬧得家喻戶曉,沒有人再敢染指才好。


    幾個紈絝覺得自己猜對了陛下的心思,回去後,立刻廣而告之。


    聽聞消息的京城眾人:!!!


    一眾男子差點碎了心,他們的戀情還沒開始,就這樣結束了。


    消息傳到了西禾的耳朵裏。她無語凝噎。心道蕭淮予這一招可真的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所有競爭對手碾壓得不敢冒頭。


    當今陛下手腕強硬,在政事上堪稱殺伐果決,一旦他決定的事,眾大臣根本攔不住。


    鄙如前兩年已經成為戶部尚書的男主帶著朝中十幾位大臣突然遁走,在南方造反。


    打的還是為父洗冤的旗號,更是造謠當今皇帝無法孕育子嗣。


    當時朝中一片慌亂,更有那蠢材宛如抓住把柄,把蕭淮予遲遲不成親的原因怪在他無法孕育子嗣上,當朝痛斥他其心可誅,吵著鬧著讓他下台,另擇新帝。


    蕭淮予二話不說,當時就把人拉出去斬了。


    “誰再敢妖言惑眾,這就是下場。”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不敢再吭聲。


    蕭淮予冷笑兩聲,起身離開,隨後親自帶兵南下。


    曆時不過三月,男主的兵便被打得無力招架,潰不成軍……隻能逃往海外。


    蕭淮予卻不放過,繼續乘勝追擊,在波濤洶湧的海上把人抓住,壓回京城,當著百官的麵一刀斬下頭顱,震懾無數宵小!


    幾年下來,就算蕭淮予仍舊沒有成婚,諸位大臣也不敢鬧了。


    他們心想,陛下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實在不行,就從宗世裏選一個,畢竟其他皇子像生豬仔一樣,一胎接著一胎,可生了不少。


    幾年過去,就在他們糾結選哪個皇子的時候,居然聽到陛下對首輔千金有意!


    大臣們差點喜極而泣。


    陛下啊,您可算是要立後了!


    糾其原因,是這兩年他們明裏暗裏觀察了不少宗室弟子,發現一個堪當大任的都沒有,全是飯桶,紈絝,草包。


    於是他們悟了,繼任這事,還是得看陛下的基因啊。


    一眾大臣不顧自家黯然傷神的兒子,紛紛做起了神助攻——幫助陛下迎娶心上人。


    至於孟娢是首輔之女這事……就算孟府不出皇後,憑借首輔府如今的權勢,也不是他們能撼動的啊。


    更何況,就陛下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們也不敢生幺蛾子。


    所以,還是趕緊立後吧。


    於是在孟娢不知道的時候,所有人眼中,她已經打上了帝王的標簽。


    孟娢有時和閨秀們賞花參加宴會,有時一同去郊外踏青,有時則是和紈絝們打馬遊街……隻不過,每次大哥來接她,閨秀們總是對她擠眉弄眼,捂著嘴偷笑。


    “快去快去,別讓大公子久等了。”


    陛下二字不好宣揚,於是大家都叫他大公子。


    孟娢無奈被推著走到這人身前,鼓起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天天來接,大家都笑話我。”又問,“奏折批完了嗎?”


    “還剩一些,想著你這邊快結束了,就先來接你。”


    蕭淮予小心扶著人上馬車,嘴裏故作凶狠:“誰敢笑話你,報上名來,朕誅她九族!”


    孟娢:“……”


    揮開這人的手,自顧自鑽進馬車。


    蕭淮予唇角揚了揚,跟著進去。見小丫頭還在雙手環胸,嘟嘴生氣,就從暗格裏取出糕點,哄她:“禦廚聽說你愛吃,特意做的。”


    孟娢垂眸一瞧,卻是糖蒸酥酪。


    上次在宮裏她覺得不錯,多吃了兩口,沒想到被人記下了。


    對麵青年白衣落拓,兩眼彎彎的笑,可她卻知道,什麽禦廚特意為她做?他們哪有那個膽子。分明是他自己記下,特意吩咐的。


    別開臉:“不吃!”她還沒消氣呢。


    蕭淮予便湊近:“好娢兒,快張嘴,再不吃哥哥就吃完了哦。”


    他嘴裏藏著笑意,就像在哄孩子一樣,孟娢臉騰燒紅了,又氣又羞:“蕭淮予,你再這樣我要生氣啦!”


    “好好好,朕的錯,朕以後不這樣了。”


    “呐,來張嘴。”


    孟娢:“……”


    蕭淮予一手撐著額頭,望著小丫頭氣呼呼吃糕點的小模樣,眸裏染上了笑意。


    孟娢無意中看到,捏著點心的手差點不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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