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冷硬的,淡漠無情的眼神。


    “娘……子。”


    範修微微張開了兩瓣唇,迷茫又驚痛。


    鮮紅的血跡將衣襟暈染,順著鋒利的劍刃,一滴一滴……原主將一切盡收眼底,卻緩慢地、殘酷地,又近乎優雅地將長劍抽回。


    窗外電閃雷鳴,三尺青鋒往下滴著血跡。


    原主眼神淡漠:“吾名‘清樂’,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來世盡可向我索命。”


    吾名‘清樂’,


    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來世盡可向我索命。


    範修捂著胸口,艱難喘息,就連名字都是假的……他抬起手,滿手粘膩鮮紅。


    原主目光從他身上淡淡掠過,提劍,腳步無聲,從他身邊走了出去,路過瑟瑟發抖的小樹妖,麵無表情揮劍斬殺。


    範修:“……”


    目眥欲裂。


    “不!”


    “嘩啦啦……”


    瓢潑般的大雨還在下,天空中悶雷滾滾。


    小院,樹梢被閃電劈開,精心栽種的花草早已凋零,遠處青山一片黑沉……一聲劍嘯,原主躍上飛劍,頭也不回地衝進夜幕。


    雨點嘩啦,衝刷著門口光滑的石子路。


    次日雨後天晴,老仆忠叔步履蹣跚地去敲門,才發現一室淒慘。


    俊逸高大的男子毫無聲息地倒在地上,手中緊緊攥著劈成兩截的枯藤,紅色與綠色的液體流了一地……忠叔直挺挺向後倒去。


    而原主,回到宗門,成功晉升元嬰期。


    並在掌門師尊的帶領下,繼任宗主之位,成為上元宗新任宗主。


    可是師尊忘了,無情道,即斷情絕愛。


    殺夫殺子隻是其一,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原主以下犯上弑師,對父母出手,在仙魔兩道對戰時不顧弟子性命決意晉升修為,仙途永享。


    西禾:“……”


    這是豬腦子麽?還是入魔了?


    她見過許多走無情道的修士,但似這等殺盡身邊之人的修士還是第一次見。


    所謂太上忘情,並非斬斷情愛,斷絕親緣,‘忘情’乃是寂焉不動情,若遺忘之者。


    忘情而至公,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有情卻不為情所困、所牽,將情處理的豁達灑脫。


    原主直接解鎖字麵意思,把情弄糟,甚至惡形惡狀化……以及其簡單粗暴的手段,斬斷一切困擾根源,不堪為人!


    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成仙了!


    西禾:“……你踏馬腦子有坑吧?我現在怎麽辦?”


    狗子心虛,不敢看她,吭吭哧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為她掛了的,誰知道……”一般來講他們進入的身體原主都是背負因果,下輩子為畜為草芥不得已找上門的,結果這次,人家成仙了!


    成仙了還搞個毛?就算背負因果,人家怕麽?


    人家壓根就不怕好吧。


    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們進行交易,以期獲得來世新生。


    而且照西禾的意思,這種人畜生不如,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才好呢,結果現在……西禾心態有點崩,這種情況怎麽搞?


    狗子躲在牆角瑟瑟發抖,emmmm,它也不知道啊。


    “娘子,一直沒有動靜,要不……你抱著寶寶先上床休息?”範修建議。


    西禾點點頭,幹脆利落轉身上床,躺了下去。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她和狗子的行為說白了就是時光回溯,但仙人自有其妙法,說不準現在身處雲上天宮的原主,正拿著窺天鏡觀望住在她身體裏的外來者呢。


    西禾:……就很操蛋。


    據了解,那主可是個殺人不眨眼,冷心冷情的家夥。


    現在她用著她的身體,改變她曾經做過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家夥坐不坐得住?會不會直接忍不住跑下來,和她打一番?


    到時候,正主、假貨,麵對麵相撞。


    西禾:……嘶,有趣。


    很快作好心裏準備,西禾愉快地拍拍床板:“相公,上榻休息吧,這麽久沒有動靜,那賊人許是懼怕逃了呢?”


    範修握著劍,緊緊盯著門窗:“娘子你安心休息,為夫守著你們。”


    雨水嘩啦,院子裏樹影搖曳,閃電照亮整個房間,三尺青鋒泛著寒芒,劍氣逼人,範修幾乎握不住,隻勉強艱難支撐著。


    這等凶器,來人定然不容小覷。


    範修更加不敢疏忽大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心虛,好吧,她的鍋。


    翻身,把睡的口水直流的小樹妖摟進懷中,閉眼睡覺。小樹妖感受到她的氣息,忍不住吧唧吧唧嘴,往她懷裏拱,姿態依戀。


    範修回頭瞧見,心中柔軟,愈發堅定了守著妻兒的念頭。


    大雨磅礴,整個清瀾鎮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次日才消停。


    天朗氣清,群山青翠,小鎮被薄薄的霧氣籠罩,家家戶戶打開院門清掃殘枝斷葉,小販、店門營業,古樸安靜的小鎮逐漸變得熱鬧。


    小鎮東頭一棟小院,範修突然驚醒:“娘子!小寶!”


    西禾推開門進去:“相公,你醒了?”


    窗戶大開,院子裏三頭身的小家夥正呆呆坐在椅子上咬手指,忠叔笑眯眯看著,樟樹枝葉有一截被劈開露出裏肉,凋零的花草已重新栽種……日光傾城,畫麵美好。


    範修愣愣地:“娘子,昨晚……”


    西禾到衣櫃取出青色衣衫,放到屏風後,頭也未抬:“昨晚怎麽了?下了大暴雨,我睡的沉,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她挽起青絲,素釵布裙,眉目嬌俏,嘴角掛著淺淺笑意。


    既然不記得了,那幹脆直接否認吧。


    範修:“……”


    瞪著眼睛,下意識看向地上,劍,不見了。


    西禾笑眯眯走過去,俯身:“寶寶都起床了,相公,你還不打算起麽?”鼻尖距他不足一公分,清淺的眸裏含笑。


    範修呼吸停頓,瞳孔倒映著西禾的麵孔。


    自他和娘子成親,還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呢……腦子眯瞪,忘了想要說的話。


    西禾眼中笑意一點點綻開,明明生了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性子卻呆的不行,退後兩步,起身:“那你快些起身,我和寶寶在院內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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