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  祝神醫?


    這個姓倒是罕見,不過前一世,有一位姓祝的神醫卻相當有名的。


    那位祝神醫祖居北江,戰爭一起,輾轉到了靖北,他原本名聲不顯,之所以陡然間名聲大噪,卻還有個緣故。


    當時靖北厲王的妻弟金展雄,是位作戰驍勇的將軍,他有兩大愛好,一是打仗,二是美人。他府中有一個好大的園子,足足養了數十位美人,可奇怪的是,那麽多女人,多年來竟沒有一個給他生個一兒半女。


    到後來,他也著了急,美人也不挑了,專門尋了些腰細屁股大,據說是好生養的來,可依然不見任何動靜。


    也許是病急亂投醫,不知怎的就求到了祝神醫那裏,祝神醫說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這根子,出在將軍這裏。”


    這話就如驚雷,把人炸懵了。


    金將軍威風凜凜,中氣十足,怎麽也不像身子不行的!


    他回過神來,氣得拔劍就要把祝神醫斬了。


    祝神醫說:“將軍可以斬我,但也斬斷了自己的子孫緣。”


    子嗣對男人的重要性,甚於功名利祿,金將軍到底是沒敢殺,吃起祝神醫配的藥來,說來也怪,隻吃了半年,園子裏就有數位美人懷了孕。


    北地苦寒,女人受孕的幾率似乎比南邊小,這一下子,祝神醫頓時成了炙手可熱之人。


    羅天珵收回回憶,瞥了那大夫一眼,不由感歎,這祝姓倒是愛出神醫啊。


    等等!


    這祝大夫,該不會就是那個祝神醫吧?


    想著祝神醫擅長的,羅天珵臉都綠了。


    “祖母,孫兒還是不必看了,孫兒沒病!”這一次他說出來,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任哪個男人被懷疑不行,也絕對不能忍啊,這要不是自己祖母,早掄起拳頭先打一頓再說了。


    老夫人垮下臉,幽幽長歎一聲:“孫兒大了,就是不如小時候貼心了,那時候你那麽大的小人兒,祖母病了,還給祖母試藥呢,現在順便讓你看個大夫,你都不願意了,巴拉巴拉巴拉……”


    羅天珵聽的太陽穴直跳,趕忙點了點頭。


    與其聽祖母的念叨,他還是不行吧!


    等診治完,在羅天珵殺人的目光下,祝神醫淡定地道:“公子身子極健朗的,老夫人放心吧。”


    “祝神醫,你有話都可以直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會諱疾忌醫的。”


    羅天珵差點吐血。


    祖母,您是多不相信孫兒啊!


    祝神醫也是狠狠抽了一下嘴角,才道:“公子真的身子骨很好,老夫人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再開些藥丸,吃了對身體更有好處。”


    老夫人這才放心的放祝神醫開藥去了。


    羅天珵回了清風堂,臉還是黑的。


    他猛灌了一杯涼茶,見甄妙出來,那股邪火騰騰往上冒,把丫鬟們趕出去,直接就抱起她丟到了床榻上,然後整個人壓上來。


    等到天色漸黑,二人才雲消雨散,他撫著她纖細白皙的後背,眯了眼問:“皎皎,祖母最近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


    祖母?


    甄妙略一琢磨,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忍不住笑道:“祖母該不是擔心你身體了吧?”


    羅天珵抿了唇,伸手在她臀部打了一下,惱道:“你還笑!”


    見他臉色實在不好,甄妙伸手,戳一戳他堅硬如鐵的胸膛:“怎麽氣成這樣?”


    羅天珵沒好氣地道:“祖母給我請了個神醫!”


    甄妙微怔,隨後笑得停不下來。


    “皎皎——”羅天珵在她耳邊輕喃,“為了你夫君的名聲,咱們努力要個孩子吧。”


    甄妙輕輕點了點頭,心頭卻有些沉重。


    她這身體,恐怕是不易受孕的,應該和她兩次落水有關。


    她要是真的生不出,那會怎麽樣呢?


    原來,有的時候,兩情相悅也是不夠的。


    察覺甄妙情緒的低落,羅天珵親了親她臉頰:“怎麽了?”


    他想到了什麽,忙道:“你別急,咱們雖要努力,可這孩子什麽時候來都是緣分,咱們還年輕,就是晚個三四年,也無妨的。”


    甄妙不想談論這個,岔開了話題:“今日我撞見了一件事。”


    “什麽事?”


    甄妙遲疑一下,道:“我撞見了二郎和……嫣娘在一起……”


    她看一眼羅天珵,見他神色沒有變化,不由道:“你怎麽一點不驚訝,莫非早知道?”


    羅天珵笑道:“是啊。”


    他當然可以裝作乍然聽聞,可在甄妙麵前,卻不想這麽做。


    如果連在自己的妻子麵前,還要戴著麵具,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見羅天珵也知道,甄妙沒了那種說人是非的壓力,鄙夷道:“那二郎,真是個品行低劣的,竟把這事推到了三郎身上,怪道前段時日,二叔恨不得打殺了三郎呢。”


    羅天珵輕笑一聲。


    父子反目,兄弟結仇,這才剛開始呢。


    二郎是不想要嫣娘肚子裏那個孩子生下來吧,這當親爹的還真是狠心,就連他這當大伯的都不忍呢!


    就聽甄妙還在說道:“難不成,這壞事做盡的活得人模狗樣,受了委屈的,倒成了喪家之犬了?”


    她想到那日三郎絕望無助的樣子,心底生了幾分憐憫。


    “皎皎,你這是心疼三郎了?”羅天珵嘴角挑起,笑的有些危險。


    甄妙瞪他一眼:“再亂說,我就去跟祖母說,你該吃藥了。”


    羅天珵摸了摸鼻子。


    甄妙目光投到遠處,說了句:“隻是覺得不公罷了。”


    “放心,人在做天在看,有的時候,報應隻是來得晚一些。”


    羅天珵笑著想,馬上就要鄉試了,緊接著就是會試,人總要爬到高處,摔下來才更疼一些。


    甄妙點點頭,起身張羅晚膳去了。


    京城豔陽高照,北地氣候正是怡人。


    長長的送親隊伍緩緩前進著,兩旁青草繁茂,足有半人高,往遠處看,是一望無垠的草原,點綴著絢爛野花,零星可見一個個帳篷像倒扣的饅頭,頗有幾分野趣。


    初霞郡主掀了簾子,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外麵。


    剛開始,她還覺得有些新奇,可這樣的景色看了數日,早就厭倦了。


    “什麽時候才能到達蠻尾?”她招了隨身的侍衛問。


    那侍衛抱拳行禮道:“回稟公主,等越過那道山嶺,就快到了。公主放心,昨日蠻尾的使節已經騎著快馬先去報信了。”


    初霞郡主遙看了一眼起伏的山巒,歎了口氣。


    天將擦黑時,隊伍總算到達了山腳,停下來安營紮寨。


    初霞郡主精疲力竭的走出馬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抬頭仰望,心想,這北地的天,仿佛比京城要高一些。


    “公主。”


    初霞郡主轉過身,勉強點了點頭。


    羅知雅暗暗咬了牙,麵上卻不動聲色,掛著溫婉地笑:“公主有沒有覺得涼?這邊連氣候都和京城差別如此大,旁處想來更是大不一樣了,這麽一想,我這心裏就惴惴的。”


    在她想來,二人都是遠嫁,論心情,同病相憐,論身份,她雖比不上尊貴的公主,卻也是從京城來的這些人中最高的了,將來二人在蠻尾,自是要齊心協力才好。


    隻是這初霞公主性子古怪,她笑臉迎人這麽久,到現在才勉強和她說說話。


    初霞郡主懶得揣度羅知雅心思,撇了撇嘴道:“羅大姑娘,天氣不同你心裏都惴惴的,膽子未免小了些,倒不像國公府出來的了。”


    一番話說的羅知雅麵紅耳赤,初霞郡主勾了勾唇走去用飯,這才得了清淨。


    眾人都乏了,草草吃了飯就鑽進了營帳歇息,隻留了守夜的侍衛。


    偏偏初霞郡主想著過了這道山嶺,就真的是離了故土,恐怕終身不得見了,她從營帳後麵開的簾子出去,選了個背風處,遙望著京城的方向。


    羅知雅有心和初霞郡主交好,一直留意這邊的動靜,見她單獨一人出來,便也沒帶侍女,悄悄跟了過來,然後站在另一邊,裝作偶遇的樣子,隔著一段距離打了招呼。


    “你怎麽在這裏?”


    “想著明日踏上的土地就不是大周的了,就睡不著了,公主殿下呢?”


    聽她這麽說,或許是相同的感受令初霞郡主心有觸動,她語氣比平日緩和的多:“我也是。羅大姑娘,我們聊聊天吧。”


    羅知雅心中一喜。


    她知道,這個時機選對了,將來到了蠻尾,還有什麽比大周公主更可靠?


    圓滑、溫和、懂禮,其實羅知雅是按著標準的大家閨秀培養起來的,她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配合著初霞郡主的節奏,語氣清淺的閑聊著,有時候停下來,二人誰都不語,就靜靜的在這大周邊界的夜色中,沉澱著那份複雜的心情。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初霞郡主剛想開口說回去吧,卻猛然捂住了嘴巴緩緩蹲下去,拚命對羅知雅使眼色。


    羅知雅微怔,下意識的照做,蹲下後往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差點把捂住嘴巴的手咬破了。


    幾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潛進營地裏,手起刀落,那守夜的侍衛連哼一聲都來不及,就緩緩倒下。


    初霞郡主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刀舉起時,在月色下一晃而過的白光。


    她們一直呆在外麵,眼睛早適應了環境,很快就看到那幾個黑影向著營地中最華麗的兩個帳子去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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