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重喜縣主點點頭,然後把信慢條斯理的收起來,開始寫回信。


    初霞郡主臉色越來越黑,心中對甄妙不滿到了極點。


    這個兩麵三刀的,竟然不找她當讚者,找重喜表姐。


    論身份,自己比重喜表姐還要高,論美貌,自己也比重喜表姐好看些。


    她倒是憑什麽看不上自己啊,啊?


    越想越氣,從紫檀鬆竹梅筆筒中抽出一支羊毫,把心中所想一鼓作氣寫了出來。


    重喜縣主早把回信寫完,見初霞郡主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揮墨寫信,雙手環抱好整以暇的看著。


    然後嘴角一僵:“比我身份高?比我貌美?比我會穿衣打扮?比我……”


    初霞郡主猛然驚醒,撲住自己的信:“表姐,誰讓你偷看的啊!”


    “呃,我要是不偷看,還不知道初霞表妹這麽有自信的。”


    初霞郡主一拍額頭:“對,還有這一條忘了寫上!”


    眼看宣紙上都寫滿了,初霞郡主四處尋地方要把這條加上,重喜縣主涼涼的道:“隻可惜表妹那麽好,甄妙還是找了我當讚者。”


    這一刀補的夠狠,初霞郡主當下寫不下去了,捏著羊毫筆瞪了半天,才道:“難道是我太好了,甄四怕搶了她光彩?”


    重喜縣主……


    “碧翠,吩咐前院把這信送到建安伯府上去。”


    “等等,把我這封一起送去。”初霞郡主把信折好,塞到一起。


    甄妙收到信,打開一看,發現有兩份。


    先拿起放在上麵的,清秀雋雅的字跡,是重喜縣主的,寥寥幾句話,表明了答應的意思。


    然後甄妙就一臉納悶的把另一份厚厚的信紙打開。笑容僵在了臉上。


    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把初霞郡主痛罵的話看完,最後幾行字寫著:“甄四,你讚者請了重喜表姐。有司定了麽?還是說有司請的是我,信送到了永王府上?要是那樣,對不住啊,前麵罵人的話就當我沒說。”


    “阿鸞,趕緊給我拿筆來,我寫信!”甄妙大吼了一聲。


    等把信送出去,甄妙去了寧壽堂。


    溫雅涵這一嫁,老夫人也去了一塊心病,正想著甄妙下個月及笄的事。


    要知道等甄妙及笄後,馬上就要出閣了。這兩樣都是大事,絲毫馬虎不得。


    見甄妙來了,拉她坐下,嗔道:“天還冷著,怎麽也不多穿點就出來了。要是受了涼,耽誤你的及笄禮,看你怎麽哭!”


    “祖母,孫女就是想著及笄的事,才來找您的呢。”


    “呃,是不是想知道祖母給你請誰當正賓啊?”


    甄妙笑笑:“祖母請的定是有德才的,孫女才不操心呢。是想說有司和讚者的事兒。”


    老夫人見甄妙笑得嬌憨,心中歎口氣。


    四丫頭在京城閨秀中,名聲並不好。


    一般來說,有司和讚者如果都請的是姐妹,是會招閑話的。


    證明這女子不善交際。


    而不善交際的女子,是難當一個好的當家夫人的。


    要是訂了親的還好。若是沒定親,及笄禮不夠鄭重,一些人家就會開始思量了。


    “莫擔心,祖母想好了,冰兒穩重。有司就讓她來當,讚者就請長慶伯府的婉丫頭過來。”


    甄妙失笑,怎麽祖母和二姐想到一起去了。


    “祖母,其實有司和讚者,孫女都邀請了人……”


    “邀請的是誰家的姑娘?”老夫人詫異。


    四丫頭,你都交到兩個小夥伴了嗎?


    看懂了老夫人的眼神,甄妙默默吐了口血,才道:“讚者請的是重喜縣主,有司請的是初霞郡主。”


    老夫人手抖了一下:“誰?”


    甄妙又說了一遍。


    老夫人這才知道真的沒聽錯,又驚又喜。


    心道四丫頭是越來越讓人意外了。


    及笄禮上有一位郡主一位縣主,滿京城的貴女都沒這待遇啊。


    經此一事,又有哪個閨秀敢看不起四丫頭呢。


    將來進了鎮國公府,這也是一份助力。


    芳菲苑裏,李氏正指揮丫鬟把插了梅花的梅瓶擺到二老爺書房裏。


    忙活完,坐在榻上歇了歇。


    “夫人辛苦了。”二老爺甄修文放下書卷,衝李氏溫和笑笑。


    甄修文回京後,昭豐帝還沒有給他安排位置,除了偶爾進宮或者出門應酬,白日大半時間都是在書房的。


    “老爺,您說皇上一直沒安排您,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李氏很是憂心。


    甄修文安撫的拍拍李氏的手:“夫人放心,此事我心裏有數,定不會讓你和女兒們受委屈的。”


    通政使司左通政已經告病有一段日子,皇上又多次召他進宮,如果所料不錯,那位置當是留給他的。


    李氏不懂這些事,聽甄修文這麽說,就把此事放到一旁,嘀咕道:“還說不讓女兒們委屈,兩個丫頭都十三了,到現在連個人家都沒定。老夫人那意思,要在冰兒和玉兒中挑一個給妙丫頭當有司。”


    都是一樣的孫女,不說給這兩個孫女仔細尋戶合適的人家,卻想著給四丫頭挑有司。


    哼,這心未免太偏了。


    真想讓冰兒和玉兒到時候稱病,看這有司老夫人去哪裏尋去。


    到時候老夫人就該看清,四丫頭在京中閨秀中人緣有多差了。


    還想壓在冰兒和玉兒頭上不成?


    甄修文不明白女兒沒定親和給侄女當有司有什麽聯係,笑著安慰道:“母親沒有急著給冰兒玉兒說人家是對的。我一直在外麵,回來的話再給她們尋親事會更好些。”


    “老爺說是就是吧,隻是兩個孩子的親事,您可要多留心了,妙丫頭轉眼就要出閣了呢。”


    李氏說著,心中卻打定主意,想請冰兒玉兒當有司,溫氏要是不親自來請,她是不會鬆口的。


    三日後溫雅涵回門,甄妙驚訝的發現她一貫冷凝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眉梢眼角,說不出的溫柔嬌羞。


    再看韓誌遠,亦是神情溫和,和那日的狼狽不可同日而語。


    老夫人給二人賜了座,笑問韓誌遠:“令堂如何了?好些了沒?”


    韓誌遠露出笑容,恭敬回道:“托老夫人的福,家母好多了。”


    他這話倒不是純粹的客氣。


    也許是因為請了好大夫,又有好藥,也許是看到了新媳婦心情好,韓母的病情竟真的穩定下來。


    特別是這兩日,溫雅涵一點不像新嫁娘那樣端著,而是事無巨細的伺候著韓母,把人照顧的妥妥帖帖,韓誌遠看在眼裏更是添了幾分感激。


    再加上本就心有好感,這三日他覺得過得像做夢似的,生怕夢醒了,這份喜悅就又沒了。


    察覺夫君又凝視著自己,溫雅涵臉一紅,悄悄踢了他一腳。


    韓誌遠驚醒,瞥見眾人的笑容,亦是紅了耳根。


    看著一對小兒女的眉目傳情,溫氏總算放下心來。


    “六部觀政快結束了吧?”世子甄建文問。


    “到下個月就期滿了。”韓誌遠對甄建文感激在心,態度極為恭敬。


    甄建文捋了捋胡須,問:“可有什麽打算?”


    “若是可能,學生打算外放。”


    “呃,不打算留京?”甄建文有些意外。


    韓誌遠顯然是思慮良久的,聞言答道:“大人也知道,學生出身寒門,若是留京,恐怕能混份閑差就是不錯的了。可學生還年輕,又有一家老小要養活,還是想謀個實缺,做點實事。”


    甄建文點點頭:“如此也好,你外放曆練幾年,將來再回京,路會走得順些。這樣吧,回頭我托人和吏部打聲招呼。”


    “多謝大人。”韓誌遠站了起來。


    他原本是怕新婚妻子反對的,畢竟涵娘還有一個幼妹寄居在建安伯府,可沒想到涵娘卻一點反對的意思都沒有,還說京城價貴,外放幾年正好度過最艱難的時期,等以後有了能力,再好好照顧幼妹。


    妻子如此體貼,實在是讓他心花怒放。


    “坐下,以後都是親戚,別叫什麽大人了。”甄建文擺擺手。


    酒席設在花廳裏,分了兩桌。


    飯後,甄建文把韓誌遠叫去了書房,溫雅琦則悄悄找了溫雅涵。


    “三姐,姐夫對你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溫雅涵眉目舒展,聲音都柔和起來。


    溫雅琦抿了抿唇:“可是,我聽說姐夫家日子很艱難,不但母親病著一直要吃藥,還有一個弟弟要讀書,一個妹妹年紀還小……”


    溫雅涵收了笑容:“四妹,這好不好呢,不是隻看這個的。我嫁過去,伺候婆母,照顧弟妹,這是為人婦的本分,你姐夫卻並不理所當然的受著,相反,對我多有愧疚。他有這份心意,對我來說,再苦的日子都是甜的。”


    “我不懂……”溫雅琦難以想象那種日子。


    溫雅涵覺得這幾日是過得最快活的日子,對溫雅琦就包容許多,拍拍她的手道:“等你再大些,便懂了。對了,二表妹下月及笄,這個你拿著,到時候當禮物送給二表妹。”


    日子匆匆過,鎮國公老夫人收到建安伯府的帖子,就把二兒媳田氏叫了來商量。


    最後定了田氏和三兒媳宋氏一起去觀禮。


    羅天珵這邊,又開始糾結了。


    這及笄的禮物,到底是送還是不送呢?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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