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甄妙強悍的身體素質就體現出來了。


    她手一撐地跳了起來,隨後一手拉著一個往上提。


    初霞郡主氣喘籲籲的站了起來。


    趙飛翠哎呦一聲,哭道:“我不行了,我腳崴了!”


    “你想死嗎!”初霞郡主又氣又怕,伸手死命拽她。


    “別碰我,疼,就讓我死在這裏好了,不然也要疼死了!”趙飛翠斷斷續續哭著,大滴汗珠兒從額頭滾落下來。


    看這樣子,真的崴得不輕。


    甄妙焦灼的看了後麵一眼,牙一咬,俯下身子把趙飛翠背了起來。


    “你——”


    初霞郡主二人都嚇了一跳。


    “帶路。”甄妙喘著大氣。


    “好。”初霞郡主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注意別折了花枝草莖,發現痕跡,那些殺手會追上來的。”甄妙叮囑道。


    “嗯。”初霞郡主走在前麵帶路。


    多了一個人,甄妙吃力起來,渾濁沉重的呼吸聲縈繞在耳畔,趙飛翠神色怔怔的。


    “你,你還堅持的住麽?”不知走了多久,看著臉色已經白的有些透明的甄妙,初霞郡主氣喘籲籲的問。


    甄妙平緩著呼吸,一時沒有做聲。


    趙飛翠眨眨眼,猛然想起來什麽,一臉驚恐的道:“不要丟下我!”


    “你閉嘴!”初霞郡主狠狠瞪了趙飛翠一眼,這才看向甄妙,咬唇道,“你要是不行,就換我來。”


    “初霞——”趙飛翠再次怔住了。


    初霞郡主像是沒聽到趙飛翠的話,隻是盯著甄妙。


    甄妙搖搖頭:“還是我來吧,郡主帶路就好了。”


    一個同齡人的重量,又是體力已經耗了大半的情況下,不是小郡主想的那麽簡單的。


    她若不是每日堅持鍛煉,又懂得一些呼吸的技巧,早就吃不消了。


    “堅持不住了你就說話,別嘴硬!”初霞郡主丟下硬邦邦的一句話,繼續往前走。


    穿過一片桂樹林,初霞郡主跑到一棵足有兩人手臂粗的老榕樹下,繞到它後麵喊甄妙:“到了。”


    三人停住腳,初霞郡主把爬滿井口的雜草蔓藤撥開,指著下麵道:“就是這裏。”


    廢井倒是不深,能一眼看到井底。


    裏麵鋪著一層枯葉雜草,看起來倒是幹燥的,但氣味並不好聞。


    初霞郡主和趙飛翠不由猶豫起來。


    “不能猶豫了,要是殺手追來,我們想躲進去也來不及了。”甄妙雖然也怕這狹窄逼仄的空間,還是咬著勸道。


    回頭看一眼桂樹林,初霞郡主下定了決心:“好,我們下去。


    見她往裏麵跳,趙飛翠忍不住喊:“初霞——”


    “嗯?”初霞郡主擰眉。


    趙飛翠悄悄瞥了甄妙一眼。


    初霞郡主一怔,隨後大怒:“這是我家,我最熟悉,要是下去,自然是我先下去!”說完嘲諷的看了仍在甄妙背上的趙飛翠一眼。


    趙飛翠變了臉色,訥訥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初霞郡主早已跳下去了。


    甄妙放下趙飛翠,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跳。


    趙飛翠完全慌了,哭道:“你們都跳下去了,我怎麽辦?”


    初霞郡主涼涼的聲音傳來:“你腳崴了,難道沒有手嗎?跳下來又不用腳!”


    “你跳吧,我們兩個在下麵,可以一起接住你。”甄妙淡淡道。


    趙飛翠這人,果然是自私涼薄,倒是初霞郡主令她大為意外。


    不過這種時候,三人是一體的,怎麽也不能不管她。


    趙飛翠知道再沒有置喙餘地,狠狠心,雙手並用扒著井沿兒翻了下去。


    甄妙和初霞郡主伸手接住她,三人一起跌坐到地上。


    “我們,我們會被發現麽?”趙飛翠怯怯的問道。


    那般慘象,似乎把這個飛揚跋扈的女孩子的膽氣都嚇沒了。


    沉默許久,初霞郡主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臉色蒼白的看二人一眼,道:“聽天由命吧,若是發現了,我有這個!”


    “這個有什麽用,那些可是殺手!”趙飛翠反駁著,忽然臉色一變,明白了初霞郡主的意思,不由驚呼一聲,一臉驚懼的看著她。


    初霞郡主微抬了下巴:“怎麽,被人發現,你還想獨活,被人淩辱嗎?”


    “我……”趙飛翠不知道怎麽回答。


    從來沒有一刻,覺得生命這麽寶貴過,她不想死,她才十三歲呢!


    初霞郡主收回目光:“隨你好了。”


    然後看向甄妙:“你呢?”


    平日她再怎麽驕縱,也是堂堂郡主,皇室一員,怎麽能被賊人淩辱。


    那是她以郡主之尊,必須捍衛的底線!


    盡管隻有十三歲,這個道理自幼她便懂得的。


    看著初霞郡主一臉決然的神色,甄妙笑了笑,一伸手,手心上竟然是一塊碎瓷片。


    “我本來準備了這個,沒想到郡主有匕首。”


    這碎瓷片,是酒壇子跌落碎裂時,她趁亂收起來的,不至於手無寸鐵。


    當然,她沒想著像初霞郡主那樣為了避免被淩辱而自殺,而是想尋最好的時機拚一拚。


    若是走運撈個墊背的,死的也沒那麽憋屈不是。


    初霞郡主卻誤會了甄妙的意思,露出讚許的目光,瞥一眼趙飛翠道:“果然,傳承幾代的侯門勳貴,到底是不同的。”


    趙飛翠臉漲得通紅,可現在的她完全沒有頂嘴的底氣,隻是默默低下了頭。


    “我們還是都安靜的休息會兒吧,若是有人追來了,聽到我們說話就糟了。”甄妙提醒道。


    三人都不再言語,時間仿佛凝固了般,緩慢流淌著。


    “衛長,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舉辦酒宴的地方,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男子對正舞著刀和一個黑衣人交手的藍衣青年喊道。


    藍衣男子刀一揚,震飛了對手手中的刀,在對方驚愕之際刀落下直刺過去,刺入了對方的小腹。


    刀利落的拔出,身子往旁邊一側避開飛濺的鮮血,順勢抬腳,踹中正和滿臉是血的男子纏鬥的黑衣人手臂。


    隻聽哢嚓一聲,黑衣人手臂竟然骨折了!


    麵對這種情況,黑衣人隻是悶哼一聲,手中尖刀竟然向自己腹部刺去。


    竟然是要自盡!


    藍衣男子竟似早有準備,手中刀再次抵住那人武器,冷聲對滿臉是血的年輕男子道:“想活命,就給我堅持住!留下活口!”


    “是!”年輕男子見衛長大發神威,頓時來了精神。


    藍衣男子匆忙向別處趕去。


    在他遊走攻擊下,黑衣人一個個倒下。


    不知過了多久,形勢終於被徹底掌控。


    藍衣男子看著站成一排的年輕男子們,沉聲道:“龍三去送信,龍四看好俘虜,剩下的都去看一看,把受傷的人集中起來。”


    “是!”


    幾個年輕男子都散開,藍衣男子這才走到肩膀被血濕透了的永王麵前,躬身施禮道:“永王受驚了。”


    “你是?”永王有些遲疑。


    羅天珵雖然是鎮國公世子,又是宮中侍衛,可永王素來是不務正業的,心思都放在了玩樂上,加之站在麵前的男子渾身浴血,一時竟沒認出來。


    “臣乃龍衛第七衛長,羅天珵。”


    “是鎮國公世子?”永王總算反應了過來,心下一鬆,身子不由軟倒。


    羅天珵忙把永王扶住:“永王,臣護送您回府。”


    “嗯,好,好。”永王連連點頭,抬腳欲走忽然僵住,臉色難看的道,“羅世子,本王的女兒還不知去向!”


    “郡主也在這裏?”


    “對,對,還有沐恩候世子的閨女和建安伯的孫女!”永王有些急了,“羅世子,煩請你快點找一找!”


    羅天珵也怔了,不由自主的問:“哪一個?”


    “什麽哪一個?羅世子,你發什麽呆啊,快去找她們!”


    羅天珵深吸一口氣:“哪一個孫女?”


    “什麽哪一個?呃,呃,就是做烤肉特別好吃那一個!本王聽沐恩候世子的閨女喊她甄四。”


    說不出為什麽,聽到這話,羅天珵心狂跳了一下,隨後才冷靜下來,手指放到唇邊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呼啦一聲,幾個年輕男子站到了麵前。


    羅天珵指著一人道:“去看一下死去的女子中,有沒有不是侍女打扮的。”


    然後看向剩下的人:“所有受傷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了麽?”


    “衛長,在這邊。”


    羅天珵快步走過去,看著受傷的男男女女。


    男子雖然一身狼狽,仍可以看得出是錦衣華服,女子則通通是侍女打扮。


    “你們誰看到郡主了?”


    驚嚇過度的人全都茫然搖頭。


    “衛長,死去的女子,皆是侍女打扮。”前去查驗的侍衛來報。


    羅天珵看向幸存的侍女們:“你們身為侍女,居然不知道郡主的去向?”


    這話殺意騰騰,包括勳貴們在內,不由自主的頭皮一冷。


    良久,一個侍女怯怯道:“婢子好像看到一個黑衣人,往那個方向去了。”


    “你們在這裏保護永王,守著傷者,我去那邊看一看。”


    羅天珵幾個起落,消失在眾人眼前。


    另一邊,甄妙三人背靠背無聲坐著,隻覺度日如年。


    忽然有細微的聲音傳來,三人同時身子一僵。


    都是小姑娘,耳聰目明,再仔細聽,確認了那聲音就是腳步聲!


    三人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俱都仰頭死死盯著井口。


    不多時,看到一個蒙麵人緩緩往井底探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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