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林凡語氣淡淡,背負雙手,望著阿彌陀佛,“花開見我,你說我是誰。”


    “大膽!”


    “放肆!”


    察覺到中年和尚的氣勢,又有一個穿著灰色袈裟的中年和尚走進來,聽到林凡的話,立刻大怒,與之前那個中年和尚一起,厲聲大喝,望向林凡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哦。竟然聽懂了嗎?”


    林凡輕笑一聲,微微頜首,“看來果然如我所料一般。阿彌陀還真是用心不淺啊。”


    彌陀佛主還沒有嶄露頭角的時候,曾經有人問接引佛主何處可見佛,質疑接引佛主所說的極樂世界根本不存在。


    接引佛主就拈花而笑,說花開見佛,比喻極樂世界無處不在,此後這句話便成為了佛門經典。


    等到彌陀佛主崛起後,有人質疑彌陀佛主修行的佛法與接引佛主修行的佛法有何不同,彌陀佛主就用這同樣的一句話回答,隻不過從花開見佛,變成了花開見我。


    一字之差,便完美道盡了彌陀佛主和接引佛主的大道區別,靈山與大雷音寺之間的佛法詫異。


    接引佛主的道,便是極樂世界無所不在,但也要見佛方得。而彌陀佛主的道,卻是見我如見佛,人人都能成佛,處處都是極樂世界。


    隻是這一字更改,彌陀佛主變能人所不能,走出了另外一條路,奠定靈山根基,之後證道成功,成就神主,在許多人眼裏,便是水到渠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林凡的記憶中,花開見我與花開見佛兩句話已然成為了靈山與大雷音寺之間佛法區別的最後注解,但那是阿彌陀成就佛主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這個諸天世界,阿彌陀雖然已經被稱為阿彌陀佛,但還沒有證道成功,可以說除非是與阿彌陀關係極為密切的人,恐怕都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隻當是林凡篡改了佛門經典。


    但從眼前兩個金山寺和尚的表現來看,林凡就知道傳說中法海是佛祖弟子的事情,應該不會是假的了,那個佛祖除了阿彌陀又能有誰呢。


    “隻是不知道除了這金山寺之外,阿彌陀在此方世界還有沒有其他的勢力傳承下來?”


    林凡心中思索著,看見那兩個和尚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先將他這個自比佛祖,褻瀆阿彌陀的狂徒拿下,搖搖頭,“佛門不是廣開方便之門嗎?怎麽,卻容不得我說句話了。”


    “阿彌陀佛。施主,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來我金山寺又到底有何貴幹?若是說不清楚,恐怕貧僧也隻能……”


    “法覺,法善。稍安勿躁。”


    有人打斷了說話,阿彌陀佛聲中,法海緩緩從殿外走了進來,看見林凡,目光閃爍一下,見兩位師弟還有些不忿,擺擺手,“法覺,法善,你們先退下吧。此事我來處理。”


    “見過方丈師兄。”


    法覺和法善行了一禮,看到法海出現,頓時鬆了口氣,顯然對法海的修為實力極為有信心,也不多言,對視一眼,退出了大雄寶殿。“法海。”


    林凡轉過頭,打量著法海,“早就聽過禪師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阿彌陀佛。施主又何必說這樣的話,早些時候,我們不是見過嗎?”


    法海目光淡淡,看著林凡,林凡頓時眉頭一皺,點點頭,“果然不愧是佛祖弟子,是我小看你了。”


    知道之前法海出手與孫悟空他們一戰的時候,他以為藏得很好,結果恐怕還是被法海發現了。如此手段,讓原本以為法海隻是依仗那金缽犀利的林凡,微微頜首,知道這法海的修為實力還在他之前預料之上。


    法海低眉善目,不驕不躁,“施主,此番不請自來,不知道所為何事?佛祖麵前,不打誑語,還請施主直說。”


    “你既然知道我了,想來應該也知道我為何而來。”


    林凡淡淡說著,沒有看到法海手中的金缽,開口道。


    “果然,施主是為了今日貧僧鎮壓的那兩個妖孽而來的嗎?”


    法海點點頭,“但貧僧看施主應該是道門中人,怎麽,難道與這兩尊妖孽有所交情?”


    “算不上什麽交情。”


    林凡擺擺手,“隻不過,我看那他們與我有緣,所以不請自來。禪師應該不會拒絕吧。”


    “可惜了。施主卻是晚來了一步。貧僧已經將那兩個妖孽打入了雷峰塔下,那雷峰塔許進不許出,便是貧僧也沒有辦法。還請施主見諒。”


    “你倒是好脾氣。”


    林凡有些讚賞的看了法海一眼,要是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就怒目而視了,這法海竟然還可以心平氣和與他談下去,僅僅隻是這養氣的功夫,就不能不讓人高看一眼。


    “不過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林凡話鋒一轉,目光驟然凜冽,“比如說那雷峰塔忽然倒了。”


    “阿彌陀佛。施主卻是戾氣未平。”


    法海看著林凡,“雷峰塔以前未曾倒過,以後也不會倒,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沒得談了?”


    林凡搖搖頭,“可惜了,我原本是想進廟燒香拜佛,但現在看來,這香是燒不成了,這佛也是不拜也罷。對了,這金山寺不知道建成多少年了?”


    “彈指算來,我金山寺建成距今已經快有百年光陰了。”


    法海看著林凡,依然是好脾氣的說道。


    “百年基業,一朝毀。可惜了。”


    林凡說著,看向法海,“雖然說起來有些不好聽,但今日那兩個妖族,我是勢在必得。還請禪師與我一個方便,我也不想看著這金山寺斷了香火。”


    “阿彌陀佛。”


    法海終於皺起眉來,看向林凡,“施主,我金山寺香火連綿不絕,又豈是你說斷就能斷的!”


    “哈哈。法海禪師,我知道你金山寺修了一座雷峰塔,乃是傳說中的鎮妖塔,不知道可有鎮人塔?!”


    林凡轉過身來,看著法海,“這金山寺鎮妖還行,可惜鎮人的話,終究還是差了一些。”法海頓時默然,知道林凡話中的意思,心中一沉,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被林凡摸清楚了他金山寺中大陣的關鍵。


    這金山寺的傳承,不管是法海手中的金缽,還是這金山寺本身的護身大陣,都是防妖不防人。說得簡單點,如果是孫悟空跑到這金山寺來,恐怕都不需要法海動用金缽,僅憑這金山寺中的底蘊,就能夠輕易將孫悟空鎮壓。


    但對於林凡來說,這樣的陣法,甚至是法海手中的金缽,或許也是威能極大,但林凡終究是人不是妖,在他身上,不管是金山寺的陣法還是法海手中的金缽,恐怕威能都要大打折扣。


    這倒不是金山寺或者法海的疏漏,而是彌陀佛主本身的修行之法的問題。從彌陀佛主開始,靈山一脈就是走的渡盡世人之道,是對抗妖魔的急先鋒,不管是彌陀佛主想要因此得到無極神主和元始神主的支持,或者是本身修行大道的問題。


    都決定了彌陀佛主一脈的修行法門在對付妖魔上更添威勢,而自然在對付林凡這樣的道門傳承上要遜色一些。


    這並不是說靈山一脈傳承的修行之法比起道門的弱,而是更加針對妖魔,如果說法海在對付妖魔的時候,可以發揮出十二成的實力來,那麽在對付林凡的時候,最多也就隻有十成了。


    如此一來,可以鎮壓這個世界大部分妖魔的法海,真與林凡交手,卻是沒有了那般不可戰勝的力量來。


    雖然法海還是有把握擋下林凡,但想要如鎮壓妖魔那般幹淨利落,卻是很難了。更重要的是,他聽出了林凡話中的意思,林凡可以不管不顧,痛快出手,將整個金山寺鬧得天翻地覆,但他卻不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法海已經從林凡話語中聽出了這樣的意思,這讓法海心中有些惱怒,但思量了一下,還是有些舍不得金山寺的百年基業,所以歎息一聲,“也罷。施主既然要一意孤行,那貧僧也沒有其他辦法。鎮妖塔貧僧的確無法打開。”


    “不過如果施主若有本事讓西湖水幹,那雷峰塔自然任憑施主來去自如。就是不知道施主可有這樣的本事?”


    法海淡淡說道。


    林凡就大笑一聲,也不廢話,轉身就走,“正要你看看我的手段!”


    法海目光閃爍一下,看著林凡大步走出金山寺,向著西湖而去,忽然明白了什麽,臉色微變,隨後又歎息一聲,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被林凡唬住了。


    林凡或許實力很強,有把握與虛仙境的法海抗衡,但在金山寺中,法海的老巢裏,出手與法海一戰,林凡卻是沒有半點把握,天時地利人和,或許除了天時不好說之外,其他的地利人和,林凡半點優勢都沒有。


    更別說法海手中還有阿彌陀傳下的金缽,真要在金山寺中動手,林凡其實是半點把握沒有。


    可惜法海對金山寺看得更重,哪怕也多多少少猜到林凡很可能是在嚇唬他,但終究也不敢賭,將鬥法之地選到了西湖。


    這下算是去了地利,就算還有人和,但也是去掉了自己的一方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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