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巫子牙回去吧,東西我會送到,讓他放心,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麽玩命,顯得我皇室多麽無情。”


    “是,皇上。”影衛恭敬的退了去。


    北宮君把玩著錦盒,嘴角牽起一個好玩的幅度,眼眸流轉間,嫵媚的像個女人。


    恢弘的殿門被推開,昏暗的陰沉大殿豁然明亮,此時正值晌午,軍機閣卻陰暗的如同黑夜。


    金漆軟墊上,半依著一個白袍男子,他的身形極為欣長,姿態慵懶,身上搭著雪白長裘,整個人豐神俊美,好似九天仙人,讓人高不可攀、低至塵埃。


    有涼涼的風吹進大殿,將男子頸邊的黑發拂下,長發如瀑,如同上好的綢緞。


    男子腳邊跪坐著侍女,隻見侍女麵色一驚,連忙用蒲扇將寒風擋去,可香爐的桑葉之氣已散,沒了原先的清冽。


    侍女渾身顫抖,啪的伏跪在地,手心的冷汗在琉璃地麵印出深深的痕跡。


    狹長的鳳目豁然睜開,九仙之氣驟然消失,渾身冷峻陰寒,冰冷的目光讓侍女整個人顫抖如篩糠,隨之目光移向進殿做無辜狀的北宮君。


    “下去吧,省得兩隻手都沒了。”北宮君大慈大悲的解圍說道。


    侍女感激的伏地叩謝,大氣不敢出的跪地後退,眉眼低垂。


    待侍女退下,北宮君渾然不覺巨大壓強的坐在軟蒲上,拿起紫金盤中的葡萄就往嘴中送,頗愁心的說道:“墨淩啊,你太凶了,看看這侍女多水嫩,被你嚇的都成爬不起來的老太婆了。”斜睨著眼睛說道:“還是小月月伺候你的時候日子太平,你得適應。”


    眸勝利劍,讓北宮君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依舊不怕死的嘿嘿笑著。


    “你來做什麽?聖宮閑不住,就跑我這裏來掀我逆鱗!”聲線冷漠。


    北宮君吐出葡萄粒,沒皮沒臉的說道:“想你唄。”兀地,見北墨淩已然是發火的前兆,連忙舉起手中的錦盒:“有正事,是天大的正事。”


    北墨淩淡漠的將目光放在錦盒上,深黑的眸色霎時戾氣橫生,長鞭豁然而至,啪一聲,伴隨著北宮君一聲痛叫。


    鏡盒滾落在地,卻未碎裂,隻是露出裏麵一粒金黃的藥丸,可想而知有人一早就考慮周全,用堅固如鐵的鏡盒來裝置藥丸,否者早就在男子的鞭下四分五裂。


    北宮君抽抽搭搭的捂著手,還好鞭力都在錦盒上,也未有明顯的傷,他疼呼道:“我好歹是你親兄弟,你就不擔心那一鞭廢了我的手。”


    “正有此意。”北墨淩冷聲道:“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這些東西!否者下次一定廢了你的手。”


    北宮君見自家弟弟固執的麵容,搖頭歎息一聲,起身撿起地上的錦盒,陳懇的說道:“我一定聽你的,我還要手摸我的貴妃呢。”


    手輕點著下巴,眼睛笑的像隻千年老狐狸,一邊睨著北墨淩,一邊說道:“墨淩,我知道你能克製體內的劇毒,咱不吃那小子的解藥,更加不饒恕巫子牙,誰讓他把我弟妹弄走的!該死!”停頓片刻,笑的毫不忌諱:“不過啊,你也知道,七心金蟬總有一天會要了你的命,隻是早晚的事情,要是你運氣不好,提前翹辮子了,媳婦沒追回來,真是得不償失,不過沒關係,等你死了後,要是小月月嫁給那個誰,誰來著……。”


    驟然間,滿室凝霜,有冰冷的風從雕花門角吹來,角落的碳火乍然熄滅,有冷冷的氣息籠罩在四周,皮膚瑟瑟的疼。


    北墨淩滿身殺氣,有血氣在鳳目中流轉,似乎能吞並一切。


    北宮君依舊撓著腦袋苦思冥想,到底哪個情敵叫什麽來著,一拍腦袋,仿佛沒瞧見男子臉上的戾氣,說道:“我想起來了,叫蘇晟!你要是死的早,小月月出嫁,我就送份大禮,好歹也是我北瀛未過門的媳婦,該給點台麵,弟弟,你說是吧?”


    北宮君將眼睛睜的大大的,說道:“弟弟,你怎麽了?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哥哥哪裏說錯了?你又不配合解毒,肯定死的早,那就便宜了那小子,我替你送禮呢,你還這麽凶神惡煞。”


    “他敢!”妖異的紅唇像是飲過血,幾乎從牙縫中吐出。


    “有什麽不敢的,你要是長命百歲,他鐵定不敢,可你不是過不去心裏的坎嘛,就覺得這解藥是用小月月換來的,死命不吃,弟弟,你不是聰明絕頂嘛,應該知道怎樣做最有利。”


    北墨淩鳳目深寒,轉過頭望著北宮君,好似能透過一切看到人的心底,北宮君渾身一抖,踉蹌著起身,燦燦然道:“這裏太冷的,我回去了,順便將這藥拿去丟了。”


    北宮君大搖大擺的離去,就差沒哼上一曲,剛剛搭上殿門,就聽身後響起低沉的聲音,好似經過一個世紀才豁出去一般。


    “等等,藥留下。”


    北宮君嘴角得意一笑,嘿嘿的跑回來,說道:“就是嘛,咱北瀛的媳婦怎能流落在外,早晚是要回來的。”


    北墨淩修長的指尖撫上雕刻精美的錦盒,如幽深寒潭的眸子有一絲痛楚,有很多畫麵在他眼前流水般拂過,從相識到相知,從冷漠到愛戀,這條路讓他嚐遍了從未品過的滋味,他似乎還能清晰的記得那個夜晚。


    他從冰天雪地中回來,悄悄潛入她的房間,爬上她的床,將心中唯一的脆弱展現在她麵前,他如今都能聞見她身上陽光般的清香,還有手心拂在脊背上的溫度,這麽多年,從西域到北瀛,無數個夜晚,他都未熟睡過,每時每刻都保持著絕對的警惕,可那個淒冷的夜晚,他第一次睡的安詳,第一次嚐到了溫暖。


    回憶的疼痛再次蔓延,北墨淩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飲血的衝動,可常年磨煉的心智終究是讓他壓下了暴戾。


    北宮君喟歎一聲,神情認真道:“子虛已經驗過此藥了,這隻是解毒的第一個程序,後麵還會陸續有解藥送來,直到清透了心肺的毒素,然後再浸泡數月的藥水,這些都需要幾年的時間。”頓了頓說道:“巫子牙雖然以下犯上,卻一心為主,功大於過,就給他個機會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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