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蘇陽剛打好飯便接到竹清打來的電話。


    她一手端著盤子,一手舉著電話往座位走。


    “啪嗒——”


    不鏽鋼餐盤掉在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欸……”程岑在後麵正準備發問,便隻看見蘇陽離去的背影,她是跑出去的。


    “……濤哥接了個電話就神色不對勁的往外跑,差點出車禍,還好我不放心跟出去看了,我跟書墨好不容易拉住他還被他打得破相……他好像很難過,廢了好大得勁才讓他上車,結果沒想到他來的是醫院……我剛還看見他哭了,好像病房裏的那個人去世了……小陽陽,你說濤哥他……”


    蘇陽急匆匆的往學校外跑,剛出校門就被人拉住手臂。


    “放手!”


    蘇陽頭也沒回,根本不知道是誰拉住了她,但她顧不得那麽多,濤子不能出事!


    “你怎麽了?”沈照生見蘇陽滿臉著急,心中擔心。


    蘇陽聽見是沈照生,便稍稍冷靜下來,她一把抓住沈照生的手,“沈老師你是開車來的對不對?”


    “是,發生了什麽事?”


    “幫我個忙,送我去醫院,快點!”


    “好,你先等一下。”沈照生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去停車場拿車。


    “發生了什麽事?”沈照生看了一眼剛才心急如焚此時卻滿臉鎮靜的丫頭,從剛才上車到現在蘇陽就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怎麽了。


    蘇陽轉過頭,心裏有些難受。


    許久之後她才開口。


    “沈老師,你說世俗的眼光有那麽重要嗎?”


    蘇陽的發問更像歎息,沈照生不知道這丫頭今天是怎麽了,但還是認真的想了想說,“這要看與世俗眼光與之相對的,到底哪一個更重要。每個人的選擇不同,自然不同。”


    蘇陽不再說話,兩人一直沉默,直到到達醫院。


    車一停穩蘇陽便推開車門跑進電梯,沈照生跟在蘇陽身後,差點被電梯夾了手。


    蘇陽走到病房前時,竹清和書墨正在門外守著,來之前蘇陽就吩咐竹清,無論濤子要做什麽由著他,但一定不能讓他出事。


    “小陽陽你來啦。”竹清迎上去,卻看見蘇陽身後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簡直讓身為男人的他自慚形愧。


    “人呢?”蘇陽沉著臉,走到病房前。


    “還在裏麵。”書墨看了沈照生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並沒有像竹清那樣目不轉睛盯著人看。


    蘇陽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裏麵看了一眼,濤子坐在床邊為楊敏擦拭身體,神情專注。


    蘇陽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但她還不能放鬆警惕。她明白楊敏對濤子來說有多重要,這段時間都不能掉以輕心。


    “那個人是誰,濤哥他……沒事吧?”竹清看到蘇陽的表情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隻是除了蘇陽其他三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為何蘇陽的表情這麽凝重。


    “這幾天你們看好他,別讓他出事。”


    蘇陽說完走到長椅旁坐下。


    沈照生深深地看了一眼病房,眸色幽暗,隨後走到蘇陽身旁坐下。


    濤子打開門,在場的幾人立即起身,他神色黯然,眼睛裏卻是悲慟。


    “你去哪兒?”蘇陽走到濤子麵前。


    “去買花。”


    這是濤子來醫院後的第一句話,還好他還願意說話,蘇陽稍稍放心。


    “我能進去看一看她嗎?”


    濤子怔了一下,木然的點頭,然後錯過蘇陽離去。


    蘇陽對竹清使了一個眼色,竹清跟上濤子。


    蘇陽走到病床邊,床上的女人身材瘦小,麵容枯槁,卻神色安詳,好似正在做美夢。


    蘇陽低頭仔仔細細的看著她,這是她們之間第一次正式見麵,沒想到卻是這種情況下。


    楊敏原本是個麵容清秀的女人,雖比不上明星般耀眼,卻有一股獨有的風情——蘇陽光是從這張臉便能想象出。


    楊敏是胃癌晚期,化療都沒能把她從死神手中奪回來,蘇陽第一次找上濤子時,她便查清楚了他們之間的種種,雖然她這麽做有些見不得光,但她真的希望楊敏能好起來。


    半年的時光,她煎熬了這麽久還是走了,蘇陽心中堵得慌,像棉花堵住了血管。


    這個女人一生悲慘,最後的時光都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她最愛的弟弟在她身邊,卻不知,這是幸嗎,還是不幸?


    她最愛的男人進了監獄,卻不知,這是幸嗎,還是不幸?


    蘇陽坐在床邊,濤子已經從外麵回來了,手中還抱著一捧花,各式各樣的,十分美麗。


    蘇陽看著濤子把手中的花一朵一朵的編織起來,慢慢變成一個花環,她看著他把花環放在她胸前,他握著楊敏的手,兩人握住花環似有千言萬語在其中。


    蘇陽離去。


    這個時候她是個外人。


    “回去吧。”


    “這就走了?”竹清不理解,明明剛才她還叫他們看好濤哥,為何現在又說要走。


    “走吧,讓他待一會。”


    “可是濤哥他……”


    “不用了。”


    如果他的心死了,就不會為她送行。


    濤子在醫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蘇陽剛到學校時,竹清打電話來說,濤子準備幫楊敏辦喪事。


    蘇陽讓竹清關了暗夜,幫濤子一起處理,她這幾天有考試走不開。


    蘇陽考完試這天,楊敏正好下葬,蘇陽離開學校就去了墓地,在路上她買了一束百合,濤子說楊敏最喜歡的花就是百合。


    “你來了。”濤子一身黑衣,站在冷風中像一尊石像。


    “我來看看她。”蘇陽彎下身把百合放到墓碑前,她恰好看到墓碑上寫著“長姐楊敏之墓”,照片上的女人笑得燦爛明媚,像一朵正在盛開的花兒。


    其實蘇陽想問他是什麽時候知道楊敏就是他的姐姐,但好奇歸好奇,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好奇。


    或許楊敏也知道他就是她的弟弟也說不定。


    兩人在在墓地裏帶到了暮色降臨,冬天黑得早,天氣陰沉沉的,濤子把蘇陽送到了家門口才離開。


    這個時候他還這般冷靜,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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