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呢,這兒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原本銘盛每年都有獎勵政策,對於成績優異的學生,學校會獎勵每人一千元到一萬元不等。但是學校為了留住更多優秀的學生,學校規定市裏前五十名的學生,隻要到銘盛來上學,便能得到額外的獎學金。”


    “校長看了今年的考試成績,很滿意,所以決定獎學金上調一部分。蘇陽同學,你成績優異,隻要能留在銘盛,將來一定成更上一層樓。”


    “如果你有意向留在銘盛,銘盛會獎勵你三萬元的獎學金作為鼓勵,同時還會免除一切學雜費。”


    銘盛的這一政策實在很有必要。雖然銘盛在市裏是最好的中學,排到省裏卻隻能算一流重點高中,與之競爭的,還有另外三所中學。同時a市參加省裏的聯招,a市的學生隻要成績達標,可以去別的市上高中,雖然跨市上學的學生比較少,但成績優秀的學生自然更願意選擇更好的學校就讀,因此這幾年很多中學都開始實行這樣的鼓勵政策,以便挽留成績優異的學生。


    蘇陽聽了老楊的話,心中有了答案,她原本就打算留在銘盛,有了獎學金自然是件好事。陳玫現在的病情有了好轉,但不能掉以輕心,依舊每日要吃許多藥,蘇陽家經濟情況一直不好,根本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上學,再加上蘇陽更願意留在a市與父母生活在一起,因此老楊的話根本不用考慮。


    蘇陽出了老楊辦公室,依舊沒看到白曉樂和程岑。


    她問過老楊,程岑沒有來找他,就連白曉樂也沒有來。


    蘇陽滿腹疑惑,心中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她拿出包裏的手機,這還是她出門前陳玫給她用的,說是有了消息第一時間給家裏打電話。


    蘇陽撥了家裏的號碼,跟陳玫報備了一下成績和獎學金的事情,陳玫很高興,一直跟蘇陽說了很久才終於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蘇陽立馬給程岑打了一個過去,卻發現久久都沒人接聽。


    蘇陽皺著眉又撥了白曉樂的電話,也是沒人接聽。


    她走出教學樓,回撥回去,鈴聲響了很久,終於接起了電話。


    “喂,曉樂?”


    “蘇陽……”


    白曉樂的聲音挺起來與平時的輕快不太一樣,蘇陽一聽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怎麽了?你們怎麽都沒來學校啊?”


    “我感冒了,所以沒去。”白曉樂的語調依舊低緩,蘇陽卻當真以為她感冒了,沒多問。


    白曉樂頓了頓,“程岑也沒去嗎?”


    “嗯,你們倆真是的,都放我鴿子。”蘇陽舉著手機,走上了林蔭道,炙熱的驕陽烤得她兩頰紅撲撲的。


    “我不是有意的……”白曉樂在電話那端有些歉意的撒著嬌。


    蘇陽一笑,“說什麽呢,我開玩笑的,你先把病養好再說吧。我幫你看了成績,考得很不錯哦,669分,上銘盛肯定沒問題的,到時候我們又能一起玩兒了。”


    白曉樂沉默了幾秒鍾,蘇陽沒在意,因為她看到了小賣部,心下一動,走了進去。


    “……不能了。”


    “嗯?你剛剛說什麽?”蘇陽拿了一隻小雪人,掏出零錢結了賬,正準備撕開包裝袋,卻聽見聽筒裏傳來白曉樂細微的音聲。


    白曉樂仿佛輕笑了一下,“沒什麽,過幾天你有空嗎?”


    “有啊,過陣子要回老家,不過我這段時間我還在。”蘇陽用肩膀夾著手機,一邊走,一邊說,手裏正撕著包裝袋。“有什麽事嗎?”


    “到時候我們見一麵吧。”


    蘇陽定住身形。


    手中的雪糕露出一半,雪糕上白白的小臉已經開始融化,肩膀的手機被她夾得發熱,耳邊充斥著蟬鳴,腦中不停地閃過那日白曉樂欲言又止的畫麵。


    白曉樂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低低的笑意,但傳到蘇陽耳裏,卻有些酸澀。


    她——


    “陽陽,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我媽叫我吃藥了。”


    蘇陽夾著手機,正準備說什麽,心中一慌,抬手拿起了電話。


    “啪。”


    蘇陽拿著手機,靜靜地看著地上爛成一灘的雪糕,白色和棕色的液體慢慢溢到地上,手中的包裝袋還泛著水珠。


    蘇陽眨了眨眼,末了,撿起地上的雪糕,扔到垃圾桶裏。


    原本可愛的雪人模樣早已變了形,與周圍的垃圾混在一起,漸漸融成一灘水,最後消失不見。


    蘇陽沒有回家,先去了程岑家裏。


    她按了門鈴,站在大門前,仰著頭,程岑的房間正對著大門,窗台上麵的綠蘿又綠又茂盛,很是好看。


    六月底的豔陽在她頭頂上散發著不要錢的熱量,她擦了擦汗,索性蹲到了門沿下。


    “吱——”


    “吱——”


    蘇陽肚子有些餓了,電話鈴聲響起,陳玫打電話來問她什麽時候回家,要準備吃飯了。


    蘇陽起身,動了動酸麻的腿,正準備說“馬上回去”,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中午不回去了,你們先吃吧”。


    程岑站在大門前,隔著小徑,透過木欄看到了背對著她的身影,熟悉而暖心,帶來了夏天炎熱的空氣,呼吸道肺裏,熱了整個身體。


    蘇陽轉過身,看著程岑,掛了手機,輕輕一笑。


    程岑也笑了。


    “你怎麽來了?”程岑拉開木門。


    “來抓放我鴿子的人。”蘇陽眯著眼。


    程岑沉默了下來,臉色有些難看。


    過了一會,她才開口——“蘇陽,我落榜了。”


    蘇陽嘴角的笑意一僵,“什麽?”


    “我說我落榜了。”


    蘇陽試圖否認什麽,“你不是沒去查成績嗎?”


    “我爸那天打電話給我查過了。”


    “可是分數線還沒出來,你……”


    “634,上不了的,蘇陽。”


    蘇陽沉默了,抿著唇,心裏有些難以接受。上一世的程岑就是因為分數不夠才去了二中,這一世她給程岑補習過很多次,就是希望她們可以一起上銘盛。雖然就算不上銘盛她們依舊是好朋友,但是誰又能保證未來不會變?蘇陽是有私心的,她自私的希望這一世她也是程岑最好的朋友,如果程岑去了二中,對她來說她們之間半年的友誼還能成為她最珍貴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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