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過,劇組裏就給顧翰文打了電話,告訴他《仙劍傳》就要開機拍攝了,讓他按時到劇組報到。


    當他按照通知要求的時間來到劇組報到的時候,便發現除了和他演對手戲的女主角劉菲因為檔期的原因未曾報到以外,其他的演員都陸陸續續地報到了。


    簡單而又隆重的開機儀式過後,有許多演員便消失不見了,直到需要拍攝他們的戲份的時候,才又會重新出現。但是別人可以消失不見,顧翰文卻不可以。因為他要學舞劍。


    顧翰文這是人生第一次參演古裝戲。第一次演古裝戲就要擔綱挑大梁,還要飾演一個使用雙劍的大俠,對於之前沒有一點武學基礎的顧翰文來講,也是一次極大的挑戰。為了讓顧翰文揮舞起雙劍看來比較像樣,顧翰文自己也不願所有武打的鏡頭都使用替身來完成,因此王守一特地從香港請來了一個武術指導,自開機以後,便每天早上都對他進行武術特訓,給顧翰文開小灶。所以別的演員可以在開機以後按照檔期回組拍攝,但是顧翰文卻隻能長駐在了劇組裏,每天接受訓練,直到所有武打的動作都標準為止。


    顧翰文要長留在劇組,連帶著蔡沅薇也必須跟著一起常駐。顧翰文曾勸她先回去,不用一直跟著他在劇組裏。可蔡沅薇卻不同意:“我現在是你的助理,你可看過哪個演員的助理是可以比演員還清閑,把演員扔在片場,卻自己回去睡覺的?”


    “可我現在又不是什麽大明星,就算沒有助理也很尋常呀!”


    “公司既然配了助理給你,就有其配備的必要性,隻不過剛好那個人是我罷了。而我既然接受了這份工作,不管辛苦不辛苦,我都要去做好它,在其位則謀其政。”


    顧翰文勸不了她回去,雖然心疼,但是心底裏卻有一股甜蜜悄然泛起。有蔡沅薇在一旁陪著,他隻覺得每天早上練武術也不再是一件辛苦枯燥的事了。


    《仙劍傳》的拍攝地定在了s市附近的一個影視城裏。在他們預定的拍攝場景附近,有一塊大草坪,正適合給顧翰文每天早上在那裏練武。


    蔡沅薇每天一大早,就跟著顧翰文,在大草坪上看他學習武術招式,自己在一旁也是躍躍欲試。顧翰文雖然有專業的舞蹈訓練基礎,動作柔韌性和記性都很不錯,但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卻怎麽也掌握不了那種武術的精髓。看他打起拳來,一板一眼的動作無誤,但是總是感覺是在做廣播體操,而他舞起劍來動作又太過溫柔,就像是在跳舞,反正就是感覺怪怪的。蔡沅薇站在一邊,看著他那有些笨拙搞笑的動作,經常笑得直不起腰。


    有一天,蔡沅薇站在一旁看他練劍,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上的木劍,在他的旁邊揮舞了起來,邊舞邊說道:“武俠小說裏經常說舞劍的人揮舞起劍來翩若驚鴻,宛如遊龍,吞吐自如,剛柔相濟。可看你的動作卻是死死板板,沒一點意思,你怎麽就不能給自己的動作加點節奏?像這樣直刺的時候就快一些,轉手腕的時候就柔一些,慢一些。”說完,蔡沅薇也跟著做了幾個他經常練習的武打動作,同樣的動作,她看起來的效果就比顧翰文的好多了。


    武術指導這段時間教顧翰文練習招式動作一直不得要領,明明動作都沒有教錯,怎麽他和顧翰文兩個人舞出來的感覺就差那麽遠呢!對於顧翰文要麽硬邦邦,要麽軟綿綿的動作,他看著都直搖頭。現在看見了蔡沅薇的動作,他不禁眼前一亮,站在那裏直叫喚:“對!對!就是要這種感覺!”


    蔡沅薇舞得興起,除了之前看到過的幾個動作以外,又加上了許多即興發揮的動作進去,生生把這場武術練習變成了一場劍舞表演,看得一旁的武術指導和顧翰文不斷拍手叫好。武術指導不禁對著顧翰文讚歎:“你這個助理很有武術天分啊!不如讓她帶著你練習,說不定效果會更好。”顧翰文忙不迭點頭應是。


    就這樣,每天早上的武術練習,除了顧翰文以外,又多加了一個人。蔡沅薇趁著這機會,也跟著武術指導簡單地學了些實用的防狼格鬥招式,實在是之前老街上的那次襲擊給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不過她的主要任務還是陪顧翰文練習拍攝所需的劍術招式。通常武術指導會先教蔡沅薇練上一遍,然後由她作示範,帶著顧翰文一起練。


    不知道是因為有人陪伴的原因,還是蔡沅薇教顧翰文的方法比較有效,反正從那天以後,顧翰文的動作便越來越好,很快就達到了武術指導和導演的要求。


    顧翰文是可以出師了,但是扮演唐鈺的彭以晏卻又被導演組送了過來。理由和顧翰文的一樣,就是舞劍的動作不過關。


    教顧翰文的武術指導想讓蔡沅薇繼續留在這,像教顧翰文一樣的教彭以晏,卻被顧翰文給婉言拒絕了,“她又不是專業的武術指導,讓她來陪我練習已經超出她的工作範圍了。平時她幫我忙前忙後已經夠辛苦的了,所以還是不要再麻煩她了吧!”


    蔡沅薇聞言暖暖一笑,剛想說自己沒關係的,顧翰文又搶先說道:“讓我來帶他吧!反正動作的訣竅我也學會了,正好可以趁著帶他練習的時候,再熟練一下。”


    彭以晏看了一下顧翰文和蔡沅薇兩人,雖然不是很清楚兩人的關係,但是出於一種紳士的風度,覺得讓一個女孩子早起辛苦教他,並不是一個好男人應該做的事。因此聽到顧翰文的話,他頓時有種與顧翰文惺惺相惜的認同感,忙不迭點頭道:“是啊!讓一個女孩子每天早上那麽早爬起來教我們的話,也說不過去的耶!女孩子要漂漂亮亮的話,還是應該多休息,多睡美容覺才行。就讓顧翰文教我就好了。”


    蔡沅薇看著這兩人一本正經地說著差不多一樣的話,但卻各懷心思,好笑之餘,也對顧翰文的體貼與小心思感到一陣泛甜。


    ……


    自從《仙劍傳》開拍,蔡沅薇開始跟著顧翰文進了劇組以後,她便發現,顧翰文像是換了一個人。之前那幾年她所認識的顧翰文,仿佛是存在於另外一個時空的。


    在她的印象當中,顧翰文在她的麵前和在他的家裏,就是一副尋常人的樣子,會正正經經地說話,會認認真真地做事,會高興會笑鬧,會傷心也會發怒,會沉默地思考,也會嘮嘮叨叨地嫌棄她這樣那樣的。


    但是進了劇組以後,蔡沅薇卻發現顧翰文更多的時候表現得像個逗逼。每天不在攝影機前的時候,他總會嘻嘻哈哈地與其他演員或劇組裏的工作人員互相取笑逗樂,或者玩一些無關緊要的捉弄遊戲。他就像是劇組裏的開心果,有他在的時候,總能聽到劇組裏傳來一陣一陣的笑聲。


    蔡沅薇倒是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麵的顧翰文,讓她對他的了解又更深了一步。隻是以蔡沅薇的心理年齡,說實在對這種偏向於有些幼稚的玩笑已經提不起什麽興趣,所以更多的時候,她隻是站在一旁微笑地看他玩鬧。有時候見大家玩得開心,她也會玩心大起,悄悄地幫著顧翰文收拾掩飾了一些他留下的捉弄別人的破綻,讓劇組裏的人被捉弄得哭笑不得,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劇組裏除了導演組以外,其他的工作人員大多數也都是二十出頭的人,一眾演員更是年輕,顧翰文已經算是劇組裏最年長的主演。有顧翰文這樣一個開心果的存在,大家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整個劇組裏的工作氛圍十分的好。王守一在一旁冷眼旁觀,隻是見顧翰文平時開的玩笑也算是有分寸,上機拍攝的時候也變得十分認真,並沒有隨意開玩笑誤了正事,加上在這樣歡樂的氣氛中工作也算是一種特別的感受,因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管了。


    顧翰文把整個劇組的人都捉弄了個遍以後,竟把主意打到蔡沅薇的身上了。他覺得小薇平時一副冷靜自持的樣子,大多數的時候都在默默地做事,要不就是拿著書在看,於是便也想逗她一笑。


    顧翰文糾集了劇組裏幾個也喜歡玩鬧的同事,手裏拿著幾個水果,一起來到了蔡沅薇的身前。


    蔡沅薇正坐在劇組休憩室裏看書,冷不防看到他們幾個人走了進來站在她身前,於是有些疑惑地放下了書,想看看他們來做什麽。


    顧翰文這時一本正經地向蔡沅薇介紹他旁邊站著的幾個人:“小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阿傑,這個是小文,這個是阿江。他們都是我在劇組裏認識的新朋友。”


    蔡沅薇看他介紹得很正式,便也不敢怠慢,連忙站了起來,禮貌地一一和他們微笑著打招呼。顧翰文帶來的那幾個朋友也一一上前,招呼完了以後,還把他們手上拿著的水果送給了蔡沅薇。


    就在他們剛把手上的水果遞給了蔡沅薇以後,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趴下!”,顧翰文和他那幾個朋友就應聲蹲在了地上,然後貓著腰迅速地撤離了休憩室。


    蔡沅薇手上還拿著他們剛送的水果,看著他們那奇怪的舉動,站在原地懵圈了好幾秒,看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這時,顧翰文和他那幾個剛才介紹過的朋友又進來休憩室了。在蔡沅薇充滿疑惑地眼神下,顧翰文用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動作和語氣,向蔡沅薇介紹他的朋友:“小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阿傑,這個是小文……”。那幾個人也是用與剛才一樣的動作和話語,和蔡沅薇打招呼,連手上拿著的水果,也是與剛才一樣。


    蔡沅薇看著他們遞過來的水果,不禁疑問道:“剛才你們不是已經給過一次了麽?”


    可才剛說完,就隻聽見那個阿江突然喊了聲“趴下!”於是那幾個人又再次應聲蹲下,然後再一次貓著腰迅速跑出了休憩室。


    看到這裏,蔡沅薇頓時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幾個人是在逗她玩了呢!


    蔡沅薇有些哭笑不得,沒等到他們又拿到水果再次回轉到休憩室裏,就在門前把他們給堵住了。


    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手裏輕輕拋著剛才拿到的水果,蔡沅薇斜斜靠在門框邊,看著顧翰文他們一邊低頭商量對策一邊走近休憩室的大門。


    顧翰文走到門前幾步位置,剛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門邊的蔡沅薇,頓時愣了一下。馬上他就意識到,蔡沅薇已經識穿了他們的捉弄把戲。頂著蔡沅薇那有些戲謔的眼光,顧翰文不禁訕笑了幾下,頓住了前進的腳步。其他幾個人這時也看見了蔡沅薇的樣子,不禁心裏有些嘀咕,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有沒有生氣呢!


    蔡沅薇這時卻是把手上的水果拋給了顧翰文,拋的準頭有點低,顧翰文嚇得連忙彎腰接過。隻聽見她接著說道:“好了不要玩了,現在是午休時間,趕緊抓住機會休息一下,下午還有戲要拍呢!”蔡沅薇的聲音平靜,臉上也是帶著笑容,絲毫看不出一絲她剛才被人捉弄的怒火。


    顧翰文帶來的幾人見狀連忙鳥獸散了,隻剩顧翰文一人麵對著蔡沅薇。


    顧翰文見狀也不禁有些嘀咕,不知蔡沅薇心裏的想法如何,麵對著她的笑臉,期期艾艾地想對蔡沅薇解釋剛才的玩笑。


    蔡沅薇聞言微微一笑,對他說道:“沒事。我沒放心上。”


    顧翰文還有些疑慮:“你……真的沒事?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玩得很幼稚?”


    蔡沅薇聞言噗嗤一笑,“你也知道你玩得很幼稚!好了,我真的沒放心上,你玩得開心就好。在這樣的拍攝壓力下,你還能這樣體貼大家,既放鬆了自己,又娛樂了其他人,幫他們減壓,我應該為你感到高興才是。隻是這方麵我不擅長,所以沒辦法配合你啦!”


    顧翰文聽到她的話,不由鬆了一口氣,訕笑著說道:“我也沒你想得這樣好,我隻是見大家都拍得很辛苦,所以……嘿嘿!所以才幫大家放鬆一下了。”


    “我還真沒想到你在劇組工作的時候會是這樣的。之前認識你那麽久了,也沒發現,原來你在工作的時候是這樣的。”蔡沅薇這時笑著說道。


    “我之前在拍廣告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前輩,他也是像我這樣,在拍戲的間隙就用小遊戲和小玩笑來給自己和工作人員減壓。我覺得他的這個方法很好,所以就跟著他學了。”


    蔡沅薇聞言眼底裏閃過心疼,嘴裏卻是開始趕人:“隻要你覺得開心,掌握分寸就行。好了,下午還有戲要拍,你就趕緊進來睡一睡吧!養足了精神下午爭取早點拍完通過!”


    顧翰文聞言臉上一笑,隨著蔡沅薇的催促走進休憩室,躺在了沙發上。蔡沅薇這時重新拿起了書,坐在他的旁邊,臉上柔柔一笑道:“你趕緊睡吧!我在這裏看書,到點了再喊你起來。”


    顧翰文臉上也是暖暖一笑,仔細看她的表情,確實沒有什麽不高興的跡象,於是也放下心來,閉上眼睛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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