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忽然傳來。


    秦如君循著這聲音向門口看去,就瞧見了突然匍匐在地的一個壯碩的身子。


    她咦了一聲,下意識的看向閻漠宸。


    閻漠宸的眸中迸射出了幾分冷意,淡聲道:“你好大的狗膽。”


    “陛下,太後已經選定了上官將軍家的千金,還請陛下對這些路邊的野花野草要……”


    “……”秦如君的眉尖輕輕抽了兩下,有些咬牙切齒。


    顯然她明白這話的意思,這是把她形容成了路邊的野花野草?


    大爺啊!真是過分!


    “喂喂,這位大媽,你說誰是野花野草,信不信我現在野給你看?”秦如君很冒火,她剛好把褲腰帶給係上,有些怒。


    再怎麽說她也是個貌美如花,博古通今的大美人兒,怎麽就被形容成了野花野草?


    大媽……


    月嬤嬤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頓時給秦如君打了一個差評。


    “陛下!”


    “滾吧。”男人似也有些不耐煩,出聲趕人,“她是本王明媒正娶之人,回去告訴母後,這女子叫,月如薇。”


    突然聽見“月如薇”三個字,月嬤嬤的表情微變,猛地抬頭看向秦如君,說不上來的驚奇之色。


    秦如君皺了皺眉,又是這個名字,什麽情況?


    她轉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閻漠宸,實在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女人到底是什麽含義。


    可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愉快的。


    師父也提過這個名字,起初她以為這是她娘的名字,可現在閻漠宸說出這個名字時這位嬤嬤也露出了這般表情,顯然不像是她娘……吧?


    月嬤嬤的唇微微顫抖,不敢相信的搖頭:“不……不可能……”


    “月嬤嬤照著本王的話,告訴母後。”閻漠宸又說了一句,語氣微凜。


    如此一說,月嬤嬤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明淨的神色,其實陛下也不知道這月如薇到底是誰吧?卻故意隨便找個女人來裝作月如薇,陛下以為這樣能夠騙過太後?


    他們母子之間的較量,也實在讓她看不懂了。


    “老奴告退。”月嬤嬤不敢逗留,尤其是閻漠宸身上那散發的濃烈趕人之意,她可不敢再留下。


    待那壯碩的身子消失在眼前,秦如君這才反應過來似的,一把揪住了身邊男人的衣袖。


    “月如薇是誰啊?”


    實在好奇死了,幻滅那老頭也不見了蹤影,若是問幻滅或許是更直接。


    男人看她,眸光輕閃,淡聲問道:“你想知道?”


    “你這不廢話嗎?我不想知道問你幹啥?”秦如君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說來話長,我並未見過,母後也在找她,說在她出生之前就訂下了親事,其餘之事我並不知。”


    秦如君緩緩鬆開了男人的衣袖,皺著眉。


    閻漠宸這男人,是不是太搶手了點啊?這兒一個女人,那兒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還有了男女關係。


    “我,我換衣裳回宮。”秦如君收了心思,轉身抓起早已放置在桌上幹淨的衣裳,心不在焉地往身上套。


    閻漠宸沒有阻止她,也沒有讓她留下。


    秦如君腳步快速往外走,仿佛身後有人在追趕她似的,大步至極。


    男人垂眸,掩了眸中所有複雜情緒。


    風子默見秦如君走掉了,這才緩緩走入,看著男人沉靜思索的模樣,輕輕歎息:“阿宸,她身上的蠱毒,要盡快想法子解。每次發作之後都會加重一分,嚴重可致殘廢和眼瞎。”


    一句話,像是一層重錘敲在男人的心底。


    “還有一件事……她不能有孕,否則,有孕更會加重喪命的危險。”


    雖然不想告訴他這些,可他們之間的男女關係走的這麽近,若是萬一一個不慎重就突然讓太子有孕了,那可怎麽辦?


    保妻還是保兒,這個男人的選擇會是怎樣?


    閻漠宸抿著薄唇,一股在眼底積聚而起的沉怒,在慢慢醞釀。


    風子默一抬眸就看見了男人那雙冰藍色華眸中沉怒的神色,那帶著毀天滅地的怒火,著實嚇人。


    ……


    景陽宮。


    “殿下!”


    “殿下回來了!”


    秦如君的腳剛剛跨過門檻,就瞧見了兩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而出,上前正要抱住秦如君之時,卻被秦如君給不動聲色的閃開了。


    秦如君輕咳了一聲說道:“行了。”


    “殿下,宸王搬走了。”熊大率先出聲。


    “嗯。”秦如君回應的很冷淡,畢竟這事情她都知道了,那位姓月的嬤嬤也真的是很討厭,一想到她就覺得鬱悶。


    “那……皇上賜婚了,上官將軍家的千金。”熊大見秦如君一臉淡定,不免有些疑惑,不得不說,他家殿下回來後就一臉冷淡的模樣,讓他這個做下屬的都看不懂了。


    提到這位上官將軍家的千金,秦如君蹙了蹙眉。


    她還真沒有印象。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都閃開,別擋著本宮的路。”心煩意亂至極,她揮手讓兩個礙眼的人閃開,她直直往裏走。


    如若這聖旨一下,那閻漠宸要怎麽解決?


    而且是他娘點名的媳婦,他又如何能夠拒絕。


    她想的頭都大了。


    ……


    翌日早朝,龍禦殿。


    秦如君將秦瑞麟貪汙的賬本遞交上給秦天淮,當著眾臣的麵。


    秦瑞麟也站在眾臣之列,清晰的看見秦如君手中拿起的賬本遞交上去,不免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今日,秦如君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人給弄死。


    她霸占秦如君這個身體一年之久,這麽長的時間裏,秦瑞麟找她麻煩的時間也是占據了一大半,對她來說,現在這個報複的時機剛好成熟,成熟到要讓他萬劫不複。


    “啪”地一聲響,秦天淮將手中的賬本狠狠摔在了地上。


    “瑞王!”一聲低沉的嗬斥聲在整個大殿上響起,震動著人心。


    秦瑞麟第一次看見秦天淮發如此大的怒火,不受控製地往殿中央走去,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父皇恕罪,兒臣……”


    “瑞王你該知罪?”秦天淮冷冷喝了一聲,目光輕掃向秦如君。


    “父皇,兒臣所做都是逼不得已……”


    “嗬嗬,所做是逼不得已?”秦如君冷不丁的插話,“父皇,瑞王他貪汙之事做的可不止這麽一次,在芸妃曾經的寢宮裏有一處密室,密室中遍布著瑞王的所有貪汙款項賬本,如若父皇不信的話,父皇大可去瞧瞧。”


    秦如君的話讓秦瑞麟的臉色煞白。


    如若隻是賑災的銀兩貪汙,他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可現在這麽多的賬本擺放在上,豈不是……


    “太子所言可是真?”秦天淮的臉色更不好,不知不覺中忽然急促喘著氣,捂著胸口做疼的位置,瞪著跪在殿中的秦瑞麟。


    “皇上?”大太監一轉頭就瞧見了皇帝的臉色陰沉中又略顯了幾分病態。


    秦如君的眸光輕閃,垂眸裝作不知情的模樣。


    之前的那毒藥,再加上後來閻漠宸給的藥,恐怕秦天淮也是活不長了……吧?


    現在的形勢逼得她,不得不做出更多的下一步。


    她必須,要主動出擊!


    秦瑞麟還有些不肯放棄的叫道:“對,父皇,不能單憑太子的一麵之詞,太子若是交不出證據,那該如何是好?”


    秦如君惡狠狠地瞪著他,看向秦天淮說道:“父皇,去芸妃的寢宮一看便知!”


    芸妃現在還被關押在冷宮之中,她原本居住的寢宮便空著了,最近秦天淮也沒有再新納妃。


    “既然太子如此說,派人去看,芸妃的寢宮是否有密室。”秦天淮捂著胸口,眉尖擰成一團,不免有些疼痛的看著秦天淮。


    秦天淮垂著頭,可唇邊卻分明還有幾分得意的笑意。


    早已預料到今日這種事情,他也便不怕秦如君的這種手段。


    不過一會兒,一名太監匆匆跑來跪在了殿中說道:“回稟皇上,芸妃的寢宮確實有密室,隻是這密室裏空無一物。”


    秦如君抿著唇,瞪著秦瑞麟。


    想來也是,這賬本落在她的手上,沈知府和定陽候都死了,這麽一來,秦瑞麟怎麽會不做好萬全準備?


    正想著怎麽做的時候,門口又走入了一位太監,跪在了殿中。


    “皇上,宸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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