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潭麵對她,至少不會撒謊。


    當然,齊潭也沒有逼她立馬作出決定。


    他給足了晏以?考慮的時間。


    並且他還說:“如果追女生,表白的當下就要對方給出回複,不給對方考慮時間,或者不給彼此了解的時間,如此急功近利且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的追求,不是走心的追求。親密關係的建立至少需要六個月時間,兩個沒見過幾麵,一點都不了解的人,不可能上來就情深似海,非彼此莫屬。”


    晏以?聽完他這番話,莫名心裏很舒服。


    至少比韓池咄咄逼人的追求舒服。


    齊潭給足了她緩釋的餘地。


    那天,她沒有立即答應。


    她需要時間考慮。


    雖然之前和韓池說過分手,但韓池那邊顯然不同意。


    晏以?很明確,自己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向齊潭傾斜。


    不為別的。


    隻因為和齊潭相處,沒有什麽壓力。


    他不問她的家世背景,她也不問他的。


    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家。


    至少從他們都喜歡打高爾夫就能看出來。


    齊潭球技一般,晏以?和他打,基本能完虐他。


    齊潭調侃著問:“那個男人是誰?”


    晏以?心裏咯噔一下,隨即麵色不自然地問:“什麽男人?”


    齊潭笑說:“教你打高爾夫的男人,不然你技術怎麽這麽好?”


    晏以?這才確定齊潭隻是調侃。


    “沒有別人,教練教的,”晏以?說的是實話。


    韓池給她弄了張會員卡,她說想好好學一下,韓池給她找了教練。


    僅此而已。


    韓池也不會去高爾夫球場,他會打,學過,但那不是他的興趣,以及……他從來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上。


    齊潭當時風光一時,是從底層拚出來的逸群之才。


    他人也特別招搖。


    帶晏以?去的,都是高級而隱秘的地方。


    晏以?擔心遇到熟人,畢竟帝都是韓家的地盤,萬一遇到相識的人,就不好解釋了。


    但她又不想和齊潭攤牌自己的處境,畢竟……她怕她說完之後,就永遠失去齊潭。


    於是,在齊潭生日的時候,她主動和齊潭提說,自己願意和他交往。


    齊潭自然也是開心的。


    甚至有了“女朋友”這層身份後,他比之前追求她的時候更溫柔,更體貼。


    晏以?也問過齊潭,以後怎麽打算。


    齊潭說,要看自己能不能再往上走一步,如果可以,就會一直留在帝都,如果不行……他可能要回東江。


    並且最多不過這兩三年的事。


    晏以?想,兩三年,剛好,她讀完研,離開帝都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到時候兩人,一拍兩散,就當是段沒人知道的露水情緣。


    和齊潭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開心而充滿期待。


    晏以?從來沒覺得,談戀愛會這麽讓人上頭。


    甚至每天開心到,讓她都忘了按時吃抗抑鬱和焦慮的藥。


    以前的她天天吃藥,還是難以抑製心中悲傷的情緒,喜歡獨自待著,然後腦海中胡思亂想,也有自殘的念頭,甚至她在想,如果過馬路時,有輛車直接撞死自己該多好,這樣就不用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和齊潭在一起後,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個抑鬱症患者,藥斷斷續續吃著,但她早沒了那些雜七雜八的念想,每天都期待著能和齊潭見麵。


    晏以?和齊潭第一次去開房,是一個周末。


    齊潭說有朋友給他介紹個好玩的地方,他正好有兩天假期,帶她過去玩,那邊能釣魚釣蝦,景色很美,是放鬆心情的好地方。


    晏以?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其實她也明白,這個邀請裏隱含的意思。


    在外過夜。


    男人的心思怎麽不好猜呢?


    不過晏以?卻心甘情願奔赴。


    連她都很意外,明明自己是排斥甚至痛恨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因為以她淺薄的經曆來看,那種事沒有描述的那樣美好,但她還是期待著和齊潭的相處。


    似乎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夠了,那種事發生不發生,並不重要。


    她沒有那麽高的期待,但結果確實超出她的期待。


    她頭一次明白,為什麽當初和她玩的還算好的同學,會說自己喜歡do。


    不是這事不美好。


    是人不對。


    齊潭毫無疑問,是對的那個人。


    至少在察覺到她表情不對的時候,他會耐心地問她的感受。


    還會低頭淺淺吻一下她的臉頰,向她道歉,給她安慰。


    那是晏以?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真正珍愛著。


    男人因性而愛,女人因愛而性。


    前半句晏以?無法考證,她不是男人,不得而知。


    但後半句,她確信是這樣。


    和齊潭的觸碰,哪怕隻是簡單的牽手,都是自然而親和的。


    不因為別的,隻因為她愛他。


    晏以?不懂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遇著韓池,隻會想,大概就是這樣吧,她既沒機會也沒能力去思考關於情感的話題。


    隻是單純覺得,自己和韓池相處,並不輕鬆,甚至很累,帶著恐懼和排斥。


    她試圖逃離,但權利又把他們緊緊綁在一起。


    沒遇到真正的喜歡之前,晏以?覺得無所謂,就這樣吧,得過且過。


    可遇到齊潭之後,晏以?就不想再將就了。


    就像嚐了蜂蜜的甜,便再也喝不下去苦藥。


    和齊潭相處越開心,晏以?就越恨韓池,越厭煩韓池。


    她無數次和他談分手的事,但都被韓池冷漠的嘲諷以回絕。


    後來她哭著求他,然而韓池還是無動於衷。


    她的抑鬱伴焦慮的情況因此加重。


    也不和齊潭接觸。


    齊潭自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晏以?思來想去,覺得雖然和齊潭在一起很開心,但有韓池這座大山在,她隻會更痛苦。


    於是她把自己患病的情況告訴了齊潭,還和齊潭如實交代了自己所麵臨的,且無法改變的現實情況。


    包括韓池的存在,以及她和韓池訂婚,且想分手都沒法分手的事。


    齊潭聽說之後當然是氣憤的,可他更多的是心疼她的遭遇。


    他甚至想幫她從這場權利的旋渦中逃離出來。


    但晏以?告訴齊潭,憑他的勢力,是沒辦法撼動韓池和晏建舍,以及韓池背後的韓家的。


    甚至弄不好,齊潭自己都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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