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韓沉用他的行動證明,他在保護她。


    她心裏的恨還是抵不過對他的愛。


    並且那時候,她也逐漸明白,韓澤犯的錯,不應該讓韓沉來承擔。


    雖然韓沉表現出,比自己犯錯還深的罪過,但這並不是他該承擔的錯。


    周正離世後,韓沉和韓稹也一直幫她從中斡旋,他們人微言輕,但還是做著維護她、保護她的事,並盡量從她的角度考慮這一切。


    周沫十分感激。


    這也讓她因為周正離世而封鎖的心,有了稍稍鬆動和溫暖。


    下班後。


    周沫如約來到電梯口。


    韓沉站在車旁,看到周沫,他臉上不自覺浮現笑容。


    “今天怎麽樣?累嗎?”韓沉牽過周沫的手。


    周沫笑著搖頭,“不累。”


    “你手頭的工作還多?要做什麽?晚上回去我幫你做。”


    “不用,”周沫說:“我都搞定了。”


    韓沉蹙眉:“又熬夜了?”


    周沫想了想,“也不算熬夜吧。不過確實比平時睡得晚了些。”


    韓沉麵色有點難看:“要不我雇個人,給你做。熬夜不好。”


    周沫:“都說了不是熬夜。沒關係的,就忙這幾天,馬上就結束了。”


    韓沉:“幾天也不行。孕早期不穩定,疲勞也會讓你身體出問題。”


    周沫輕哼一聲,故意問:“就這麽擔心你孩子?”


    韓沉:“我是擔心你好麽?”


    周沫吐吐舌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韓沉無奈,上了駕駛座。


    “你和那個律師約了哪裏?”韓沉問著,發動車子。


    “人家有名有姓,叫鬱新知,”周沫打開手機,“地點,我給你導航。”


    韓沉將車開出停車場。


    “唐天錫也來嗎?”韓沉突然問。


    周沫帶著壞笑,細細打量他,“你這話裏有話啊。怎麽?以為我和鬱新知見麵是假,和唐天錫見麵才是真?”


    韓沉臉色有點不自然,“沒有。”


    周沫笑說:“還說沒有。你就差把懷疑我背著你和唐天錫見麵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韓沉堅持道:“我真沒有。”


    周沫也不和他爭辯,“對對對,你沒有,沒有。”


    韓沉想了想,又別扭地承認說:“我是有點。”


    周沫忍俊不禁。


    韓沉嘴硬之後又認慫承認的樣子,簡直可愛極了。


    “這不是帶著你麽?你親自看看就知道了,”周沫笑說。


    按照約好的地點,周沫準時出現。


    鬱新知已經在咖啡廳等候。


    看到和周沫一起來的人,他臉色微微凝滯。


    “這位是……”


    “我丈夫,韓沉,”周沫介紹說。


    “你好,”韓沉伸手,和鬱新知握手。


    鬱新知回道:“你好。”


    兩人勉強算是認識。


    當然,鬱新知眼中,對韓沉的警惕、疑惑和防備,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絲毫減退。


    周沫立即解釋,“鬱律師,別擔心,他和我是一邊的。”


    鬱新知微微蹙眉,似乎在問“你確定?”


    周沫笑說:“真沒關係,說說案子的情況吧。”


    鬱新知還是防備地看了韓沉一眼,說:“現在警方已經掌握完整的證據鏈,韓澤毒駕一事,無他人指使,完全是他個人責任,原本按正常流程走,他可以批準逮捕了。但……他現在癱瘓在床,結果就不好說了。但受理應該沒有影響,畢竟他犯罪事實清晰,等公訴機關上訴後,一到兩個月內必定會宣判。判刑肯定要判,但他的情況,應該沒法服刑。”


    周沫:“我知道。隻要案件能正常審理就行。我的目的就是讓韓澤承受他該有的刑責,至於能不能服刑……他現在的情況,應該比服刑更痛苦。”


    全身燒傷嚴重,雙腿癱瘓,原本還能得到爺爺和父親的庇佑,結果爺爺竟然有用他的命換平安的心思。


    這樣的懲罰,可比單純讓他坐牢解氣多了。


    周沫現在求的,就是讓韓澤背上刑責,給韓家蒙羞,最好是越羞越好。


    尤其是韓鴻德走後,周沫也更加釋然了。


    有時候,老天還是開眼的。


    韓鴻德為了所謂的韓家,無視底線,踐踏底線,甚至為了處理韓澤的事,親自跑來東江,完全不顧自己年紀大了,身體不行的事實,還想著能一手遮天。


    結果造化弄人,韓澤沒保住不說,連他自己的命也丟了。


    周沫倒希望韓鴻德是從自己病房離開後,被她活活氣死的。


    不為別的,隻因為能解恨。


    她是個理智守法的好公民,法律給她什麽結果,她就接受什麽結果。


    但不代表,她內心中就會因為這個結果,而恨意全消。


    韓澤、韓峙、韓鴻德……所有欺壓她,傲慢地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嘲諷卑微是她的原罪的高高在上的那些人,輕視她父親之死的人,她統統都恨,都恨不得他們全死光才好。


    隻可惜,她沒法做到像複仇爽文的主人公,仇恨隻能被她埋在心裏,而不能付諸行動。


    法律的紅線,既護著她,也攔著她。


    鬱新知想到什麽,說:“前段時間,去滬市的調查組,已經向上麵反饋工作結果了。”


    周沫:“什麽結果?”


    鬱新知:“黃陵江畔的房子是重災區,查出來一個小部員,名下有一百多套房。”


    周沫目露驚色。


    韓沉倒是一點不驚訝,“後麵是誰?”


    鬱新知:“調查組層層扒皮,查出來是晏建舍。”


    韓沉:“結果呢?”


    鬱新知:“現在晏建舍已經被采取留置措施了,之後會移交公檢法那邊調查他的違法犯罪行為。韓先生,你的三哥……”


    韓沉:“他挺好的,不用你擔心。”


    鬱新知臉色微微尷尬,他又對周沫說:“今天的消息就這麽多,這裏還有案件相關的材料,我這邊多備了一份,你可以看看。”


    周沫結果材料,說:“謝謝。”


    鬱新知:“不客氣。”


    他先一步離開。


    咖啡廳隻剩下周沫和韓沉兩人。


    周沫將鬱新知留下的材料收進自己新買的帆布包。


    韓沉望著鬱新知離開的身影,後又轉而看向周沫:“是他讓這位姓鬱的律師來幫你的吧?”


    周沫:“這我不知道,鬱新知是宋言引薦給我的。”


    韓沉:“依我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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