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點點頭。


    關於東大一院神外的事,韓沉入職這一年多也略有耳聞。


    之前神經外科有位大師級的人物,擅長各種複雜和高難度的神外手術,甚至有人稱他為“藝術家”。


    因為他做的手術,基本堪稱完美。


    後來老人家年紀大了,雖然培養了不少學生,也給神外帶出了不少人才,但基本都隻能說“普通”,老人家一心想找個神外的天才學生,然後將自己一身本領傳授給他。


    在老教授離職前幾年,神外還真來了這麽一個人才,老教授也很看好他。


    然而就在那個學生即將能獨當一麵,獨立成為主刀,正式走上老教授給他設定的“大師”之路時,那人卻突然消失,沒錯,是突然消失,莫名其妙就沒了蹤影。


    再回來時,他已經曠工很久,也沒細說原因,拿了自己的檔案,從東大一院離職。


    後一年,老教授心痛難耐,選擇退休,退休後也不接受東大一院的返聘,自此不再帶學生,更放棄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這個學生的離職對他的打擊很大,據說至今都沒有釋懷。


    而那個突然離職的學生……


    就是傅澄海。


    很難想象,或者說,很難把現在的傅澄海和以前那個神經外科的天才醫生聯係起來。


    沒有人知道傅澄海究竟為何突然消失,更沒有知道,為什麽他放棄了深耕多年的專業,並且他是當時他那一屆公認的最有可能成為“大師”的天賦型學生。


    他在神外的成長速度,甚至比和他在心外的同屆學生陸霆川更快。


    陸霆川現在已經是心外的骨幹,也是心外的副主任和心髒移植中心的主任,可想而知他的能力。


    傅澄海更不必說,作為未來神外的接班人,整個科室的資源都在向他傾斜,他的工作條件可謂是順風順水,然而他卻讓所有人失望了……


    按照給韓鴻德看病的急診大夫說,如果當時傅澄海不辭職,現在韓鴻德腦出血的問題,就算沒有傅澄海那位大師級的老師,就是傅澄海,也足夠有能力處理。


    韓鴻德在東江病倒的消息,韓家那邊已經傳開。


    經過多方會診,東大一院這邊的意思是,醫院這邊會盡力救治,但風險實在太高,不保證手術能成功,就算成功也有可能造成癱瘓之類的嚴重後遺症。


    現在需要韓家的人做決斷,到底是帶回帝都,還是留在東江。


    帶回帝都就要承擔轉院的風險,留在東江……東江對於類似疾病的治療效果肯定沒有帝都好。


    韓稹和幾個哥哥打了電話,經過商量,在韓旌的帶領下,大家最終決定,將韓鴻德帶回帝都。


    幾人也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


    韓鴻德年事已高,不管是留在東江做手術還是拉回帝都,都要冒很大的風險。


    相較之下,韓家人更不願意看韓鴻德最後“客死他鄉”。


    就算最終逃不開死劫,魂也要斷在家鄉的土地上。


    於是乎,韓家那邊開始安排韓鴻德轉院的相關事宜。


    然而人怎麽努力,都沒法勝過上天安排。


    韓鴻德人還沒到帝都,在轉院途中就去世了。


    拉到帝都時,人都涼了半截兒。


    韓沉正在值夜班,聽到消息後,他連夜請假,回了帝都。


    韓稹也早早去了帝都,原本等著接韓鴻德去醫院,沒想到變成了接屍首。


    韓沉翌日趕了最早班的飛機。


    離開東江前,他給周沫打了電話。


    彼時周沫還不知道韓鴻德的事。


    隻聽電話裏,韓沉的聲音十分沉悶,“沫沫,我爺爺……沒了。我要回帝都一趟,你照顧好自己。”


    周沫還在上班的路上,聽聞這個消息,她隻覺得被人當頭一棒。


    “怎麽回事?”


    “昨天查出了腦溢血,轉院去帝都的路上,人沒了。”


    周沫心中一沉,突然想起昨天早上,韓鴻德從她病房離開的時候,瞧著似乎就不對勁。


    “和我有關嗎?”她緊張地問道。


    “別多想,”韓沉說。


    “你沒否認,就說明和我有關,”周沫說:“是不是因為他跑來和我吵架,被氣到了?”


    “先等我回家弄清楚情況,”韓沉說:“沒證據的事,不能平白無故賴在你身上。”


    “謝謝你現在還能理智地看待這一切,”周沫說:“不是說趕飛機麽?快些走吧,別誤機。”


    “嗯,”韓沉說:“等我回來。”


    “會的。”


    周沫保證。


    “抱歉,沒辦法陪你一起做你的工作了。”


    “這些事都是小事,”周沫說:“你快些回去吧。”


    韓鴻德離世的消息,是韓家的頭等大事。


    韓沉不可能不回帝都,也不可能不離開她一陣。


    隻是這種離開,究竟帶來的結果是好是壞,誰都沒法預測。


    按照時間線推測,韓鴻德的腦血管破裂,大概率就是和她吵架之後鬧得。


    周沫捫心自問,心裏覺得愧疚嗎?


    她很自私地說,一點也不。


    或者說,這事和她有什麽關係呢?


    她住她的院,是韓鴻德自己跑來招惹她的。


    她也早就和韓沉說過,她做不了刀,就會做一個釘子,砍不到韓家的動脈也會紮出血來。


    如今,現實讓她的的確確變成了一顆釘子,隻是這顆釘子,造成的損傷,遠遠大於她當時的預期。


    並且是韓鴻德自己明知道她是釘子,還要往上撞。


    “碰瓷”把命碰沒了,賴誰呢?


    反正周沫十分平靜。


    失去至親的痛,不應該隻有她和她的母親嚐到,韓家的人也要好好嚐一嚐。


    來到辦公室後,周沫便重新投入緊張的工作。


    出門的時候,柳香茹給她帶來午飯,說以後她和梁辛韻兩人輪流負責給她做飯。


    食堂的飯菜吃不下去,就不吃了。


    她們兩個媽媽給她準備,保證味道可口,不讓她因厭食或異味餓著肚子。


    周沫有點感動。


    可想想後,周沫又覺得不對勁,她問梁辛韻為什麽她沒跟著回去。


    梁辛韻:等韓沉他爺爺辦葬禮再回去。


    周沫很想問,這樣會不會不妥。


    畢竟梁辛韻是韓家的兒媳婦,公公沒了,出於禮儀,她應該一直都在才對。


    但這話,周沫又不好問出口。


    梁辛韻過了會兒發來消息:能送他最後一程,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因為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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