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和不愛從來都有跡可循。


    這麽多年了,晏以?什麽情況,他不是不知道。


    剛開始的時候,是他不想結婚,覺著自己還年輕,還能拚。


    後來變成了她不想結婚。


    一直拖著。


    最後拖著拖著,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幾天,我想去趟東江。”韓池突然說。


    “你是要……”韓沉擔心道。


    “放心,我不是去找齊潭麻煩,我隻是帶晏以?回來,”韓池說。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會放棄她?”


    “為什麽放棄?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嗎?”韓池說:“雖然沒領證,但這麽些年,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領沒領證,都不影響我們的事實婚姻關係。”


    韓沉不好再說什麽,隻微微咬唇。


    他搞不懂,為什麽韓池要這麽作,為什麽都已經到明麵上了,還能忍受晏以?。


    “你的事,你決定就好。”


    韓沉替韓池感到可惜,也試著去理解韓池,但不管怎麽樣,他都沒法說服自己。


    放下電話。


    韓沉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為什麽,為什麽韓池明明遭受了背叛,還胡想著原諒晏以?,會和她重新開始?


    十分鍾後。


    砰砰砰。


    “進,”韓沉這才驚醒,自己已經思考許久。


    “打完了?”周沫看他獨自坐在床邊發呆。


    “嗯,”韓沉伸手。


    周沫伸手搭上,韓沉微微一拽,周沫坐在他腿上。


    “怎麽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三哥那邊有什麽問題?”


    “沒有,”韓沉微微將自己的頭靠在她胸口。


    “那是怎麽了?”


    “有件事想不通,”韓沉說。


    “什麽事?”


    “三哥已經知道晏以?的背叛,卻還是想和她繼續下去。”


    周沫一驚,“為什麽?”


    韓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不敢多問,他本來已經很難受了,我不可能再去問這些。”


    周沫:“他是很愛晏以??”


    韓沉:“我不覺得。如果足夠愛,他早就和晏以?領證了。他想和晏以?繼續,估計多半還是看中晏以?家的背景。”


    周沫:“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升遷?”


    韓沉:“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周沫:“太複雜了。”


    為了追求權力,竟然可以不顧自己的另一半出軌麽?


    韓沉:“看他這麽淡定,估計早就想好了在晏建舍那邊的一番說辭。女兒出軌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隻要三哥表現大度,願意容忍,晏建舍沒理由不給三哥支持。”


    周沫:“可……你三哥心裏多少還是在意的吧?”


    韓沉:“肯定。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被戴綠帽子。”


    周沫:“那齊潭父親偷稅漏稅的事……”


    韓沉:“先放一放吧。等我三哥在那邊處理好晏建舍再說。”


    ……


    湘濱新麗。


    齊延將齊潭接回家住了幾天。


    這幾天,齊潭被曝光的事,齊家上下也都知道了。


    齊潭和齊延的父母說要過來看看。


    最終被齊潭攔住,沒讓過來。


    齊延頭一次見到齊潭如此低迷狼狽,胡子都已經快比眉毛長了。


    中午給他訂的餐,他也沒吃。


    “哥……你別這樣……”齊延擔心道。


    “都沒了,一切都沒了,”齊潭往沙發上一靠,滿目瘡痍,心如死灰。


    齊延知道齊潭說的是什麽意思。


    單位已經給出了齊潭的處理結果,先是停職,後來是免職。


    停職是為了調查,免職雖然是中性詞,但一體兩麵,無非兩個結果,升或者降。


    這樣的醜聞,顯然是要降的,但降去哪裏,就不好說了。


    齊潭說的“一切都沒了”,是指他這麽多年的經營和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剛才……以?姐在樓下,她說,想上來看看你,”齊延說的很沒底氣。


    齊潭冷哼一聲,“這時候還來做什麽?也來看我的笑話?我已經給不了她任何許諾了。”


    齊延沉默片刻,“讓她上來吧,樓下怪冷的。”


    齊潭:“隨便吧。”


    齊延:“你不收拾一下?就這樣見她?”


    齊潭:“還有所謂嗎?”


    齊延猶豫片刻,轉身給晏以?打了電話。


    給晏以?開門的時候,齊延提前給晏以?打了預防針。


    “我哥,心情不好,以?姐,你多擔待吧。”


    將人放進來,他迅速閃去臥室,將客廳交給二人。


    “齊潭……”晏以?身著咖色風衣,兩手捏著挎包的手提,淨是局促。


    她自責地低著頭,“我……對不起。”


    “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用嗎?”齊潭:“你來東江太久了,你男朋友該懷疑了,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晏以?望著他,心疼不已。


    眼前原本風華正茂的男人頹痞至極,毫無生氣,和當初溫柔且風趣的他判若兩人。


    她怎麽能不心疼呢?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毀了你,從來都沒有,”晏以?咬著唇,“我也想放下過去,重新生活,但……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愛你。”


    她不管不顧,扔下包,直接衝上去抱住了齊潭,手環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


    這是她希冀依舊的感覺。


    她早已忍不了了。


    “放棄吧,放棄走仕途,我們一起離開,一起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卑微又那樣期盼。


    齊潭試圖解開她的手臂,但晏以?不撒手,牢牢抱著他。


    “現在提這些,已經沒意義了,”齊潭說:“回去吧,真的。你再不回去,他會發現。”


    晏以?拚命搖頭,“我不想再隱瞞了,我不愛他,我一點都不愛他。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很想騙自己,很想很想騙自己,但我發現,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在沒有認識齊潭之前,晏以?覺得自己能做到。


    韓池,多優秀的人啊。


    剛來她父親身邊就是得力幹將。


    他父親晏建舍說,韓池將來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


    她不早點抓住,就成別人家的女婿了。


    晏以?也覺得韓池很好。


    真的很好。


    溫文爾雅,像長輩,他比她大七歲,說話做事都很老派,和她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對人很溫柔、很有耐心。


    她上高三的時候,他們剛認識,韓池二十五。


    那時候,韓池剛來她父親身邊,因為總有公務要處理,總是追著晏建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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