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的鞭炮清脆的響著,小孩子們歡樂的圍著花炮燈籠轉著、蹦著,還沒有到年關,大山州就熱鬧起來了。


    家家戶戶就開始為過年做準備了,不是小孩子們拿著香火在點著花炮玩,就是大人忙著準備年貨,砰砰的做著年糕。


    晴娘他們家尤其熱鬧,又是掛著紅燈籠,又是貼春聯的,下人們還忙著殺年豬宰牛羊,又是準備著米漿,接著新鮮豬血、羊血,準備做晴娘小姐說的米腸。


    晴娘和狗子小丫他們,也像是往年一樣,歡歡喜喜的看著這一熱鬧風景線,跟著湊熱鬧。


    唯一不同的是,今年再也不用他們自己親自動手,一幫的下人們,早就給辦妥了。


    “晴娘,看別凍著了。”殺年豬的時候,龍笑天也陪在晴娘身邊,見院子裏風大,忙溫柔的給晴娘披上一件紫色貂絨披風。


    “嗯,笑天——”


    晴娘就柔聲一笑,忙幸福的躲進龍笑天寬闊溫暖的懷抱裏取暖。在他暖和的懷裏,倆人就挨得很近的,繼續看著院子裏的熱鬧喜慶事。


    周園裏一派熱鬧的過年氣氛,大山州的軍營裏也在張燈結彩,忙忙碌碌,一鍋又一鍋的做著好吃、好喝的,分發給眾人。


    人人都喜氣洋洋的笑著,見麵都互相倒個過年好。就是站在軍營外麵站崗的值班軍士,也都腰上別著酒葫蘆,身上掛了個紅色彩帶。


    一副慵懶的,我要過年的樣子,別打攪我的樣子。


    見到大山州內的情況這樣喜慶,鄭英派在州裏的探子,連忙飛鴿傳書,給鄭英去了消息。


    “哈哈哈,俺就說嗎,大過年的,誰家不過年啊!”


    接到飛鴿傳書後,鄭英就粗狂的笑著,一把把書信扔到了桌子上,拿起一壺酒,放肆的嘴對嘴的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來。


    喝得渾身發熱了,還把身上的鎧甲都解了下來,衣領也扯得鬆了開來。一副很放鬆、很盡興的浪蕩模樣。


    “大王,這是不是龍笑天的疑兵之計啊?”


    那鄭英那麽一幅大大咧咧,全然不把戰事放在心上的模樣。就讓諸葛瑾很擔心,忙上前拱手勸說。


    “屁!看不得老子休息一會兒是吧?”鄭英卻是一瞪他的滿是血絲的牛眼,狠狠挖了諸葛瑾一眼。


    這個諸葛軍師,屁本事沒有,就知道整天說龍笑天快打來了,快打來了。


    就讓他鄭英大王緊張的,帶著幾萬的兄弟,天天衣不解甲,人不離鞍的,戒備了十好幾天。


    結果他們這邊人都累得半死了,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好;那邊人家龍笑天可好,好吃好喝的,殺豬過年了都!


    哪有個想打仗的意思?


    “大王,可懈怠不得啊,龍家人都狡猾著呢——”諸葛瑾又揮著白色羽毛扇子,趕緊勸進著。


    “少來!大過年的,誰不過年,誰不過年啊?”


    鄭英就把酒壺使勁的砸在桌麵上,還蹬起了一條腿,凶巴巴的一腳踩在凳子上,忍不住發火道。


    被接二連三的被打攪了喝酒的興致,他現在對諸葛瑾可不滿著呢。這老東西再敢——


    “大王——”諸葛瑾還想再勸。


    “滾,別打攪孤王喝酒!”


    這回,不等諸葛軍師說完話,大老粗鄭英終於忍不住了。幹脆跳了起來,一把就揪著諸葛瑾的領子,往轅門外一丟。


    就把諸葛瑾給摔的,吭哧哧來了個狗啃屎,衣服臉上全沾上了黑色泥巴漿子。頭上瀟灑的諸葛軍師冠也摔鬆脫了,手裏那個原本一直引以為傲的雪白羽毛扇子,也一下子摔脫了手,沾上了汙泥。


    那個樣子就別提多狼狽,多肮髒了。


    正趕上中午時分,大營裏來來往外的士兵又特別的多,就紛紛止住腳步,看著諸葛瑾的悲慘樣子,捂著嘴巴直笑話。


    “瞅瞅瞅瞅,還軍師呢,都被大王摔成那個樣子了——”


    “嗬嗬,就是一個狗頭軍師,大王早就說了,他最沒用了!”


    “就是,就是,還說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後至五百年呢。這幾次的戰役,那次是他預算得準的?”


    “就是,就是,就一個白吃飯的懶漢,還賴在軍營裏,早該推出去問斬了!”


    見眾人越說越不像話了,諸葛瑾不想自取其辱,一骨碌趕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就打算走掉了。


    這段時間,鄭英和他的兄弟們早就對他有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天天指指點點的,諸葛瑾早就習慣了。


    就貌似很堅強的,麵不改色爬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要走了,心裏卻一直在歎氣,苦澀得很。


    可是,他要走了,那些士兵的八卦還遠遠沒有結束。


    當諸葛瑾踱步躲到一個帳篷後麵,想歇一下腳,梳攏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時候,卻聽得還有士兵在議論。


    “俺聽大王說過啊,等一打下大山州,就把這貨給——”


    有一個士兵,跟幾個人擠在一起,擠眉弄眼的小聲念叨著,看著諸葛瑾離去的背影,就是一揮手做了個狠狠往下砍殺的動作。


    “你騙人呢吧?大王能這麽做?”還有人不太相信。


    “你別不相信,俺們可是大王親衛隊的人,天天跟著大王身邊呢——”那人就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到。


    “可不,那天,俺也聽到了。大王說這貨是讀書人,還有個七竅玲瓏心,下酒最好吃,最補了——”就有另外的士兵忙附和道。


    啊?


    躲在帳篷後麵的,還在暗自療傷的諸葛瑾,就驚得冷汗一身身的。


    鄭英想殺了他?


    還要吃了他的心?


    這,這怎麽可能呢?


    跟了鄭英這麽久,盡心竭力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他,他怎麽可能這麽絕情呢?


    諸葛瑾還有點不信,忙透過帳篷的縫隙往那些說八卦的士兵看去。


    就發現,那幾個士兵還真是鄭英的親隨——天天伺候在鄭英身邊的親密人,自從鄭英一開始起兵造反的時候,那些人就跟著呢。


    頓時,諸葛瑾心裏就拔拔涼的,直冒冷風——


    好啊,鄭英,老子丟棄妻子的保你,就指望你能成龍成鳳的。可你倒好,竟暗中打著主意,挖老子的心肝下酒!


    這心思歹毒的!


    諸葛瑾就氣得直跺腳,也懊惱得不行。


    是夜,諸葛瑾也不管鄭英和他們的手下,喝不喝酒,站不站崗的問題了,卷了大批行禮細軟,就趁著夜色,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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