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滕燁坐在醫院頂樓上水箱上,迎風燒著雪茄。i^


    風很厲,卻帶不走他滿身滿心的煩躁,更帶不走眼下惱人的糾纏。


    他很慶幸自己判斷正確,把白嘉藏了起來,如果今天她在這裏,他敢肯定,她會被羞辱,甚至會夾在中間,受盡委屈。


    可是,問題依然在,郝家是他根本無法冷漠麵對的一家,他明知道麻煩重重,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滴滴。”電話響起,他摸了出來,是吳莉莉打來的。


    “有眉目了嗎?”他急聲詢問著,迫切的需要一個轉機。


    “沒有,警隊的人把天網視頻全部都調出來查看了,就目前為止,沒有收獲,而且他們也把附近的閑散人一一找來問話,雖然試圖找出破綻來,但,我們對那家夥沒有任何判斷,就連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這根本就無從排查,所以希望很渺茫。”


    “整個片區難道就找不到一個監控?”


    “找的到,但,基本是無效的,僅有的四個聯網監控,看不到kate,就意味著根本找不到嫌疑者。”


    “那招待所的人,你問清楚了嗎?誰給辦的kai房?”


    “問了,也找到那個辦理的小夥子,可他說那晚他都正在打遊戲,根本沒太注意,而且他們又不需要登記,隻要給錢和押金,就丟鑰匙過去,所以當時他隻是接了一百塊就丟了鑰匙過去,根本沒注意到對方什麽長相,還說他們那裏經常都是來人打一炮就走的,所以,他根本沒理會過……”


    “去找蠍子,叫他把那小夥子弄去熬,記憶這東西,隻要逼,肯定能想起來什麽,另外,去找那張錢,錢上肯定有那人的指紋!”


    吳莉莉的聲音頓了兩秒:“一百的又不會隻有一張,怎麽認得出來哪張是?這是費力又幾乎沒……”


    “認不出來是哪張,就挨個找!不就是大海撈針嘛,不就是指紋一一核對嘛,不怕,隻要有一點可能,都不放過!”滕燁啞著嗓子言語:“我們現在能借用警力,就人海戰術的找,我必須得讓這人無處可藏!必須!”


    “鬼手……她們逼你了?”吳莉莉敏銳的感覺到滕燁有種急躁。


    滕燁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她們想怎樣?”吳莉莉輕聲問著,但她何嚐不明白,郝家這種什麽都不缺的家族一旦提出什麽要求來,定是難事。


    滕燁捏著電話:“還能怎樣?想讓我娶了kate保住郝家的名聲,這怎麽可能?白嘉怎麽辦?”


    “你拒絕了?”


    “廢話,我要答應了,那不是對不起白嘉!”


    “那如果kate以死相逼,江夫人也以死相逼呢?”吳莉莉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冷氣,而滕燁立時就沉默了,因為這也是他最怕最難以麵對的情況。i^


    “我得找出那混蛋來!”幾秒後,他無力的言語,因為這是他唯一可以拿出去抵消“責任”的牌,而吳莉莉也歎了一口氣:“我明白,我會盡全力幫你,不遺餘力。”


    “謝了!”


    “我是你的搭檔啊!”


    電話掛下,滕燁捏著電話迎著風,一臉難色。


    半晌後,他打開手機,按下了號碼:“老婆,睡了嗎?”


    白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沒有啊,白天睡了一下午,這會兒可沒瞌睡,正聽老爺子給我講錦阿姨的故事呢。你怎樣?kate那邊怎樣?”


    “就那樣唄!”滕燁故作輕鬆:“你不用太擔心。”


    “嗯,你自己也注意點身體,別累垮了,你前晚就基本沒睡,昨晚又……”


    “安心,我等下就回家睡覺,隻是,隻是怕你太擔心,會睡不好,才打電話給你……”


    “謝謝你還掛著我,放心吧,老爺子答應教我鑒賞古玩,我可有的忙。”白嘉說著聲音充滿了輕快,繼而又柔柔的言語:“不過我依然會想你。”


    “我也想你!”他輕聲說著,嘴在電話前嘬了一下,如同親她一般:“我愛你,白嘉。”


    電話那邊頓了兩秒,傳來白嘉羞答答的聲音:“我也是啦。”繼而一聲細細地輕嘬之音。


    滕燁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晚安,老婆。”


    “晚安,老公。”


    掛下電話,他的笑慢慢收斂,因為他明白,麻煩依然在。


    ……


    “要多久才拿的到結果啊?”白嘉捏著拇指上的止血紙看著董老爺子詢問。


    這一大早的過來,頭發貢獻了兩根,口腔也刮了一下,最後無名指還挨一下。


    她一直以為一樣就夠了,可董老爺子大概期望太大,又或者說慎重的不得了,選了三合一的dna鑒定。


    “半個小時吧,我打了招呼,先弄我們的,而且還是加快,我們很快就拿的到結果!”董老爺子的神情明顯很是激動,白嘉見狀笑著正要說話,卻忽而感覺身下一熱,立時一頓,才驚覺自己已到了大姨媽駕到的日子。


    當下她說去方便一下,人就奔去了廁所。


    果然,大姨媽最不講情麵,說來就來了,可是她身上也沒帶東西啊,隻能胡亂的墊了墊,匆匆跑出來:“那個,能不能讓司機送我去一下金鴻路一號?”


    “怎麽?”


    “我把您給我的弓拉在家裏了,我想帶到您那邊聯係,咱們反正現在都是等著的,可否讓我先去拿一下?”醫院再向西也就五百米的地方就是金鴻路口,她的衣服已經弄髒,自然想著就近去收拾一下再換下衣裳。


    “成啊!反正都是等,走,去你家裏坐坐客,弄杯茶喝。”董老爺子說著帶著白嘉出去,這就叫司機開車去了金鴻路一號。


    車子開進小區,一到鐵門前,白嘉就刷了指紋。


    司機開車進去,白嘉便請了老爺子入屋坐坐,自己急忙的衝上樓去收拾,換衣服。


    董老爺子見白嘉急匆匆的,也沒提茶的事,就打量著屋內的擺設,瞧著裝潢的風格。


    這四處的一瞧望,自然就看到了放在明眼處的相框,他拿起來瞧看了一會兒,不由的自言自語:“還真是像啊,我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光盯著白嘉那鼻子嘴巴了,我要是早想到她們這一模一樣的眼,那就應該早點弄了這丫頭的頭發做一下鑒定才是啊!”


    他嘟囔著將相框放下,正準備再看看別處,此時鐵門處卻有一輛車開了進來,車是滕燁的那輛蘭博基尼,但車一停下,走下來的卻是一個婦人。


    董老爺子的臉立時就充滿了不快,口中吐出一個詞:“晦氣!”


    而那婦人下車就打量著前麵的車,當看到何管家從車上下來與她招呼時,那臉色也自是難看:“你怎麽在這裏?”


    “我家老爺子在……”何管家客氣的言語,手往大屋這邊一比劃,此刻董老爺子也走了出來。


    “呦,真稀罕那,您老人家不待在您的大宅院裏,跑我這兒做什麽。”鄭紅瑜說著那眉眼閃著不悅之色,不但驚訝,更多的是厭惡。


    “你這兒?”董老爺子一個冷笑:“這宅子戶主姓滕。”


    “姓滕怎麽了?這是他和我們郝家玉蘭的婚宅,我是郝家人,那就是我家!”鄭紅瑜說著兩步衝上來和董老爺子站在一起。


    “幾年沒見,這人是依舊的沒什麽教養,記性卻差了不少啊!”董老爺子埋她一眼:“郝玉蘭已經過世,她和滕燁可沒結成婚,這房子沒在你們郝家名下哦!”


    “你……”鄭紅瑜瞪他一眼:“一把年紀的老頭,我懶得和你計較,你跑這兒來幹嘛?”


    “與你無關!”董老爺子說著扭了頭。


    “你!哼!“鄭紅瑜拎著手裏的包不滿的哼了一聲,推開老爺子的身子扭著腰身衝進了屋裏,人就開始翻包掏電話,顯然是打算打給滕燁。


    但手機好不容易才拿出來,還沒撥呢,樓上就蹬蹬的跑下個人來,一身充滿青春朝氣的運動服,紮起的馬尾鞭,以及手裏還拿著的一把獵鷹狩獵弓,看起來都叫她的心猛然一駭。


    “東西拿好了,我們可以……”白嘉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很意外的看到樓下還立著個陌生的婦人,而門口卻立著董老爺子,此刻那挺直的身影,那高昂的頭顱,都在傳遞一個信息:他在不快,就仿若和這女人之間鬧著別扭一般。


    “你是誰?”婦人出口聞訊,打量她的眼神充滿了驚色。


    白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打量了這婦人一眼,又掃了眼外麵,在看到停在勞斯萊斯後麵的蘭博基尼時,她有了一點覺悟:“我叫白嘉,請問您是……”


    “白嘉,原來你就是白嘉……”那婦人驚訝的麵色似乎有了緩和,雙肩都鬆了下去,她打量了著白嘉,而後盯著她的眼,嘴角皺在一起:“像,果然是一模一樣的眼。”


    白嘉很是別扭,因為婦人盯著她一個勁兒的瞧,卻又不說自己是誰,弄得她倒不好叫人。


    “她姓鄭,是郝中天的三夫人,比你錦阿姨還大幾歲,你喊她鄭阿姨就是了。”董老爺子見白嘉一臉尷尬,便出言提醒,白嘉立刻叫人:“鄭阿姨好……”


    鄭紅瑜的眉一蹙,抬了手示意白嘉閉嘴,轉頭看向董老先生:“這丫頭和您什麽關係?”


    董老爺子的唇蠕動了一下:“我沒必要告訴你吧?”


    鄭紅瑜咬了一下唇:“您不願意說拉到,不過,老爺子您自稱家教極好,現在我和這丫頭想說幾句話,您不會不識趣的站這裏聽一耳朵吧?”


    董老爺子眨眨眼,看向白嘉:“我在門外看看花,要是這位鄭阿姨讓你難堪,隻管喊我。”


    白嘉感激的點頭,而鄭紅瑜則是咬著唇翻了白眼。


    董老爺子當下走下台階去看門口花園裏的花草,那婦人則轉頭回來看了白嘉一眼,邁步走去了沙發跟前,十分自若的往那裏一坐,好似她才是這屋中的主人一般:“坐吧!我有話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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