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層層遞進,唱著屬於它的歌謠。%&*”;


    春末夏初的日子,豔陽總是很多。


    坐在海邊的沙灘椅上,滕燁看起來像是在享受著心靈的放空,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禁錮在落寞裏的靈魂,正靠著回憶度日,亦如當初。


    當汽車開到他身邊不遠處停下時,滕燁頭都沒回便大聲的言語:“又到了一周送藥的時間嗎?”


    “我不是醫藥公司,更不會為了讓你好睡,就縱容你服用安定這種會讓你上癮的玩意!”吳莉莉說著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滕燁說著回頭衝她一笑:“她怎樣?”


    吳莉莉白他一眼:“她這種安定會讓你上癮的。”


    “這是心癮,戒不掉的。”他淡淡地笑著,下巴上的胡茬讓他看起來,擁有一種成熟的魅力,尤其和他那堪稱妖孽的容顏襯在一起,實在該死的迷人。


    吳莉莉迎著風撥拉了一下頭發:“我不是來給你送藥的,我是來拿,那個電腦的。”


    滕燁一愣:“阿彪來了?”


    “沒錯,已經入住酒店,我得抓緊時間讓他破譯……”


    “那帶他到這裏來吧!你知道,我這裏有他需要的東西,而且我不想節外生枝。”


    吳莉莉直接仰頭一聲冷笑:“不想節外生枝?你那一屋子的東西能見人嗎?”


    “有的時候,我們需要震懾,用一種無聲無息的方式。”滕燁說著起了身:“我會煮好咖啡等他來的!”


    ……


    “海邊別墅?”阿彪背著他的筆記本下了車:“你到底是叫我來幫忙還是來度假順便重溫舊夢的?”


    “很抱歉,是前者。”吳莉莉不苟言笑的甩上車門,便引他進入了別墅。


    “你好,袁先生。”滕燁用著他溫柔的笑容迎客。


    “滕先生,你果然有傳說中的英俊帥氣!”阿彪很禮貌的伸出了手。


    “我更希望你關注我的財氣。”他說著與之握手:“因為這意味著這一次你不會白來!”。


    滕燁說完退後幾步,看了吳莉莉一眼,在吳莉莉點頭後,他把靠牆的大笨鍾打開,然後,撥動了時針,立時隻聽得哢哢幾聲響,整個牆麵都動了,隨即露出了一個朝下的通道來。


    滕燁笑了一下,邁步下去,阿彪還有點愣,吳莉莉則對他做了請的手勢。


    阿彪當下之好跟著入內,當他走到低下那層時,他立時頓住,臉上的表情又驚又駭。i^因為他看到了龐大的計算機組,也看到了周邊各種各樣的槍械軍火……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咖啡,絕對的藍山。”滕燁輕聲說著將咖啡放到了計算機組的桌前,而後他輕輕的敲了下那個筆記本:“拜托了!”


    他說完便從驚駭的阿彪身邊走過,但路過吳莉莉是看了她一眼,隨即無聲的離開。


    “這是什麽情況?”阿彪有點懵。


    “要你幫的忙就在你的麵前,至於這裏的東西嘛,我想也許可以說明,當初我為什麽無情的離你而去……”


    ……


    撥動時針,牆麵回到了原位。


    滕燁本想如往常一樣坐回沙灘椅上,但他忽而覺得自己留在這裏,就像個電燈泡,所以他最後還是開了瑪薩拉蒂,駛離了這海岸。


    漫無目的的開著車,看著街頭那些或牽手,或依偎的人們,那種心頭失去幸福的感覺,讓他眼眸充斥著傷感。


    抬手打開了收音機,想聽聽主持人嘮叨點新聞讓自己分散這種傷感,卻不想歌聲入耳,那一句歌詞,讓他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


    “放我一個人生活,請你雙手不要再緊握……”


    他聽著那歌,腦海裏全是她的麵容,車子飛速的在路上奔馳,他的心在歌聲裏碎如殘片。


    “滕先生?好久沒見您了!”當耳膜裏傳來這話時,滕燁才意識到,自己開車到了金鴻路一號。


    他衝著保安淡淡的笑了一下,想著要不要調頭時,鐵門已經開放,他猶豫了幾秒,這才開車入內。


    自那天他拎著皮箱走出房屋,駕車離開後,他就沒有回來。


    他不敢,他害怕,害怕站在沒有她卻滿是她氣息的房間裏,自己會抓狂,會陷入在痛苦的泥沼裏,掙紮不能!


    當車開入花園,他足足在車裏待了五分鍾,才下了車。


    慢慢的走上台階,看著那些在自動灌溉係統下已經姹紫嫣紅的花兒,他覺得她就好像還在這裏似的,是不是拿著噴壺打理著它們,微笑,恬靜,美好的如玉,如畫。


    打開門入內,兩個月,灰塵已蒙了細細的一層。


    他默默的打量著屋內的一切,默默的步步前行。


    想著她在廚房為他煮著麵。


    想著她拿著帕子擦著樓梯間那些美麗的風景照片。


    想著她坐在台階上一臉倒黴樣的rou著膝蓋。


    想著她在書房發音不準的讀者單詞。


    想著她在床上把背留給自己……


    回憶如刀,劃得他滿心傷痕,也滿腹唏噓。


    當他邁步進入臥室,想要瞧看那副她的畫像時,卻看到了臥室上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錦盒。


    他愣了一下走了過去。


    價值千萬的翡翠首飾,藍鑽打造的耳環,項鏈,信用卡……一樣樣,一件件,曾經他送給她的東西,幾乎全部都在這裏,隻除了那條最不值錢的手鏈,而其他的她都留下,沒有帶走。


    他看著它們,知道她是多麽想把自己忘卻。


    他拿起錦盒,笑得一臉嘲色,他嘲笑自己,擁有再多的錢,也不能和心愛的人相守,卻意外的發現,錦盒上有一封信。


    他頓了一下丟了錦盒,迫不及待的把它拿起,想要拆,卻手有點抖。


    深吸兩口氣,他坐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把它拆開,取出了信瓤。


    “燁,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叫你,卻也是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因為,你看到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這裏。”


    “不要生氣,也不要驚訝,更求求你不要來找我,我知道,我的行徑算是出逃,我知道我和你交易了我的人生,更清楚的記得你一次次的強調著要我不許離開你,但,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車撞到的是我,躺在醫院裏失去意識,再至死亡的是我,我會不會怪你,答案是不會,因為我承認,我喜歡你,喜歡到為你失去生命,也不會怨你,甚至我更相信,你會幫我照顧好白雲,讓我走的一片安心。”


    “但,如果就是如果,現實的殘忍,是我們的愛,將白雲的生命毀去。”


    “我真的想要原諒你的,但對弟弟的愧疚,讓我無法敞開心懷去原諒,他的音容笑貌是我對家的唯一記憶,當我的家被我們不被允許的愛毀掉時,我發現,我的心裏有了一根刺,它讓我再也無法去不管不顧的愛你!”


    “也許,弟弟走了,孤單的我,可以放手愛你,但自責和內疚讓我邁不出這一步,同時那些看不見的威脅,它一直存在,你甚至因為他們縱情聲色……隻是想要保護我。”


    “我懂,可正因為我懂,就更應該離開,因為我不能成為你的弱點,也不能讓自己坦蕩的麵對你。”


    “董老先生說,告別傷痛,是勇敢麵對。心理醫生說,走出心結是放下,而我知道,我選擇是遺忘,就像忘去過去種種那般的忘了你。”


    “因為回憶會痛,因為愛過會痛,而我不想痛,也不願你痛。”


    “所以,請你放開我,讓我逃離你的愛吧,因為這樣,才是正確的。”


    “佛說放生可得無邊自在,於是,每天有人放生,有人被放生。”


    “我願做被放生的那個,求個新的開始,也願你放生了我,走出這錯誤的相遇。”


    “這裏有錢家賠償給我的款項,扣除費用後,還剩下二百萬,加之之前你給我的沒花掉的,我將它們留在這裏。我知道你不缺錢,這些對於你來說,不算什麽,但請允許我,用這些錢買回我的人生,終結我們的交易。”


    “讓一切都回到最初吧,不曾相遇,不曾相愛,你是瀟灑的你,無情的你,而我是天真的我,平凡的我!”


    “保重。”


    “曾同一屋簷下的房客白嘉留。”


    滕燁捏著信箋,看著那許多的褶皺,便知道她寫這封信時,流了多少淚,而此刻他又何嚐不再流淚。


    同一屋簷下的房客,這幾個字,完全抹殺掉了他們曾經的相戀。


    “好一個,不曾相遇,不曾相愛……”滕燁苦笑著大吼:“我如何還做瀟灑無情的我?用了心,用了情,我怎麽可能真的放的掉?”


    信箋落了地,他起身望著那幅畫像,許久後,聲音哽咽:“我隻能把自己變成空氣,像你一樣,偷偷的愛著你啊!”


    ……


    這一夜,滕燁睡在了這裏,他抱著空空的被子,幻想著她在懷。


    清晨時分,他終於迷迷糊糊的睡去,可手機卻響了。


    他愣了一下,摸了電話接聽:“喂?”


    “密碼已經破開,阿彪也做了隱藏代碼進了係統,但你最好回來一下,事情,好像和我們想的有出入。”


    “出入?”滕燁一愣:“那是什麽意思?”


    “白嘉被鬼影盯上,應該不是因為你。”


    “什麽?”


    “她是鬼影的目標!”


    ……


    “這是怎麽回事?”滕燁一來到地下室,便是急聲詢問,阿彪剛想說話吳莉莉已經伸手捉了鼠標:“阿彪複製了數據,鬼手在動手前,察看過舊日任務,你看看這個。”


    一張全家福顯露了出來,滕燁看到其上紅色的玫瑰,便知道這是任務目標。


    他愣了幾秒,忽而衝著吳莉莉開了口:“我要去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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