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的下午未時,睿親王府傳來了第一個嬰兒的啼哭聲,整整折騰了一個上午,終於……


    “哇……哇哇……”


    聲音十分的響亮,這個聲音的傳來,也讓院子裏的那些人,瞬間鬆了一口氣。蘇瑾萱雖然做小月子,可這會兒也不顧家人的勸說,也來這邊坐著等著結果。


    麥媛聽到那孩子的哭聲,直接靠在柳玉清的肩頭,這一個上午,她都快擔心死了,除了一開始能聽到二姐的叫嚷聲,後麵幾乎是聽不到了,隻能聽到穩婆鼓勵的聲音。


    再看柳玉鴻兄弟倆,一個一個都摩拳擦掌,難掩心裏的喜悅。四爺更是第一時間就要往裏麵衝,被鄭氏直接給擋在門外,衝其搖搖頭,勸說道:


    “王爺別著急,還有一個呢,快了,再等等。”


    如果對方不是柳霜的大伯娘,四爺肯定會一把推開,不管不顧的往裏麵衝,可到底是長輩,四爺隻能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問道:


    “霜兒怎麽樣?可還好?”


    “放心,好著呢,別擔心了,啊!”鄭氏說完,又拍了拍四爺的肩膀,衝自家男人使了個眼色,柳正楊秒懂的走過來,拉著四爺下了台階,隨口問著:


    “生的男孩兒、女孩兒啊?”


    要說這問性別的事兒,基本上都是做爹的,要不然就是婆家人問,這會兒倒好,還是娘家的人問的,鄭氏想想覺得好笑,輕輕地搖搖頭,說:


    “男孩兒,四斤一兩呢,挺大了。”


    如果是雙胞胎的話,能上四斤沉的孩子,那絕對是大的。不過四爺顯然心思不在這邊,站在原地,抻著脖子往裏麵看,如此有失身份的四爺,也真是讓人醉了。


    鄭氏返回屋子,將已經洗好、包好的兒子抱出來,獻寶似的來到四爺麵前,輕聲的說:


    “來吧,抱抱你兒子吧。”


    四爺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有伸手,沒有動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繈褓裏閉著眼睛的嬰孩兒,皺皺巴巴的小臉兒,還伴有意思紅暈,蹙著眉頭想了好久,才吭哧出一句話:


    “他……他怎麽長這樣?”


    呃……


    麵對四爺的這個問題,眾人都是啞口無言,不過也倒是可以理解他,畢竟第一次做父親,而且還是第一次看見剛出生的嬰孩兒,洛清揚作為連襟,好笑的走過來,摸了一下緊閉雙眼的小家夥,好心的解釋道:


    “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別大驚小怪的,趕緊抱著吧,這是你兒子。”


    四爺悶哼的沒吱聲,慢慢的伸手,在鄭氏的指導下,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那麽小、那麽軟,弄得他自己都不敢用勁兒,僵硬的那麽抱著,與自己的懷裏有著一定的距離。


    小家夥好像知道一般,撇著嘴,緩緩地哭了起來,這可把四爺給嚇壞了,剛剛人家抱著就不哭,換到他的手裏就哭,這……這這……


    笨拙的顛簸著,嘴裏還“哦……哦……”的叫著,一旁柳正鬆、麥媛等人見狀,都忍不住噴笑出聲。這樣一來,弄得四爺十分的尷尬,鄭氏雖然沒笑,不過上揚的嘴角,也已經出賣了她。


    隻見她伸手,把孩子往四爺懷裏推了一下,當小家夥一靠近父親的懷抱時,吧唧了兩下嘴,就又睡了過去。隻有這時,四爺才深深的感覺到,他是一個父親,要給他的兒子安全感。


    屋子裏的生產仍舊在繼續,不過哥哥已經出來了,另外一個也就不會太慢了,眾人放鬆下來之後,圍著那個小家夥都各種的看,柳正鬆躍躍欲試,想要抱一下外孫子,可這個女婿……


    四爺還是挺細心的,察覺到嶽父的想法,緩緩地把兒子遞到他的麵前,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柳正鬆看著女婿,激動的伸手把孩子接了過來,可這剛到他懷裏沒一會兒,小家夥就不幹了,咧著嘴又開始哭了起來。


    外孫哭了,柳正鬆自然是心疼的,就算再不舍,也得把孩子還給人家老子,四爺接過來,還真是神了,一到四爺的懷裏,小家夥就不哭了,又吧唧了兩下嘴,乖乖的睡了過去。


    柳玉清雖然成了親,不過作為家中的老幺,還是比較調皮的,伸手剛要抱小外甥,小家夥又咧著嘴要哭,四爺見狀,趕緊扭頭不讓他抱。


    如此幾次,眾人得出了個結論,這孩子稀罕他爹抱,剩下的誰抱都不好使。當天晚上的晚飯,四爺都是一手托著兒子,用另外一隻手吃的。


    而產房裏的柳霜,此刻仍舊跟老二奮鬥著,柳雲跟秦氏全程在旁陪著,兩個人的眼睛都熬紅了,整整兩天一夜過去了,不累都怪了。


    蔣氏跟鄭氏吃過飯之後,折返回來,替她們娘倆,等秦氏母女出去之後,鄭氏終於忍不住了,看著穩婆開口問:


    “這怎麽這麽長時間了,孩子還沒有下來?再等會兒,還不得……”


    後麵的話,她並沒有說出來,青陽鎮素來迷信,對於喜房、產房內不能隨便說話的道理,她是銘記於心,再加上她自己就生過雙胞胎,所以在這方麵她還是很有經驗的。


    穩婆也是急的滿臉是汗,哭喪著臉,搖頭解釋著說:


    “大夫人,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王妃身體不錯,再加上都生了小主子了,這第二個應該會很快,可現在這孩子就不出來,隻要我看見頭,我都能給拽住來,可是……可是……”


    一旁的蔣氏見狀,也是挺揪心的,這個霜兒生孩子,怎麽就這麽遭罪呢,手裏的參湯剛剛給她灌下去,很明顯,這丫頭已經快要脫力了,不管是誰,哪怕身體素質再好的,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啊。


    心疼的掏出帕子,給她擦著臉兒,想說點兒啥,可又不敢耗費侄女的體力,隻能輕輕地歎了口氣,繼續在旁幫著加油鼓勁兒。


    可這時間越消耗,他們的心裏都有些不安了,柳霜顯然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緊閉的雙眼,如果不是還在喘氣兒,都有可能……


    “大夫人,怎麽……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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