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宏看著二兒媳,下午大孫子回家跟他說了酒館生意的事情,他心裏明白,兒媳婦今兒是累著了,歎口氣,說:


    “二媳婦,過來坐下歇會兒,別忙了,我們都吃飯了,水也喝上了。”


    秦氏點點頭,柳霜乖乖的來到爺爺懷裏,靠在他的身邊,柳宏隻是摸著她的發頂,沒有想以前那樣問她近況。而是看著老二一家,繼續開口說:


    “二小子,咱家有今天這好日子,跟你這倆孩子有關係,你們為家裏付出的,老家夥我都記著呢。


    可你這妹妹,我是說什麽都不能讓她住你這,就跟我們老兩口住吧,啊!”


    柳宏多少都心裏有愧,人家當爹的,不說接濟子女,也沒有拖累他們的,可他跟老伴兒卻……


    這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怎麽都釋懷不了,可又無可奈何,趕在秦氏開口之前,他再次說話:


    “是我這老家夥沒本事,年輕的時候,你娘跟我受苦,有了你們這些孩子,讓你們跟我們受苦,無論是娶媳婦還是家閨女,我……我……”


    “爹,您說什麽呢,咱們一家人,不說那個。”


    說話的是秦氏,她知道老爺子心裏的想法,想當初她嫁給當家的時候,那也是自己尋死覓活得來的。


    家裏根本不讓嫁,就因為他們家窮,可如果自己不嫁,她那個大哥就要把她送給人家做小,那她是更不可能幹的。


    這十多年,她就沒回過一次娘家,娘家也沒來人問她一次,說來說去,都是孽啊!


    柳宏看著兒媳婦,還想說什麽,柳正鬆直接打斷父親的話:


    “爹,你放心吧,我們哥仨怎麽都照顧得了蘭子,再說,酒館後廚也需要人幫忙,正好蘭子過去,該給的工錢,不會少的。”


    這話一說,一旁的柳正楊也是點頭,至於柳蘭那就更高興了,她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雖然和離了,可她有手有腳,做工掙錢,一樣可以養活自己,跪在地上,給老父親磕了一個頭,說:


    “爹爹,女兒不孝,女兒保證,以後一定活出個人樣,絕對不讓您擔心。”


    柳霜聽了這話,才發現,小姑的脖子下麵有一道青紫的勒痕。


    老天,這是多玄啊!


    要不是有大姐在家,估計此刻爺爺就白發人送黑發人了,該死的韓家,怎麽可以那麽缺德。


    柳宏把懷裏的小孫女放在一旁,哆嗦的走過去,把老閨女扶起來,抱著她老淚縱橫:


    “閨女啊,你就是我跟你娘的心頭肉啊,你三個哥哥那麽疼你,以後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啊。”


    秦氏在一旁也是偷偷抹淚,柳霜看著家裏人,眼眶也是特別的熱。


    多少年了,自從她懂事開始就在孤兒院,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哭沒用,所以她很少哭,基本都不哭。


    可自打穿越來之後,就真的每天各種的感動,這一家人的表現,更是讓她無可挑剔。


    誰說過來著,人都是有私心的,可這一家人偏偏就是那個另類,每個人都希望大家一起過好。


    三叔出去回來,掙得那些銀子,就想大家開個酒館,然後改善生活,這……這是多麽偉大的舉動。


    再看自家爹爹,有了那箱財物就想著怎麽讓大家過好,更是沒有藏私的舉動,大伯柳正楊,這麽多年,無怨無悔的充當頂梁柱。


    掙錢刨除一家老小的生活,還要給奶奶買藥,而他永遠都是出大頭,她上輩子是不是做了好事啊,竟然讓她遇到了這樣的人家。


    柳宏帶著大兒子、小女兒走了,秦氏就趕緊掏出原本要給倆閨女做衣服的布料,把他們姐倆拉倒麵前,說:


    “雲兒,霜兒,你小姑和離之後,什麽都沒帶出來,這料子……娘打算給你小姑做幾身衣服,你們別沉心,行不?”


    沉心,永柳莊土話,介意的意思。


    柳雲自然是搖頭的,柳霜更是沒有異議,想了一下,說:


    “娘,您在後廚已經很累了,要不這樣,明天我跟大姐不去後廚幫忙,有那個來福叔叔,還有小姑他們,我就跟大姐在家給姑姑做衣服,你說行不?”


    柳正鬆一聽女兒這話,頓時高興的把她抱在懷裏,親了一大口,說:


    “爹爹的霜兒真懂事,真好,真好啊!”


    秦氏也沒想到小女兒會這麽說,一旁的柳玉清聽了,也笑著說:


    “娘,明天我不去奶奶家了,在家幫著大姐跟二姐,給他們端茶倒水。”


    柳玉鴻沒有說話,不過看著一家人的樣子,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


    事情說定了,大家就各回各屋,柳霜回到房間,點燃蠟燭,插上門之後,還沒等進空間,就感覺到屋裏有生人的氣息。


    走到門口,把門拉開,手握門把手,警覺地說:


    “誰,出來,明人麵前別躲藏。”


    話音剛落,從梁上飛身下來一名男子,這人她認識,就是那天她救過的那個人,皺了下眉頭,沒有說話。


    男子卻開口笑了,抱拳行禮一下,說: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功夫竟然這麽好,師承何處啊?”


    柳霜鬆了一口氣,顯然這人不是忘恩負義的鼠輩,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兩杯茶之後,說:


    “大叔,請喝水。”


    “噗——”


    男子直接嗆到了,看著她無語的皺了下眉頭,說:


    “你叫我什麽?大叔?你叫易寒易大哥,卻叫我大叔,為什麽。”


    柳霜一聽這話,鬆開的眉頭再次蹙緊,易寒?他怎麽知道易寒的,還沒等她開口問,對方有說話了。


    “易寒那小子比我還大一歲呢,你叫我大叔,這合適嗎?”


    “那你多大啊,我看著就跟大叔似的,我也那麽叫他的。”


    柳霜不膽怯,喝了一口水,說的理直氣壯。


    男子歎了口氣,無語的撇了一下嘴,說:


    “我比你大哥小一歲,十二好不好。”


    柳霜看著他,撇了一下嘴,說他二十都有人信,等等,他十二,那易寒今年……才十三?


    我靠,要不要長得這麽著急啊!


    無語的翻著白眼,輕咳一下,說:


    “你們長得還真……成熟!”


    男子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交給她,說:


    “我洛清塵從來不欠人恩情,這個玉佩給你,我幫你做三件事,隻要不殺老弱婦孺,其他什麽事兒我都幫你辦。”


    柳霜拿著那塊玉佩,仔細的打量,成色還不錯,估計能換不少銀子,三件事,老弱婦孺?挑了一下眉,嘻嘻哈哈的說:


    “那我讓你殺皇上,你敢嗎?”


    “咳咳……咳咳咳……”洛清塵正好喝水,聽到這話,頓時嗆到了,好一會兒緩過來之後,對暗處說:


    “噯,還不出來啊,這丫頭要我殺你皇兄呢!”


    我的老天祖奶奶——


    柳霜瞪大了眼睛,看著從門口大搖大擺進來的男人,她頓時無語的吞了下口水,哆嗦的說:


    “那個……那個我是開玩笑的,真的,真的……”


    易寒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好笑的搖搖頭,坐在椅子上,隨手拿了一個杯子,把裏麵的水喝盡之後,說:


    “小丫頭,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夜探員外府,王員外家你也敢去?話說你這身功夫哪兒來的?”


    柳霜心裏“咯噔”一下,這貨絕對比那個洛清塵要難打發,這可怎麽辦,求他不要說,肯定就會有條件,真是……天要亡我啊!


    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的說:


    “我也不想去啊,那天王員外家的女兒上我們酒館鬧事,我害怕他起禍心,就……就去瞅瞅。”


    易寒倒也沒難為她,輕拍她的小腦袋,說:


    “行,讓我保密可以,你得答應我三個要求,不然……”


    “可以,隻要不違背道義,不讓我殺人,都可以。”


    柳霜二話不說的答應了,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就是她“賣身契”的第一步!


    易寒笑著伸出手,然後說:


    “來吧,擊掌為誓!”


    “啪——啪——啪!”


    三下之後,易寒薅著洛清塵的衣領,出了柳霜的房間,而她關上門,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打算喝水的時候才發現——


    那易寒剛才喝的,是她杯子的水!


    暗處,兩個人影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來到城外的樹林之後,洛清塵看著他嚴厲的目光,擺擺手,略有愧意的說:


    “喂,我就是去報個救命之恩,不過那丫頭的功夫絕對不錯,你說……”


    “你閉嘴吧你,去個王員外家也能受傷,還被一個七歲的女娃兒救了,你還活著幹嘛。”


    易寒無語的翻了眼皮,狠狠地翻著。


    洛清塵也自覺羞愧,這真是奇恥大辱,沒有之一,想他堂堂洛家莊少莊主,中毒暗算不說,還被小孩兒給救了。


    說出去真是讓江湖人恥笑,歎了口氣,靠著大樹上,喃喃自語:


    “我不也沒想到那家夥會那麽卑鄙嘛,居然兵刃上淬毒,很不講道義的好不好。”


    易寒一聽這話,直接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抻掇著說:


    “你是豬啊,打架、夜探,還講什麽江湖道義,腦子被驢踢了?”


    “哎哎哎,你差不多行了,還嘮叨起沒完沒了,那丫頭功夫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她哥教的?”


    洛清塵轉移著話題,易寒沒有理他,轉身走了,一定距離之後,說:


    “別多管閑事,做你該做的!”


    ——小劇場


    柳霜:四爺,你讓我答應的那三個要求,打算幹什麽啊。


    四爺:你管呢,我願意幹嘛就幹嘛。


    柳霜:反正我才七歲,你不能對未成年做其他的。


    四爺:放心,要吃豬肉也得等豬長大了。


    柳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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