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看不懂的情緒


    隻見那少年不慌不忙的閃過他的攻擊,右手依舊掐著老三的脖子,和他打了起來。沒兩下,大哥就發現,這個少年和他們以前搶劫的富家子弟不一樣。他的出手又重又狠,完全不留一絲餘地,那雙眼眸,連他這種活在肮髒黑暗裏的人,看了都膽戰心驚。


    他知道,他根本打不過這個少年。咬咬牙,他回頭大吼,“你們快走!快回去!不要管我和老三了!”


    這次是踢到鐵板了,能跑一個算一個。


    剩下的搶匪見老大和老三都被擒,猶豫一下,立刻悉悉索索的消失在夜色中。


    “你……放走了我解悶的東西呢……”


    少年輕柔而危險的聲音,讓大哥回神,看到少年臉上的神色,他心底打了個寒顫,從頭涼到腳。那是一雙沒有人性的眼睛,殘忍、無情……


    他會殺了他們!這個少年太危險,根本就不正常!


    ‘喀拉’一聲,大哥覺得右胳膊劇痛,是脫臼了?還是折斷了?他不知道,絕望的閉起眼,等待著接下來的痛楚。


    “這就放棄了?不掙紮了?”少年拎起他,搖晃著。


    真是無趣,每個都是這樣,就沒有一個能堅持的久一點,讓他玩的盡興點的?


    “雖然無趣,但今晚我心情不太好,算你們倒黴吧。”少年繼續說著,神色中閃過野獸般的殘忍無情,心底的煩膩讓他的忍耐力降低,即使如此無趣的東西,也有摧毀的欲、望。


    大哥恐懼的微微顫抖,心裏明白今天怕是該走到盡頭了。隻希望,老幺能平安。他還那麽小,沒有他在,以後老幺在受虐待時,誰可以幫他?


    “……這是什麽東西?”


    少年帶著嫌棄的聲音,讓大哥睜眼。當他的眼看到那抱著少年大腿,試圖阻止少年的身影時,倏地暴睜。


    “老幺!”他大吼出聲,絕望的眼裏泛起怒氣。老幺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已經讓他們跑了嗎!?老幺為什麽又回來了!?那些人呢?他們隻顧自己逃命,連老幺都不要了!?


    “……哦,老幺啊?”少年輕笑,彷佛找到了有趣的事物,一把甩開大哥,轉而拎起一直抱著自己大腿的孩子。


    約莫十二歲左右的男孩,骨瘦如柴,全身穿的破破爛爛的,滿身都是青紫的被虐待的痕跡,有的傷口甚至嚴重到發炎流膿了。他的眼睛裏滿是驚恐,但是還是堅定的抱著自己的大腿,試圖阻止他?


    “放開他!”大哥怒吼一聲,忍住右胳膊的劇痛,衝向少年。


    但他看也不看那個大哥一眼,在他逼近時,狠狠的一腳踹飛他,讓他再度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少年有趣的看著手中拎著的老幺,本來驚恐的不動的孩子,在看到大哥被踹飛出去的瞬間,開始狂亂的掙紮。


    這麽努力?是因為那個人是他重要的人嗎?重要的人?重要的……是什麽感覺?人性就是自私自立的,能重要到哪去?即使再重要的人,在遇到困難,遇到危機時,也會被拋棄。之所以還沒拋棄,還有維護的心,隻不過是遇到的不夠危險,不夠嚴重而已。


    少年揚起嗜血的笑容。“老幺嗎?可憐的孩子,被虐待時很可怕,很痛吧?”


    掙紮不停的老幺,聽到少年的話,倏地靜止。那回憶中的恐怖、落在身上的各種痛楚,讓他無法抑製的顫抖。驚恐的大眼看著少年,似乎下一刻,他所害怕的事,就會在他身上重演。


    “你……放開老幺!”大哥掙紮著爬起,又向著少年衝過去,不顧自身的疼痛,想要救下那顫抖不已的老幺。


    “嗬……”少年連一絲多餘的動作都沒,狠狠的下手,將他又踹到一邊。重重的落地聲,加上清脆的骨頭折裂的聲音,讓大哥的臉色更加鐵青,冷汗狂流。


    老幺見狀,又掙紮起來。


    “老幺,你還想受到虐待嗎?”少年不以為意,慢悠悠的開口,他一向明白,如何才能挑起人性中那自私自利的黑暗麵。


    “殺了你大哥,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一輩子享用不盡,永遠也不用擔心會還有虐待你的人呢。否則,你想現在就嚐試一下曾經的痛楚嗎?”


    少年說著,手指在老幺身上的傷口上狠狠按壓一下。那尖銳的痛楚,令老幺一縮,眼眸中泛起困惑。


    “對,殺了他。你不想再受苦吧?隻要殺了他,你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少年的聲音,像是最美的罌粟,散發著致命的誘惑。他將老幺輕輕放在地上,用腳踩住老大,撿起一旁那些逃跑掉的人掉下的刀子,塞在老幺手中。


    少年噙著笑容,興致勃勃的準備觀看下麵的發展。哼,重要的人?在蘇家,有血緣的都自相殘殺,更何況還是沒有血緣的兩人。這兩個年歲差不多的男孩,一看就知道沒有血緣關係,能讓他們在一起的,隻怕隻有那相同的悲慘的命運。


    他之前才撿了個有野心想跳脫淒慘命運的女人,隻要這個老幺讓他看一幕好戲,那他不介意在撿個男孩回去玩玩。


    老幺滿臉空白,身上流膿的傷口泛著尖銳的痛楚。他茫然的看著手中的刀子,在少年的誘惑聲中,一步步逼近被少年踩在腳底下的大哥。


    大哥渾身痛楚,尤其肋骨和右胳膊的地方,更是痛的如火燒一般。但他的目光卻極端平靜,靜靜的看著老幺,看著他空白茫然的神色,看著他拿著刀子,一步步的逼近。踩著他的少年雖然狂狷殘忍,但他感覺的到,這個少年絕對言出必行,因為他狂妄的不屑於說謊。


    如果他死了,可以讓老幺得到更好的生活,從此不用再黑暗中打滾,那……那也很值得的……不是嗎?反正像他們這種人,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橫死在街頭,不是被人砍死,也是自己餓死。那他此刻如果死了,起碼還可以為老幺換來更好的生活,這樣值得!


    想到這,大哥的神色越來越平靜,目光沉靜的看著老幺,不掙紮也不反抗。


    老幺走到大哥麵前,神色茫然。愣愣的看著大哥出神。少年的聲音一直在誘惑他,不用再受苦,不用再害怕……


    少年臉上的笑容加深,換了個姿勢,等著即將上演的好戲。


    ‘哐啷’一聲。


    少年帶著期待的微笑忽然僵住,看到始料未及的景象……


    老幺的臉上明明還是茫然的神色,空白空洞。但那把刀子,卻被他扔在了地上,反射著冷冷的月光。


    老幺跪在地上,張開雙臂,緊緊的抱著被少年踩在腳下的大哥。


    “老幺……”看到他的舉動,大哥終於落淚。他的老幺,寧願在黑暗裏打滾,也不要殺了他,去過好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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