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玉石俱焚


    瞬間,他整個前胸,已經是血紅色一片。


    看起來恐怖至極!


    山頂的風吹起他的頭發,俊美的臉孔發白,隻有唇角的笑容依然冰冷。


    蘇泊之微微錯愕,隨即回神大笑。


    “蘇徹,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明明知道注射了那藥劑,還拚著最後一口氣來救她麽?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可是憑著這口氣才能挺到最後。怎麽現在,你放棄的如此之快?”


    “嗬……能有‘父親’陪葬的話,我覺得也不錯……”


    蘇徹也笑了,低低啞啞的聲音,充斥著詭異的妖魅。


    他身為蘇泊之的克隆複製品,卻被蘇泊之命令要喊他‘父親’,以前不懂,後來知道蘇泊之根本無法生育後,才明白這一聲‘父親’對蘇泊之的意義有多複雜!


    蘇泊之忽然覺得心口一痛,他緩緩低頭,看到剛剛還在雪落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蘇徹手裏,此刻那匕首正在一點一點的沒入他的心口。


    蘇徹笑的冰冷,神色卻是詭異的溫柔,“這麽容易就殺了我,你很不甘心吧?你一貫是喜歡看我在生死之間掙紮,你知道以我的性子絕不可能輕易的放棄死掉。所以之前的那些日子,每一天,你都活的很開心麽……”


    “你……”


    蘇泊之神色複雜,帶著惱怒和不可置信。


    “隻是這一次……你沒有想到,我不但放棄了,還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蘇徹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彷佛感覺不到他自己在大量失血一般。毫不在意的將匕首又推進了幾分,因為這個動作,蘇泊之手中的鐵棍也在他身上穿體而過,刺出一個偌大的血窟窿。


    “你瘋了……”


    蘇泊之伸手想要掙脫揮開他,蘇徹卻緊緊的伸手掐住他的肩頭,不讓他脫身。


    “瘋了?難道‘父親’忘記了,你和我……早就瘋了……”


    蘇徹笑的招搖,臉上是這幾年以來唯一不帶著猩紅的笑容。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籠罩著淡淡的金光,猶如幾年前蘇家初見時,那個囂張冰冷,一身高腰修身黑色風衣,俊美絕倫,睨傲天下的蘇徹。


    “在你這麽多年來不斷的對我施虐,卻又不給我一個痛快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要的早就不是這蘇家這龍門的權利,你對我不是恨,隻是……嫉妒!因為我擁有的,從頭到尾,都是你沒有的……這個健康的身體是,雪落也是……”


    蘇徹笑的滿不在乎,蘇泊之則是恨恨的瞪著他。


    雪落在他們兩人的後方,呆若木雞。


    她瞪著那鐵棍回不了神,那指寬的鐵棍穿透了蘇徹的身子,染著蘇徹的血。鮮紅的血順著鐵棍,不斷的滴落……


    玉石俱焚!


    她千方百計的阻攔的結局,怎麽會就這樣一個瞬間出現了……


    他毫不在乎的注射了藥劑,原來是為了放鬆蘇泊之對他的警惕。他無法動彈,蘇泊之才不會防備他。他散盡最後一口氣的拿匕首刺入蘇泊之的體內,卻絲毫不閃避蘇泊之那帶著殺意的一下……


    這就是……他的選擇麽?


    到了最後的最後,他依然是選擇拋下她,獨自拖著蘇泊之去地獄!


    “……你不過隻是嫉妒,你怨恨明明你才是蘇家唯一的血脈,卻在複製了我之後,本該一樣的基因,我卻比你健全,你無法生育,而我雖然幾率低,但總也是可以的。你嫉妒明明我和你一樣,卻還有雪落……”


    蘇徹說話的聲音已經漸漸地變慢,卻仍是笑的冰冷的看著蘇泊之,手裏的匕首沒有一絲鬆懈。


    “你……竟然根本不想活了!”


    蘇泊之咬牙切齒,目光忍不住看了一眼雪落。


    他不解啊,為什麽之前明明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屍體’,蘇徹死都不肯放棄,硬撐著一口氣被他虐待,忍辱偷生也要活著。為什麽到了現在,那女人明明還活著不是麽,那女人不是回到了他身邊麽,為什麽蘇徹反而不堅持了?


    “你才知道,可惜……遲了。”蘇徹輕笑。


    “蘇蘇……”


    雪落顫著聲音輕輕喊他,蘇徹彷佛聽到了她的聲音,又彷佛沒聽到,黑眸猩紅,頭也不回的輕聲呢喃。


    “到此為止了,不是很好麽?”


    再也不用在這個醜惡的世上掙紮,不用反複的猜著雪落的心,不用麵對以後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他的雪落,不用看到雪落以後眼裏的厭惡,就這樣……停在她還愛他的這一刻,不是很好嗎……


    他無法忍受那些可能成為事實的猜測,也無法下手殺掉雪落。


    以前的他騙自己,蘇泊之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隻要找到蘇泊之,殺了他,就沒事了……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


    多少次他神智清醒時,看到自己都是處在陌生的地方,他的手染滿了鮮血,滿地扭曲惡心的屍體。


    那些人都是死在他手中,他知道。


    隻是他不記得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心驚。到了現在,已經徹底麻木了。更甚至看到滿手的鮮紅,他還會隱隱的瘋狂興奮。


    他已經成了第二個蘇泊之!


    現在的他,就算殺了一千個、一萬個蘇泊之,依舊無法回到過去,無法回到和雪落一起幸福的過去。他若是不死,是不是哪一天清醒時,手中染著的……就是雪落的鮮血!


    像他這樣的人,還是和蘇泊之一起墜入地獄才是最好的選擇!能在墜入地獄之前,還能看到她活著,再次擁抱過她,他已經……很滿足了……


    “……哪裏好?”


    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雪落終於忍不住的讓眼淚盈滿眼眶,聲音發顫。她不要,這樣哪裏好!?沒有蘇徹,她還能擁有什麽!?


    蘇徹沒有再理會他,隻是一步步的逼著蘇泊之後退,兩人的血灑滿了沿路,猩紅一片。


    “你……你隻是為了想保住她……”


    蘇泊之聲音沙啞的問,這一次,他似乎了解了蘇徹的想法。


    “對,你和我……已經都不適合在生存在這個世界了,爭鬥了這麽多年,還是一起下地獄去繼續吧。”


    他說著,倏地一使力,抓著蘇泊之滾到坍塌的那處牆壁前,那牆壁外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隻要踏錯一步,足以讓人粉身碎骨。


    “不!蘇徹!”


    雪落掙紮著撲向前,卻不及他的速度。


    恍惚間,他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勾唇一笑。那冰冷妖孽的一笑,猶如蘇家初見時,他抱著她,冷冷而占有欲十足的說……


    顏雪落,我是你的丈夫。


    淺色的衣服被血染紅,猶如他最喜愛的紅色,上下翻飛,不過眨眼的功夫的就消失在雪落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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