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是在噩夢中驚醒的。


    在夢裏他看到唐詩詩一步步的朝著前方走去,任憑他怎麽喊叫,唐詩詩都不回頭,陸濤想要追上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束縛住了,根本不能動彈,他隻能心急的一遍遍的喊著唐詩詩的名字,看著她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遠。


    “詩詩!詩詩!別走!回來!回來!別走!”陸濤在夢裏一遍遍的竭力嘶吼著:“回來!求求你回來!”。


    終於,或許是陸濤的真誠終於感動了唐詩詩,她聽到了陸濤的呼喊,慢慢的回過頭,對著陸濤露出一個羞澀的淺笑:“陸濤,你是在喊我嗎?”


    陸濤的心狠狠的震了震,夢裏的唐詩詩,宛若六年前,還是那副清純而又羞澀的樣子,粉麵嬌紅,是每每見到自己都有些局促的手足無措,此刻她就這樣回頭,用一雙純透的,清澈水眸看著他,陸濤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掙開束縛,跑上前去想要將唐詩詩給緊緊抱在懷裏,體驗一下那種久違的熟悉感覺。


    隻是還不等陸濤觸碰到唐詩詩,夢裏的情景驟然巨變,唐詩詩站著的地麵上,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地縫,將唐詩詩的身體給吞噬了進去。


    “詩詩!不要!”陸濤急速的跑上前去,卻隻來得及抓住唐詩詩的幾根手指。


    “陸濤,這是天意,我不該,不該回頭的!不能!不能!”唐詩詩的麵容也變了,此刻的她,不再是剛剛那個清純羞澀的唐詩詩,而是一臉冷豔,魅力bi人的唐詩詩。


    “不!抓緊我!抓緊我!詩詩!詩詩!”陸濤死死的抓住唐詩詩的手指,但是唐詩詩的身體,還是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從他的手指脫離。


    “陸濤,我好恨!”唐詩詩清澈無比的眸子裏,載著滿滿的怨恨,看著陸濤,然後墜入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裏。


    “不——不——詩詩!不——”陸濤痛徹心扉的嘶吼,起身想要追隨唐詩詩而去,卻發現身體又被先前那股無形的力量給死死的束縛住,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唐詩詩墜入深淵,雖然已經相隔很遠,但是她那雙滿是怨恨的眸子,卻依舊宛如近在眼前,像是兩把明晃晃的利劍,生生的戳著陸濤的心,一下又一下!


    “不——詩詩!詩詩!”陸濤沙啞的嘶吼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捂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是個夢!


    還好是個夢!


    陸濤使勁摁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是一身冷汗。


    陸濤狠狠的吸了口氣,然後又狠狠的吐了出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情種!”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將還沉浸在噩夢驚魂裏的陸濤給喚醒!


    陸濤快速的扭頭,看向聲音來源處,發現此刻沈赫正雙腿大開姿態慵懶的坐在自己床前的一把椅子上,眼中閃爍著似笑非笑的流光,那摸樣,像是在午夜的電影院裏看了一場有趣的電影,更像是在欣賞著自己此刻的狼狽。


    陸濤瞳孔一縮,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看清楚自己所處的環境之時,陸濤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他並沒有問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是哪裏,對方將自己弄來這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這樣的白癡問題!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陸濤jian命一條,生死無懼!他也不想去理會沈赫,隻是靠在床頭,靜靜的思索著自己剛剛的那個噩夢!


    不能回頭!不能回頭嗎?


    一想起唐詩詩在夢裏說的話,還有那條萬丈深淵,陸濤便覺得心有餘悸,他以前從來不信這個的,記得當初唐詩詩偶爾做了噩夢,在自己懷裏哭泣,他都感到既心疼又無奈,覺得女人是水做的,不過是一個夢,也能傷心落淚半天,但是今天,他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當初詩詩的夢裏,也是如同他這樣的心痛跟無助,她的那些惶恐不安,已經表現的那麽明顯,卻因為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而忽視了她的那些不對勁的情緒,最終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陸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良久之後,他幽幽的歎了口氣!


    沈赫好整以暇的看著陸濤,眼神中帶了探究,這個他向來看不起,每每想要痛扁的有幾分好運的臭小子,竟然會和自己有這樣的淵源!


    這一切還真是荒唐又可笑!


    沈赫審視著陸濤,嘴角露出一絲鄙薄的笑意!剛剛他看到陸濤神色十分不安,眉頭緊皺,嘴裏一直在喃喃的不知道再說些什麽,湊近一聽,好像聽到他在喊唐詩詩的名字,於是他將房間裏的護工給支開,索xing坐在床頭,看著他在噩夢裏掙紮。


    “既然你這麽放不下詩詩,為什麽不將她給奪回來?”沈赫長臂半彎,支著自己的腦袋,漫不經心的問。


    “奪回來?”陸濤像是聽到一個超級搞笑的笑話一樣,看著沈赫,眼中湧動著嘲弄!


    奪回來,他不是沒想過,從唐詩詩從醫院裏跑出來撞到他,他將唐詩詩藏在禦景豪庭的別墅裏,從唐詩詩滾下樓梯,孩子小產的那一刻,從知道唐詩詩在圍棋大賽上被綁架的那一刻,他無數次動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又怎麽樣呢?他根本不是淩睿的對手!那個男人,才是真正的霸道,更何況,他是那麽的高高在上!


    “覺得不可能?”沈赫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裏,全是玩味,“如果你是忌憚淩睿的身份,那麽大可不必,因為沈家二少的身份足可以與他並駕齊驅!”


    陸濤聽了沈赫的話,狐疑的轉身,細細的打量著沈赫,發現他雖然眼神裏閃動著輕佻與玩世不恭,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異常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你什麽意思?”沈家二少?他?!不!不可能!


    “就是字麵的意思!陸濤——呃,不!現在應該叫你沈濤才對!”沈赫臉上笑意不減,隻是這笑容,讓陸濤無端的覺得有種透不過氣來的難堪!


    “你在開玩笑!”陸濤低吼,幹啞的嗓子,像是被銼刀給磨了一下,異常的難受!


    沈家二少?私生子?不!他不是!


    沈赫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眸裏難得的盛滿了認真,看著陸濤的眼睛說:“歡喜的瘋了?這種事,我會拿來開玩笑?”


    “不!這不是真的!”陸濤死死的盯著沈赫的眼睛,表情裏充滿狂怒!


    “很榮幸的告訴你,這比珍珠還真!”沈赫說著,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份dna檢驗報告,丟在了陸濤的麵前。


    陸濤的表現,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倒是十分期待陸濤接下來的表現!


    看著陸濤一把抓過那份報告,眼中寫滿不可置信,雙手微微顫抖,呼吸也失去了正常的節奏,沈赫似笑非笑的眼眸一眯,這出戲,越來越好玩了!


    “不!這是假的!”陸濤將那份報告給一把甩了出去,然後看著沈赫,臉上的怒氣翻湧:“沈赫,依照你的身份地位,弄這樣一份報告,輕而易舉,我是不會上當的,我的父親是陸振東,我不是什麽沈家的二少,不是!如果你們以為,給我安cha這樣一個身份,就想要讓我對詩詩不利,那麽我勸你們——省省吧!我陸濤不是傻子!我是不會上當的!”


    “吆喝!xing子還挺擰巴!繼續保持!我看好你!”沈赫倒是沒有被陸濤的怒氣感染到,居高臨下的看著陸濤,臉上滿是嘲弄。


    “滾!滾出去!再看你一眼,我都會覺得髒了眼!滾!”陸濤拿起床上的枕頭,朝著沈赫砸了過去,“你這個不擇手段,人麵獸心的混蛋!滾!”


    由於陸濤太過激憤,將掛著的輸液架給拽倒了,而他那隻cha著針管的手,也因為這一劇烈動作,將針頭給生生的拽了出來,手背上,有血跡冒了出來。


    隻是,現在的陸濤,根本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被沈赫眼中的那種“事實如此,你逃不掉”的眼神給密不透風的包裹著,整個人像是要窒息了一樣!


    沈赫嘖嘖的感歎了幾聲,說道:“看來這沈家二少的身份,並不如所有人想的那麽高貴嘛!”


    “你給我滾!帶著你高貴的身份,邁開你高貴的步子,滾滾滾!”陸濤聽餓了沈赫的嘲弄,情緒更加的失控,沙啞的嘶吼著,像是要扯破喉嚨一樣。


    什麽沈家二少,什麽高貴身份,別人會當成什麽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不稀罕!他不稀罕!這樣的身份,於他來說,隻是恥辱!恥辱!


    “別忘記,你心心念念的唐詩詩,我不信,你從來沒想過要將唐詩詩給搶回來,以前,因為身份地位的差距,你不是淩睿的對手,現在呢?”沈赫輕笑,像是突然記起什麽似的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將你被人虐打的照片一不小心發給唐詩詩了,你猜她是什麽表現?”


    “你——”陸濤想起沈赫的確是拍過他的照片,他將照片發給詩詩了?陸濤死死的瞪著沈赫:“誰讓你發給她的?!你個混蛋!”他那麽的狼狽,怎麽可以讓詩詩看到?!


    “沈家二少,你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誰讓我發的照片,而是唐詩詩究竟是什麽反應!”沈赫看著陸濤,眼中有一絲幽冷的氣息劃過。


    這個時候了陸濤竟然還如此在意他在唐詩詩眼中的形象!


    沈赫想起那個用銀鈴般的笑聲向他炫耀似的說著那是個玉蘭花一樣的男人的話,眼中的似笑非笑頃刻顛覆,看著陸濤的臉,帶了一抹淩厲之氣!


    陸濤敏感的察覺到沈赫眼中的殺氣,他抬頭毫不避讓的迎上沈赫的目光,一絲一頓的說:“我、不、想、知、道。”


    明知道餘生再也得不到她,他隻希望自己在她心中是一如既往她喜歡過的樣子,即便是他再狼狽,再落魄,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也不要讓她知道!


    她隻要在她今後的日子裏,或許偶爾想起,忘掉那些不開心,記住他最美好的樣子便可!


    “還真是固執!”沈赫突然收回自己的殺氣,眨眼間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讓陸濤恨不得將沈赫臉上的那副笑顏給撕碎扯裂!


    “滾出去!”陸濤目光凶狠的朝著沈赫怒吼。


    “真是沒情趣!”沈赫完全不在意陸濤的惡劣脾氣,徑自笑著,真的轉身離開了。


    沈赫推門出了陸濤的病房之後,看到沈奎正站在門外,他冷哼一聲,眼中似笑非笑的光芒更加的厚重:“都聽到了?看起來,沈家二少的頭銜,也不是如同你所想的那樣有誘惑力呢!”


    “他會聽話!就如同你當年一樣!”沈奎的臉上,露出一絲邪佞。


    “不要跟我提當年!”沈赫低吼,臉上滿是怒氣,死死的盯著沈奎,半晌之後,轉身離開。


    “你放心,有我在沈家主持大局一天,你的地位永遠不會變!”沈奎看著沈赫的背影,沉著臉說道。


    沈赫的身子一僵,隨即腳步不停的離開。


    沈奎看著沈赫的背影,眼中神色莫名。


    直到沈赫的背影消失不見,沈奎才收回視線,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陸濤正目光怔怔的盯著那份被自己丟到一邊的dna檢測報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不能自拔。


    其實對於沈赫的話,他是相信的,他早就在幾年前,知道了自己不是陸振東的親生骨肉,小的時候,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麽經常吵架,幾乎沒有過過幾天安穩的日子,他也偶爾會感覺到父親對他的排斥,有的時候,看著他的目光也是又愛又恨的,但是七年前,父母不知道怎麽的,突然的爆發,他當時正巧回家取東西,卻無意中在門外聽到了父母的對話,知道了自己原來並不是父親的孩子,那一天,父親堅持與母親離婚,但是母親不同意,兩人爭執未果,父親氣急,丟下一切,一個人遠走,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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