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刀朝人質的脖子上緊了緊,又衝著外麵喊:“我要開了,你準備好,抬起後車蓋,要是你們有人撲上來,我就抹了她。”


    現場每個人的手心裏都捏著一把汗,個個都看著盧局長。盧局長心裏也沒底,但他非常沉著,對著車子一語雙關地說:“好,聽你的,他準備好了,你打開吧。”


    這話也是對兩個特警說的。


    “啪”的一聲,車門鎖開了。車尾處的警官抬起車蓋,故意對著車內的歹徒說:“啊,你的後備箱裏怎麽塞滿了東西?錢放哪裏啊?”他這樣胡說的目的,是讓歹徒刹那間產生一個錯覺和疑惑,然後放鬆警惕,或者轉過頭來往後看。那樣,他的刀勢必會離人質的脖子遠一些,給特警以幾鈔鍾的行動時間。


    果真不出所料,他這樣一喊,歹徒一愣,然後不由自主地伸出脖子,往右轉過上身的頭顱,朝車子後邊看來。這樣,他的刀子就脫離了人質的靜脈處,再加上人質下意識地縮下脖子,想擺脫刀刃的劃割。


    這是一個行動的最佳時機。


    說時遲,那時快,車底下的特警往外一爬,然後猛地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車門。歹徒還沒有反映過去,一隻用力的大手就緊緊地抓住他的右手,奪下他手裏的刀子,再往外一拉,就把他拉出車門,跌在地上。特警撲上去,緊緊按住了他。


    幾乎在同時,另一麵的特警也從地上跳起來,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把倒在那裏的龔蓓蕾扶坐在位置上,然後把她嘴裏的布拉出來,再解開她手腳上的繩子。


    龔蓓蕾臉色慘白,閉著眼睛,氣若遊絲,說不出一句話來。再晚一點,她恐怕就支撐不住了。


    歹徒被兩個特警銬上手銬,往外帶出去,塞進警車,開走了。


    盧局長走過來,安慰龔蓓蕾說:“讓你受驚了,也吃了苦,唉,好險啊。現在好了,終於脫險了。咦,她男朋友呢?”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龔蓓蕾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幾個警官,聲音低弱地問:“他也來了?”


    這時,李錦明走過來,站在車門口,心痛地看著她說:“蓓蕾,我早就來了,一直在暗地裏跟蹤你,保護你,才發現這個歹徒,然後報案的。”


    “錦明,多虧了你,也多虧了警察,否則,我這次,就沒命了。”龔蓓蕾靠在車椅上,吃力地說,眼睛一紅,哭了。


    “不要哭,已經安全了。”盧局長對李錦明說,“她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和傷害,你送她到醫院去看一看,好好照顧她。”


    “好的,謝謝你們了,警察真好。”李錦明感激不盡地說。


    盧局長又吩咐身邊一個警察,開這輛奇瑞車送他們去醫院,再讓李錦明把龔蓓蕾抱到車子的後排,護送她去醫院。那個警察坐進駕駛室,發動車子倒車,開出工地,往市第二人民醫院開去。在路上,龔蓓蕾偎在李錦明的懷裏,身子還是不停地發抖。她的脖子上有幾道紅紅的刀痕,手腕上也有幾道深深的繩跡,頭發繚亂,衣衫不整,一副被歹徒汙辱過的慘狀。


    龔蓓蕾顧不上身上的傷痛和饑餓,有些焦慮地對李錦明說:“你快,給陸曉峰打個電話,就說韓少良,派殺手殺我,沒殺成,讓他馬上去抓他,不要讓他逃了。”


    李錦明說:“那個歹徒被抓起來,就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這裏的事,他一時還不會知道。你不用急,晚上打也不晚,韓少良這個腐敗分子,是跑不掉的。”


    龔蓓蕾說:“他打不通那個歹徒的電話,就會警覺起來的。韓少良實在是太壞了,我沒想到,他會這樣歹毒,等一會,我再告訴你。”


    李錦明拿出手機要打電話。開車的警察說:“等一會,盧局長他們會來醫院看望你的,你把這些情況向他們反映一下,這個腐敗分子,真是太囂張了。”


    一會兒,車子就開到了第二人民醫院的門口,警察對門衛說了一下,電動門朝兩邊退開,車子緩緩開了進去。


    韓少良焦躁不安地坐在董事長室裏,等待著二毛的消息。


    上午十點半,他憋不住,來到下麵的街上,偷偷找了一個公用電話,給二毛打過一個電話:“二毛,情況怎麽樣啊?”


    二毛欣喜地告訴他:“我已經跟蹤到那個小區的門外,現在正隱在圍牆的東南角,等候龔蓓蕾出來。她在小區裏走來走去,又是看,又是問,手裏還拿著一本筆記本,不時地作著一些記錄。沒有,她沒有發現我,等會她隻要被我弄上車,我就成功了。”


    韓少良還是很擔心:“要是她不肯上你的車呢?”


    二毛信心十足:“我有辦法讓她上車的,你放心好了。”


    韓少良說:“你要多準備幾種方案,第一套不行,就實行第二套。今天最好解決她,不能再拖了,我這邊情況很急。”


    “沒問題。”二毛口氣顯得很輕鬆,“今天晚上八點鍾之前,我保證完成任務,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韓少良停了一下,又說:“我再次強調,她上了你的車,你隻能搞她一次,然後馬上結果她。千萬不能貪戀她的美色,產生什麽非分之想。那樣,會壞事的,明白嗎?”


    二毛有些厭煩地說:“我知道,不會的,你就等我的電話吧。”


    韓少良這才掛了電話,但心裏還是不太踏實,一直懸在那裏,有些緊張。有時,他的心還會突然一陣亂跳,好像要有大事發生一樣。


    他真的好緊張,好著急。不僅他這樣,另外幾個人也這樣緊張和著急,一直在追問他的處理情況。


    前天晚上,很晚了,錢總還給他打電話:“韓董,你的後顧之憂處理得怎麽樣了?”


    他說的後顧之憂,就是指龔蓓蕾。因為他是在位的當家副書記,所以說這種事,不能說得太明顯,那樣有失他的身份,被人偷聽到了也不好。因此,他總是用這種暗示性的語言,或者公文詞匯說話。


    對於龔蓓蕾的變化,他告訴過錢總,就是不告訴他,他也知道:現在,他,不,是他們幾個人,最大的後顧之憂就是龔蓓蕾。因為他的情況,她都知道。


    這是一顆殺傷力很大的定時炸彈,一旦爆炸,不僅他會被炸死,就連錢總,周市長他們也會被炸傷。所以,他們也很不安,一直在關注他與龔蓓蕾的關係。


    以前,他與龔蓓蕾關係不錯的時候,他們還沒有那麽急。後來,他告訴他們,他與龔蓓蕾的關係出現了裂痕,甚至有分裂的可能,他們才急起來,不住地催他與龔蓓蕾盡快修複關係,重歸於好。甚至還暗示他,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包括再次強暴她,隻要跟她恢複情人關係,做什麽都行。千萬不要因情起禍,死在女人手裏。


    後來,他如實告訴他們,由於他妻子搗亂,後院起火,他與龔蓓蕾徹底鬧翻了,雖然她人還在蒙麗,但心已經變異。他們就緊張起來,要他盡快解決這個後顧之憂。


    他們比那時吳興隆案發還要著急,因為吳興隆沒有錢,送給他們是的,隻是一些小錢,他估計,最多也就幾十萬,絕對不會超過一百萬。


    吳興隆這個人,他太了解他了,色膽大,錢膽小,所以在位的時候,隻撈了幾百萬,不會大手大腳送錢的。


    而他就不同了,動輒就幾十萬出手,有時放在香煙箱子裏,有時放在飲料箱子裏,有時則裝在塑料袋裏,上麵放一些其它的物品,往他們家裏一放說:“一箱煙,你慢慢抽吧。”“一箱酸奶,放在冰箱裏。”其實,裏邊是整整一箱子的錢。


    前後加起來,他給錢總和周市長,還有省裏幾個有權人物,每人都有幾百萬呢。他在心裏算過,錢總大概有四五百萬,周市長大約是三百八十多萬,劉副省長七八百萬,顏廳長二百多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要是被查出來,或者他把他們供出來,他們每人至少要判十年以上的徒刑。


    這還隻是他一個人送的錢,他們能收他的,就會收別人的,錢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而且越收,貪心就越大。


    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的。他在當紅茂集團總裁和市發改委主任的時候,一直盼望著人家給他來送錢送禮,要是人家給他送些小錢,或者不值錢的禮品,他表麵上客氣,心裏卻是不開心的。後來,他幹脆利用人中的權力問人要錢,向人索賄,搞權錢交易,或者想著辦法一起撈錢,千方百計共同賺錢。


    但收了別人的錢,撈了不義之財,心裏就會緊張害怕,疑神疑鬼,如坐針氈,甚至惶惶不可終日,晚上還會惡夢連連。


    為了掩蓋罪行,減輕負罪感,大家都會在工作上特別努力,力爭取得突出的成績,這是每個有問題官員的基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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