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二毛激動地回答,也把車子停在這個停車場上。


    韓少良從自己的寶馬車裏鑽出來,到路邊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出租車就住小區門口開去。


    這時,已是晚上九點一刻了。


    韓少良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對司機說:“往前開,到那個小區的十二號樓。”他故意不說九號樓。要到小區大門口時,他又把臉轉向另一麵,不讓門衛看見他,更不讓探頭拍攝到他。


    門衛見是出租車,沒有問他到哪號樓,也沒有往車子裏麵的後排看,就上前發卡給他。


    司機拿了卡開進去,韓少良指著往前開,到了九號樓東山頭,他讓司機停車,付了車錢出來,低著頭在那裏轉悠,等待二毛進來。


    過了一會兒,有一輛出租車朝他開過來,在離他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住。二毛從裏邊鑽出來,韓少良看了他一眼,就朝九號樓的樓道裏走去。


    韓少良到了門禁前,拿鑰匙開門,不看後麵的二毛,就走了進去。二毛按照韓少良的指示,沒有追上去,而是慢慢地走過去,等有人從裏麵出來,他才混進去。


    這時,韓少良還等在樓梯口,見二毛進來,他轉過身不看他,按電梯的按趙。電梯下來,他走進去,按了九樓,就背對門站著。二毛跟進來,按了八樓,也背對門,站在他旁邊。


    電梯裏還有一老一小兩個人,所以他們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沒有說話,也不看對方。二毛在八樓,頭了不回地走出去。韓少良則繼續上去,到了九樓,走出來,朝位於東南角的901室走去。


    他沒有預先給龔蓓蕾打電話,他歹毒地想,要是龔蓓蕾沒有在裏邊把鎖保上,他就突然開門進去,來她個出其不意。然後裝作要跟她擁接吻的樣子,跟她在臥室裏糾纏,讓二毛趁這個機會潛進來,躲進後陽台,或者次臥室的床下,櫃子裏。如果龔蓓蕾順從他,他就順手牽羊地最後再搞她一次,要是不從,他就裝作生氣的樣子,甩門而出。


    先給她打電話,她要是不同意,就不能進去了。就是闖地過去開門,她在裏麵把鎖保上,他也是進不去的。因此,他才不聲不響地過來,想試一下自己的運氣。


    龔蓓蕾是不是把鎖換了呢?自從在南陵跟她談過以後,他就沒有再到這裏來過。知道來也沒用,龔蓓蕾不會再順從他,所以沒來自討沒趣。後來跟她在廈門賓館裏的肉搏,就是一個證明。


    走到901室門外,韓少良本能地回頭看了一下,見過道裏沒人,才伸手掏放在褲子袋裏的鑰匙。


    他有些激動,比以前來跟她幽會要激動緊張得多。以前來,他隻是留心有沒有人跟蹤,對與她過男女生活有些期待和衝動而已。而今天來,他很緊張,也很慌亂,甚至還有些頭腦發渾,熱血沸騰。


    因為一件很可能會引起轟動的凶殺案馬上就要發生,還不是一般的凶殺案,而是一件能格外引起人們好奇和關注的奸殺案啊。


    他不清楚最後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二毛能不能逃過公安局的追查?他能不能脫離與此案的關係?蒙麗集團是不是真的歸他所有?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要是他被查出是奸殺案凶手二毛的幕後指使者,那麽,他們兩個人都會判死刑,所以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死一搏啊,不緊張,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他壓了壓緊張的心情,先仄耳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裏麵沒有人聲,隻有很輕的“啪啪”聲。裏麵沒有其它人,這是可以肯定的。但那個“啪啪”聲是什麽聲響呢?好像是打電腦的聲音,她晚上還在打電腦?


    韓少良邊想邊拿著那條以前經常來開門的銅鑰匙,輕輕地插進鎖孔,再輕輕地扭動,鎖芯居然不動。


    天,裏麵保住了?她的警惕性好高啊,這麽早就把門保死了。韓少良的臉上現出一層失望之色,鎖還沒有換,否則,鑰匙是插不進去的。


    沒辦法,他隻得伸手按門鈴。他還是不想打她的電話,這個時候,打電話反而不好。


    門鈴響起悅耳的音樂聲。


    韓少良屏住呼吸,閃身在貓兒眼的左側,像幽靈一樣隱在那裏,一聲不吭。


    過了十多秒鍾,裏麵傳來龔蓓蕾靸著拖鞋走出來的聲音。走到門口,龔蓓蕾警惕地問:“誰呀?”


    韓少良知道這時候,他不說話是不行的,就隻得站到貓兒眼麵前,用正常的聲音說:“是我,你開個門。”


    龔蓓蕾沒有開門,而是打開防盜門上的貓兒眼,往外一看,嚇了一跳:“啊?是韓總,你,你這麽晚了,還來?”


    韓少良極力鎮靜著自己,把剛才想好的理由說出來:“我明天要去武漢,一早就走,晚上我正好在這裏附近的一家酒店吃飯,所以順便上來一下,看一看財會調整方案,你弄好了嗎?我們確定一下。”


    龔蓓蕾愣在門裏邊,不知怎麽辦好:“這,這麽晚了,還商量啊?沒有,那麽急的吧?”


    韓少良催促說:“你開門呀,我進來,隻跟你說幾句話,一會兒就走。”


    “這,太突然了。我,我。”龔蓓蕾慌得不知說什麽好,但她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把裏麵的保險打開,隻要再把門一開,就完蛋了。


    這時候,八樓傳來二毛急切的輕輕走動的腳步聲,這個像野獸捕捉獵物時發出的移動腳步的輕微聲,隻有同類韓少良能夠感覺得到。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的戀人李錦明在幹什麽呢?


    他在之前的十多分鍾,完成了這個工程商務標和技術標的封標工作,從經營部辦公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腦子裏就不由得想起龔蓓蕾來。


    龔蓓蕾剛才電話中說的話,讓他一直縈繞在盡頭,覺得她實在是想得太天真了,也太善良了,弄不好還會讓韓少良這個老狐狸的當。他感覺不太對頭,就想把這個情況向陸曉峰匯報一下,聽一聽他怎麽說。


    於是,他撥響了陸曉峰的手機:“陸局長,你好,休息了嗎?”


    陸曉峰說:“還沒有,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剛才到市裏參加一個會。”


    李錦明說:“我這裏的情況有些變化,我覺得不太正常,所以向你匯報一下。”


    陸曉峰警覺起來:“哦?什麽變化?”


    李錦明說:“上次,龔蓓蕾已經被我說服了,同意等韓少良把應該屬於她的權利還給她後,就來跟你們見麵,舉報韓少良。”


    “這事,我向你匯報過。可是今天,她又有反複了。六點左右吧,她很開心地給我打電話,說是韓少良同意了她的所有要求,而且把這些工作都交給他辦。所以,她覺得韓少良變好了,就不想再舉報他了,她說,人應該懂得感恩才對。”


    陸曉峰沉吟著說:“哦?她又這樣說了?這是一個新的信號。李錦明,不知你怎麽看,我覺得,韓少良的突然變化,不一定是好事。我懷疑,他可能是耍新的花招。我想,像他這樣一個貪財好事,視權如命的男人,不可能突然變得那麽好的:既失去她,又完全同意她的要求,成全她,幫助她。這有違常理,不太正常,真的。”


    李錦明說:“我也這樣懷疑,可我沒有想得這麽明確。你這樣一說,我就更加明朗了,韓少良肯定別有用心,很可能是想繼續誘惑她,控製她。”


    陸曉峰想了想,才說:“反正,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李錦明,你一定要重視這個變化,特別是這一陣子,你要多多關心她,保護好她。女孩子總是比較天真善良,輕信人,遇事總中是往好的方麵想,不願意往壞處想。”


    “嗯,陸局長,謝謝你的提醒。”李錦明說,“我明天晚上就跟她見麵,再好好勸勸她。”


    陸曉峰也有些著急地說:“我叫蓓蕾明天就給她打電話,爭取馬上就跟她見麵。你呢?要多個心眼,暗中盯緊她。這個時候,也就是在韓少良要暴露,但又沒有被抓起來之前,她是最危險的。就像吳興隆一樣,在出事前,他變成了一個瘋狗。當時,我也有些麻痹大意,所以差點被他要了命。”


    李錦明說:“我知道了,陸局長,我會盡自己的一切努力,去關心她,保護她的。”


    掛了電話,他本想等明天晚上見麵後再跟她說,可是不給她打個電話,他盡頭總是覺得有些不踏實,也有些慌亂,這難道隻是對她的牽掛嗎?


    因為他太愛她了,想她想得很厲害,所以不給她打個電話,就感覺像失落了什麽東西一樣,心裏很是難過。還是給她打個電話吧,把陸局長的意思說給她聽,順便也聽一聽她悅耳的聲音。於是,他翻開手機,撥響了她的號碼。


    而這個時候,龔蓓蕾正處在萬分危險的邊緣。她的右手已經握在了鎖把上,隻要輕輕一趙,她的命運頃刻就會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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