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孫敏敏看見孫小琳扭著婀娜的身姿,急急地向校長室走去。 孫敏敏的神經繃緊了,連忙注意起她來。


    孫小琳要幹什麽?現在,孫敏敏對學校裏有些姿色的女老師都有醋意,一直在留心著她們的動向,特別是最漂亮的孫小琳。


    孫小琳走到樓下,仰起頭喊:“於校長,於校長。”


    於安明應聲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俯身看著她問:“什麽事?”


    “我差點忘了。”孫小琳說,“朱校長今天請假一天,他身體不舒服。”


    孫敏敏身子一震。讓她震驚的不僅是朱金和身體不好,更是這消息的來源——怎麽會從孫小琳的嘴裏說出來呢?


    孫敏敏的心一陣冰涼,朱校長怎麽不跟我說呢?難道他真的跟孫小琳有關係?我的天,怎麽會這樣啊?


    “你是怎麽知道的?”二樓的於校長也疑惑地問。


    三樓的孫敏敏把耳朵豎得畢直。


    孫小琳仰著頭說:“上午,我來上班的時候,在前麵那條路上碰到朱校長。他正要去醫院看病,他讓我給你帶個信。後來我有事,忘了及時告訴你了。”


    “好,我知道了。”於校長說著,走進辦公室去了。


    孫敏敏心裏一陣輕鬆,轉而又沉重起來。他身體不好,怎麽不跟我講?孫小琳真是在街上碰到他的嗎?


    但很快,孫敏敏的醋意被強烈的疑惑和惦記衝淡了。他身體到底怎麽樣了?孫敏敏腳浮浮的想馬上奔過去看他。


    孫敏敏再也無心備課了,她鎖了抽屜悄悄走出去。


    隔壁辦公室的宋玉蘭看著她像要生蛋的母雞一樣走進走出,臉上布滿疑雲。她走出去,孫敏敏感到背上有芒在刺,倏地回頭,正好撞上她棘人的目光。


    她連忙掩飾著說:“宋老師,我娘身體不好,我回去看一看。”


    宋老師綻開笑臉說:“怪不得你一天都心神不寧,快回去吧。”


    孫敏敏有些心慌意亂地走出來,正要往校門外走的時候,卻被站在樓上的丈夫陶順仁看見了,喊她:“你回家啊?”


    孫敏敏一驚,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口說:“我到家裏,拿一本課本。”


    她眼睛一掃,發現宋老師在背後看著她。她的臉騰地發燒起來,要死了,我剛才跟宋老師說的話,與現在說的話不一樣啊。


    完了,不知宋老師聽到了沒有?要是她聽到了後麵的話,那這個愛管閑事的女人,又要起疑心了。


    還有孫小琳,平時,好像在背後一直盯著我,目光怪怪的,笑容也是那樣地勉強。有時還含有某種曖昧的意味,她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孫敏敏的神經高度緊張起來。她也跟所有有婚外情的女人一樣,對周圍的事物是那樣的敏感,對身邊的人也是那樣地害怕,其心態跟作賊是一樣的。


    做賊心虛,賊心不改,賊無良心,賊喊作賊,家賊難防,等等,這些有關賊的成語用在偷腥者身上,一樣地恰當,甚至更加準確。


    所以人們把不正常的男女關係,叫做偷腥。像小偷一樣地偷,隻是他們偷的不是錢和物,而是情和身。


    孫敏敏平時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不管是家裏,還是在學校裏。她總覺得背後有無數的目光在盯著自己。有老師在背後竊竊私語,她都疑神疑鬼地以為這是在議論他們。要是有老師在辦公室裏談論別人的情事,她就會低著頭,臊著臉,不敢抬起來頭來,以為這是他們在影射她與朱金和的關係。


    孫敏敏對學校裏幾個能幹的女人,尤其是像宋老師這樣的單身離婚女人,更是怕得要命。因為她是一個學校裏三種畸戀的偵探高手。平時,宋老師對學校裏的男女情事特別敏感,也頗有經驗。她善於觀顏察色,捕風捉影,一旦被她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就會在暗中到處傳播。


    她就像一個業餘的暗中偵探,課餘時間專門偵探校園裏三種與傳統觀念相悖的戀愛情事:學生之間的早戀,老師之間的婚外情,師生之間的畸戀。她在這三個相對獨立的戀愛領域裏,都有一定的偵探佳績。


    老師之間的婚外戀,宋老師這些年來總共偵探到了五六對。


    宋老師在以前那個中學的時候,發現了校長吳軍與生物教師張小莉的婚外情,未婚女教師蘇宇寧與已婚男教師夏英雄的戀情最有影響。這兩對戀人都是在他們平時的眉來眼去之間被她發現的。


    宋老師發現了他們的不正當關係後,先興奮地告訴了最要好的劉紅,以及與校長吳軍有宿怨的蔡士兵老師,再一個個傳出去。


    這樣暗中監視他們的眼睛就多起來,他們的地下情也就無從躲藏了。他們就是隱避得再巧妙,也難於逃過眾人用目光織成的天羅地網。


    所以事情的結果都是很簡單。吳軍與張小莉是在校長室裏擁抱時,被兩個老師看到的。當然,這兩個老師不是偶然撞見他們,而是耐心等待了很長時間才等到的。其中蔡士兵老師是主謀,因為他曾受到過朱校長的打擊報複。


    蔡老師很有個性,他對學校裏一些他認為不對的事情,愛發表自己的看法,喜歡提意見,甚至敢於頂撞領導。有次開會,吳校長對一些老師近來經常早晨遲到和下午早退等現像進行批評。


    蔡老師的母親最近生病住院,他經常去探視侍候,免不了遲到早退,當然在被批評之列。他卻不服,在下麵突兀地叫了一句:“不要光批評別人,領導也要帶好頭。”


    吳金和臉色頓時就變了。因為真要論遲到早退,他是全校最嚴重的一個。平時外出開會參觀學習除外,就是在學校裏,他也坐不住辦公室,經常在辦公室裏一轉,就不見了蹤影。他的辦公室常常是白天關門閉戶,晚上黑燈瞎火,要找他很不容易。


    吳軍把學校的日常工作都交給另一名副校長黃學軍負責,自己好像是個外出開會的專業戶,搞得教師們背後意見很大,卻都不敢當麵說。


    吳軍是校長,對教職工們的前途命運有著生殺大權。所以蔡老師的這一句不恭之言,給自己帶來了不少麻煩:教導處報他當高中部語文教研組副組長,學校壓著不批;中學高級教師職稱這批竟然又沒有輪到他,他倒了大黴。


    在這種情況下,宋老師將這個秘密告訴他,他就像一個快要被掐死的人,一下子抓住了對方的軟肋,拚命發力,想翻過身來。他一方麵在暗中四處宣傳,一方麵全力以赴捕捉他們幽會的機會。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天晚上,蔡老師終於看到晚自習課退了後,有了發現。小巧玲瓏的張小莉從辦公室裏出來,先去上廁所,然後鬼鬼祟祟地瞻前顧後,見後麵沒人,才迅速往二樓的校長室走去。


    走到門外,她輕輕敲了敲門。門一開,她就影子一樣閃了進去。隨後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這一切被隱在一棵雪鬆後邊的蔡老師看得清清楚楚。他激動起來,迅速給早已串聯好的的陸覺民老師發了一條微信。對吳校長也很有成見的陸老師行動神速,隻十分鍾就從宿舍裏趕了過來。


    陸老師遵囑帶來了一個手電筒,一來就交給了蔡老師。蔡老師走在前麵,帶著有些膽怯的陸老師,貓腰走上二樓,躡手躡腳向校長室摸去。


    他們剛走到窗口,裏麵的燈光突然熄滅了。蔡老師回頭附耳對陸老師說:“你到門外去,等我把電筒光照進去,你就敲門。”


    陸老師顫抖地說:“要是不成,我們就完了。”


    “至多調走,怕什麽?”蔡老師咬著他耳朵說,“你在他手裏,還想有什麽出息?”


    那晚也合該吳軍倒黴,他們在情急之下,沒有把窗簾全部拉上,就褪了褲子擁抱在一起,緊緊貼在一邊的牆上衝動起來。


    蔡老師驀地把一道雪亮的電筒光從窗戶裏照進去,隻在裏麵的牆上劃了幾劃,就將他們的身子罩在光圈裏。


    幾乎同時,蔡老師的聲音響了起來:“裏麵有人嗎?吳校長,我家裏有事,來向你請假,你開個門吧。”


    這時,門上也響起了敲門聲。


    裏麵兩個偷腥者慌作一團。吳軍臉色蒼白,兩手抖得連褌子都係不上了。張小莉連忙背過身,慌亂地係著褲子,嚇得差點要哭出聲來。


    這一切像電影鏡頭一樣,在蔡老師的電筒光裏上演著。


    辦公室裏的燈光亮了,外麵的增援兵也陸續來了。他們是陸老師來時遵蔡老師之囑去叫來的。陸老師給宋老師打個了手機,宋老師再打電話告訴學校副校長黃學軍。而黃學軍一直想把他搞倒,自己當正校長,便讓妻子打電話告訴吳校長的愛人。


    吳校長的愛人是鎮信用社副主任,能幹極了。她一接到電話,很快就罵罵咧咧叫來了一大批人。吳軍打開校長室的門,門外就湧進來一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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