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宇有意漸漸將愛愛與上菜市場買菜的時間調成同步,也就是這天他去菜市場買菜了,那晚上他們就要愛愛。 沒有特殊情況,就不會輕易改變。有了規律,楊興宇就好作準備。為了讓愛妻在床上得到滿足,他平時不僅注意養精蓄銳,還做著各種必要的準備。譬如,情緒的醞釀,與妻子的曖昧暗示,營養的滋補等等。他要堅持做到有備無患,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楊興宇認為,這是收住嬌妻身心,防止發生情禍的一個有效辦法。妻子漂亮性感,暗中盯她的男人就多。所以要看住她,防止她出軌,就必須要在床上滿足她,征服她。他在書上看到過,女人在床上得不到滿足,就最容易出軌。


    再加上他與妻子是同一個單位,平時他一直在背後盯著她,也盯著周圍有可能給他構成威脅的所有男人。所以,楊興宇覺得自己盡管娶了一個容易惹禍的美女,卻還是保險的。他幾乎把嬌妻控製在了婚愛的保險箱裏,還有哪條野狗能夠鑽進來呢?


    而且他想來想去,覺得小琳也不太可能背叛自己,至少不會這麽快就給自己戴上綠帽子。一個結婚還不到半年的妻子,怎麽可能在本市的賓館裏跟野男人偷情呢?


    那麽,晚上要不要去賓館看呢?楊興宇思想激烈地鬥爭著,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不能聲張,等看到了真實的情況以後再說。這樣想著,楊興宇就有些結巴地對丈母娘說:“那小霖,現,現在哪裏啊?”


    “在家裏。今天,我說我有病,把她騙回來了。所以我想,讓小琳回來一起說說她。”丈母娘的聲音很是無奈。


    “好吧,媽,我等小琳一回來,就跟她說,讓她馬上過去,啊。你也不要太難過,慢慢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會好的。”


    掛了電話,楊興宇呆呆地想,你自己都亂得一塌糊塗,還勸人家呢?可不這樣說,你還能怎麽說?作為一個女婿,也隻能這樣說啊。再說,丈母娘已經夠亂的了,你總不能再給她添亂吧?唉,這個當媽的,養著這樣兩個女兒,也真夠不容易的。據說小琳在初中裏就早戀了。為這事,她還關了她好幾天呢。


    隨著八點的臨近,楊興宇真的像在火坑邊上行走一樣,坐立不安,渾身燥熱。可他還是勸說自己要沉住氣,不能去得太早。


    那個神秘男人說八點以後,很可能他知道那個野男人提前在那裏開了賓館,然後約小琳一起在外麵吃飯,吃好飯再回賓館。而到了賓館以後,他們很可能還會先說一會兒話,再洗澡,然後休息……


    想到休息兩個字,楊興宇腦子裏就亂起來,想入非非的,有些不能自已。當他想到自己心愛的嬌妻與另一個男人擁抱親吻,然後脫衣休息,將雪白豐腴的身子像牛娃一樣,四腳朝天地呈現給那個男人……


    或者半推半就地,使勁反抗地給另一個男人抱到床上,壓在身下……楊興宇就禁不住激動起來,臉扭曲得有些猙獰,心在痛苦地呼喊,不,小琳,你不能這樣!


    你是我的,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這是我們國家的婚姻法規定的,也是傳統的道德觀念規定的,你不能違規啊!


    你違規,是要遭報應的!楊興宇在心裏不住地勸說著嬌妻,身心越來越燥熱難過,混亂不堪,當然,很有可能你是被那個男人威逼利誘才去的賓館,然後才……那麽,這個男人不是有權,就是有錢,或者特有魅力。


    要真是那個王八蛋引誘你,強占你,被我抓到,我就對他不客氣!楊興宇恨得咬牙切齒,不宰了這個王八蛋,我就不信楊!即使宰不到他,我也要把他弄得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楊興宇的臉被嫉恨燒得有些恐怖,心也狠毒起來。他失去理智一般,在家裏找來找去,結果在那個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把*。楊興宇在刀刃上試了試鋒芒,覺得它依然很鋒利,就把它藏進褲子袋裏。這是他與小琳去西安旅遊時買的,說是用於防身。卻從來沒有用過,一直藏在那個工具箱裏,沒想到今晚竟然派上了用場。


    帶著它幹什麽?楊興宇還沒有想好。但身上有了一把刀子,楊興宇覺得安全可靠多了,也感到有些解恨和痛快。有備無患,楊興宇做事總喜歡想得周全一些。萬一與那個王八蛋搏鬥,那個王八蛋又力大過人,或者有些三腳毛,他就要讓它幫忙,將他製服。


    而如果他們偷情性急,忘了鎖門,他輕輕推開門,那個王八蛋正扒在小琳身上作歹,他就更要用它來懲罰他:一刀從他的背部紮進去,讓他來不及翻下身來,就鮮血迸射,全身抽搐……這時候,他再打110報警,投案自首。或者用手機把他們的淫狀拍下來,再喊人來觀看,也可以打電話讓報紙和電視台的記者趕來作現場報道……


    這樣,這個平靜的城市裏,馬上就會卷起一場傳播的風暴。在這個風暴裏,他作為一名受害而又害人的犯罪嫌犯人,會被四處傳說,名揚天下。


    這次去捉奸,不管出現什麽樣的結果,楊興宇都會離婚。他已經作好了這個打算,好在他們還沒有孩子。就是有孩子,也不能再與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再與她睡在一張床上啊。


    不說別的,真出了那事,除非你不聲張,要那個給你戴綠帽子的野男人賠錢私了。否則,光是人們的議論就讓你受不了,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會把你淹死!


    楊興宇忘記了饑餓,也就忘記了吃飯。他一直在家裏呆到八點二十分,才滿腔憤怒地開門走出去。楊興宇想打的到那裏還要二十多分鍾,九點鍾前趕到那裏差不多。他們正要入港,或者正在興頭上,他上去敲他們的門,才是最佳時機。


    城市的晚色朦朧迷人,光怪陸離。迷人而怪異的夜色裏,不知有多少曖昧的情事正在悄悄發生。


    街道上燈火通明,但行人已經不多,車輛也比白天稀少。四周的高樓大廈模糊地隱在深秋的夜色中,顯得有些神秘。路燈更是曖昧,有的雪亮,仿佛能穿透他五髒六腑一般。有的幽暗,既像交通探頭,又似鬼一樣眨著眼睛,都在靜靜地偷窺著他。


    深秋的夜風吹在人的臉上,有些刺人。楊興宇把臉埋在今晚特意穿上的那件風衣領子裏,像個黑道人物,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楊興宇有些神秘地坐進去,冷冷地對司機說了四個字:“江海賓館。”


    司機不聲不響地將車窗前的標示燈翻下,一踩油門,開了出去。兩旁閃過的街景都是楊興宇非常熟悉的老景,隻是今晚一些樓房上的霓虹燈,似乎特別明亮,眨著詭異的眼睛,好像都在嘲笑他頭上戴著一頂難看的帽子。


    出租車從綠樹如雲的小街拐上寬闊的人民路,再轉向江海賓館所在的那條雙向四車道的大街。他老遠就看到江海賓館這幢巍峨的大樓。樓頂上“江海賓館”四個霓虹大字,在天幕下閃閃發光,格外刺目。


    對這個地級市來說,這是一幢地標性的建築。在全市眾多的賓館中,四星級的江海賓館無論是它的名氣還是裝修設施,都可以列入前五位,是眾多有錢的來賓和本市頭麵人物的理想棲宿之所。


    能住這樣的賓館,這個野男人的檔次肯定不會很低。楊興宇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近的豪華賓館,忽然想到了這樣一個棘手的問題,要是裏麵是本市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你怎麽辦?


    不可能啊。就小琳的美貌和身材來說,倒是具備打動這種人條件的,可她沒有接觸這些人的機會啊。


    她又不是美女記者,或者在政府部門工作,怎麽可能接觸到這些頭麵人物呢?小琳還隻是華隆實業集團公司裏的一名普通職工,八名辦公室人員中的一名,負責起草一些日常文件的秘書。她接觸最多的也不過是集團公司和行業裏的幾個頭頭,而那幾個頭頭又都是五十以上的老男人,小琳怎麽可能與他們勾搭上呢?


    出租車直接開上賓館大門前的那個平台,楊興宇付了車錢,從車子裏鑽出來,頗有紳士風度地挺了挺胸,才走進那扇巨大的旋轉門。


    賓館大堂豪華氣派,讓人一進去就有一種肅然起慎的感覺。大堂吧台裏的服務小姐好像認識他一樣,都抬起頭朝他看來。連坐在大堂一側那幾個陌生的旅客,也都怪怪地轉過頭看著他。楊興宇裝作裏麵一個旅客的樣子,偏過臉不看他們,徑直朝電梯口走去。


    楊興宇的心跳得很快,氣也喘得不夠均勻,臉色更是黑得有些難看。是的,賓館裏這種安靜溫馨的氣氛,讓他感到莫名地心虛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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