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雲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頭,笑道:“放心,母親吊不了師父多久的。”


    秦文茵的態度在軟化,而白一堂也不是傻瓜,她退一步,他就能進兩步。


    不過顧景雲很有些憂愁,“我們家的錢又花光了。”


    他們家的資產其實增長了好多,隻是可惜不包括現金。


    顧景雲沉吟道:“瓊州是個好地方,雖然交通不便,但如果有船,將裏麵的東西運出來還是能賺不少的。”


    “麻布嗎?”


    “還有茶葉,我已讓張一言開始研究種植茶葉了,如果成行,應該也能賺一些。”顧景雲惋惜,“隻可惜水果的保質期太短,不然隻島上那些品種繁多的水果就能賺不少錢了。”


    “所以說要致富先修路!”


    修路要花費的物資及人力太大,這不是顧景雲所能達成的,甚至連當今都做不了這個決定。


    “這些資金回籠都很慢,我們得做些來錢快的生意。”


    “搶劫?”黎寶璐歪頭,“還是偷盜?”


    顧景雲輕笑出聲,“不愧是淩天門出身。”


    黎寶璐便輕咳一聲,扭過頭去,隻是耳朵尖微微有些泛紅。


    顧景雲沉思片刻道:“他們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今年成事,所以隻要在年前家裏賺夠錢就好,現是春天,我們細心經營,店鋪和田莊應該都能收入一些,加上瓊州的布匹生意,大幾千兩應該有的。”


    “還有海運上的生意呢?”


    顧景雲微微搖頭,“那上麵的錢不一定,賺時多,虧時更慘,而且時間太長,今年未必能收回錢,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已有的這些平穩資源上開源,賺得更多些,怎麽說家裏現銀也得上一萬兩。”


    不然他真不好讓母親把師父娶進門。


    黎寶璐卻大大咧咧的揮手道:“放心,我們沒錢,我師父有!”


    顧景雲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起身拍了拍衣袖道:“走吧,母親估計也換好衣服了,我們去敬茶。”


    秦文茵已經換下禮服,一身家常的坐在前廳首位上了。


    白一堂正坐在她旁邊喝茶,不管秦文茵這麽瞟他他都不起身,今天他就是要跟著秦文茵一起喝兩個孩子敬的茶。


    顧景雲和黎寶璐好似都沒發現這一點,端了茶跪在倆人前麵,黎寶璐先把茶奉給秦文茵,然後又端過一杯奉給白一堂。


    顧景雲卻正好相反,端了茶先給白一堂,然後再給秦文茵。


    秦文茵不由紅了臉,快速的將紅包塞給兩個孩子後就起身,“知道你們忙,母親便不打擾你們了。”


    白一堂就緊接著起身道:“對,你們去忙吧,家務事交給我和你們母親就行。”


    秦文茵臉色更紅,對臉皮越發厚的白一堂瞪了一眼,正要轉身走便想到顧家,她不由腳步一頓道:“清和,忠勇侯府那裏你也走一趟吧。”


    顧景雲扶起寶璐,微微蹙眉。


    “雖然已經分宗,但從血緣上來說,他們還是你的祖父母,你成親他們可以不來,你卻不能不帶著純熙去拜見,哪怕隻是儀式也得去。”


    顧景雲有些厭煩道:“井水不犯河水,這樣不是很好嗎?”


    “對你來說不好,”秦文茵嚴厲的看著他道:“至少你麵上的禮節不能錯,顧懷瑾不在京城還好說,忠勇侯府卻是矗在那裏的,你不去也得去。”


    見兒子眉頭緊皺,她便軟了語氣歎道:“孩子,如今我們家如烈火烹油,而你又更是被架在火上烤,滿京城不知多少人盯著你呢,要是默默無聞時,這些事能省也就省了,但現在卻不能省。”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他們,但你心理再不舒服也隻是那一時,見過他們回來就好了,但今日你不去,以後不知多少人會在你麵前提起他們,以此事攻擊你,到時候時時刻刻與他們扯在一起,你不是更膈應?”


    黎寶璐就伸手拽了拽顧景雲的衣袖。


    秦文茵見了就淺笑道:“去見顧修能,要是生氣了就扭頭看看你媳婦,把眼睛洗一洗就好了。”


    黎寶璐的手就一僵,眼睛忍不住微微瞪大。


    顧景雲扭頭看了妻子一眼,這才不情不願的點頭。


    “快去吧,晚上等你們回來用飯,明兒還得去秦府拜見你們舅舅舅母,禮我給你們準備。”


    忠勇侯府裏,顧侯爺正坐在書房裏練字,大管家悄悄的進來,躬身道:“侯爺,老夫人要大夫人二夫人她們陪著一起去護國寺上香。”


    顧侯爺蹙眉,半響才歎了一口氣,將筆放下道:“算了,她想去就去吧,讓老二媳婦陪她去,老大媳婦留下。”


    大管家躊躇了一下道:“老夫人的身體……”


    顧侯爺微微搖頭,“她也就出去轉轉,不會下車的,讓車夫慢一下就是了。”


    大管家垂下眼眸道:“他未必就會來……”


    “他一定會來的,”顧侯爺低頭看著他剛寫下的字,輕聲道:“他向來聰慧,不會留下這樣的把柄的,何況還有秦氏呢,那可是個能忍的聰明人。我們要學的還有很多呢。”


    顧侯爺將剛寫下的“忍”字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簍裏,輕聲道:“從前的十五年是她忍著,而到現在是我們忍著,隻希望這日期不要太長。”


    大管家垂眸不說話。


    很快,後院的粗使婆子們用坐攆將顧老夫人抬出來,小心的抱上馬車,二夫人心中雖不願,但還是爬進馬車裏服侍顧老夫人離開。


    顧老夫人自中風後行動一直不便,就算調理得好,現在也走不了幾步路,而已因為病,她性情越發左性,此時看到以前最喜歡的二兒媳薑氏不僅沒有露出笑容,反而眼神越發陰鷙。


    薑氏縮到一邊,看,這就是她不願意伺候婆婆出去的原因,要不是她不僅是她婆婆,還是她姑姑,她都想甩手不幹了。


    老夫人的脾氣越來越陰晴不定了。


    馬車從側門離開,不久後便在街口遇上另一輛馬車。


    車夫看了眼對麵的二林,抖了抖嘴唇,想到車裏的老夫人,最後還是目不斜視的裝作看不見的避過去。


    二林揮起的手一頓,把即刻脫口而出問候話咽了回去,好奇的瞄了一眼錯身而過的馬車。


    那明明是侯府的馬車,隻不知此時還有誰會在這個時辰出門。


    聆聖街顧府的馬車很順利的進了忠勇侯府,黎寶璐不由湊到顧景雲耳邊道:“他們還真在等著我們上門啊,看來母親所料不錯。”


    聽老人言還是正確的。


    顧景雲輕輕地哼了一聲,借寬大的袖子遮掩牽住黎寶璐的手,倆人往正院而去。


    顧侯爺和大房二房的人都在,隻除了顧老夫人和二夫人薑氏。


    黎寶璐掃了一眼顧府的那些孩子,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們的禮是按照認親禮備的,所以連小孩的禮都備了,不然還真的要丟人了。


    雖然兩邊已經分宗,朝上私下顧景雲也不叫顧侯爺為祖父,而是叫顧侯爺,但此時見麵,他卻不得不叫他祖父。


    顧侯爺並沒有為難他,反而對他還很親近,在他拜下時一把扶住他,笑道:“好了,難得你回來,這些虛禮就不用了。”


    顧侯爺歎氣,“可惜你父親偏又生病了,不然這次你補辦婚禮他若能回來受你們叩拜也算是了了一樁憾事了。”


    顧景雲同樣一臉憂傷,卻安慰他道:“總會有機會的,好在我們剛回家時寶璐就拜過父親了,也不算留憾。”


    顧侯爺微微點頭,笑道:“快去見過你大伯,大伯母他們吧。”


    顧景雲就和黎寶璐重新見過顧懷德等人,唐氏看著黎寶璐強笑道:“景雲媳婦越來越漂亮了,要不是有景雲領著,在街上見到我幾乎都不敢認了。”


    黎寶璐剛到京城那會兒多醜啊,又黑又土,可現在呢,不僅衣裳華貴,人也變白了,而且長開來後越發秀麗。


    雖姿容還比不上顧景雲,但在顧家的年輕一輩中也一時上等之資。


    而要說比顧景雲,不說顧家,就是整個京城,又有誰比得上他呢?


    唐氏想到近來越發難說親的女兒侄女兒們,心中酸澀。


    黎寶璐不知唐氏心中思緒翻湧,聽到她誇獎隻是笑笑,把給她準備的禮物奉上,小聲道:“大伯母也越來越年輕好看了。”


    唐氏隻是輕輕一笑,接過禮物遞給丫頭,又還給她一份見麵禮,這客套話可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


    因為侯府情勢不妙,她這兩年來過得苦不堪言,不說老了十歲,起碼也憔悴了許多,又怎麽會年輕好看?


    黎寶璐跟著顧景雲假假的和侯府的大小主子們打過招呼,交換完禮物,順便吃了一頓飯,在天未黑時便告辭離開。


    顧景雲盡到了禮節,侯府也沒有失禮,雖然顧景雲成親時他們隻是送了禮物,本人沒出麵,但通過今天的拜訪及招待,也算是把相關流言壓了下去。


    雖然見麵時大家心中不喜,各種膈應,好在把戲演全了,於雙方都有好處。


    隻是苦了顧老夫人,聽說她那天去護國寺上香,還沒到護國寺就回家,而回家後就病倒了。


    這一次不是中風,而是普通的風寒。


    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要養好身體可不容易,而等她好容易治好風寒,人也元氣大傷,調理了一年才起來的氣色又下去了。


    這讓顧老夫人越發篤定顧景雲和黎寶璐就是她的克星,每次遇到倆人皆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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