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擂台賽更加激烈,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天,也是錢不多的江湖人最後一次機會了。


    跟著白一堂的侍衛們全都輪了五遍,傷人無數,同樣自己也受了不少的傷,為坐在台上的白一堂賺回白銀無數。


    等回到客棧時一行人全部累趴下,互相給對方上藥包紮後就窩一起睡了,連抬回來的銀子都不看一眼。


    清閑自在的白一堂看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關了門出去。


    夜色下的開封府安寧幽靜,熱鬧忙碌了一天的江湖人也沒了喝酒的心思,紛紛洗了睡覺。


    黑暗中,一行人悄悄來到緣來客棧外,手中隻一動,從裏麵鎖上的後門便悄悄打開,為首之人看也不看後院的情況,抬腳就進大堂,又由大堂上三樓。


    後麵的人自動留下兩個守著才打開的門口,眾人悄無聲息的上了三樓。


    白一堂正獨自坐在房中喝茶,看到夙夜前來的客人微微點頭,揚了揚下巴道:“都在這裏了,按照冬援的標準全部換成糧食,棉花和布匹。”


    為首之人恭手道:“是否要留些建造屋宇?”


    白一堂沉默了一下便搖頭,“新帝仁慈,應該會撥下救災銀子,到時候這部分讓朝廷來做,你們再準備些藥材就行。”


    “是。”


    白一堂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後方道:“我要回門派一趟,一路招搖而去,收獲應當不少,你派了人隨從,隨時可換成冬援物資。而且,”白一堂頓了頓道:“也讓他們見一見我徒弟。”


    “是。我會安排妥當的。”


    白一堂揮手,“走吧。”


    為首之人一揮手,外麵候著的人便輕手輕腳的進屋,將那些裝了白銀的抬走,還未裝箱的也全部裝好帶走,片刻後屋裏便空蕩蕩的了。


    而那些人從頭至尾都未發出一絲聲響。


    兩刻鍾後,這行人又如鬼魅般出現,將相同數量的箱子抬進房間放好,上麵還貼心的貼了封條。


    白一堂一直坐著等他們收拾好首尾,等人都走後他才站在窗前遙望夜空。


    他徒弟雖聰明,但顧景雲更妖孽,那孩子有事又從不瞞著顧景雲,也不知道將淩天門交給她是好是壞。


    侍衛們第二天醒來時便覺腰酸背痛,差點爬不起床來,憶及昨天的車輪戰,頓時哀嚎一聲,白一堂真是太可惡了,用他們賺錢,還打白工!


    侍衛們氣衝衝的拎了衣服就扶著腰衝出房門,然後就看到白一堂正扛著一個箱子往樓下走,看到他們便一翻白眼,“我還以為你們要睡到地老天荒呢,老子敲鑼打鼓都叫不醒,趕緊的,把箱子搬下去我們要啟程了!”


    侍衛長扶著腰出來,倚在門邊道:“兄弟們都累壞了,要不多休息一天吧。”


    “不行,我徒兒還在汝寧等著我呢,再遲一天她就該收到我的消息了,我們必須兩日內到汝寧。”白一堂可是特意不給寶璐送信的,怎麽能讓她從別人口中得知他跑來找她了呢?


    侍衛長幾欲吐血,這種他鄉遇師父的小把戲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不就打了一天架嗎,瞧你們那沒出息的樣子,想當年我被人連著追殺了半個月,五天不合眼,跑起來依然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比吧啦吧啦……”


    侍衛長轉身跟屬下們擺手,“行了,趕緊去洗漱吃早飯吧。”


    大家立時四散開。


    “喂!”白一堂氣得大喊。


    圓臉小侍衛揉著眼睛從屋裏出來,飄著從他身邊經過,幽幽的道:“白大俠,你扛著箱子說話不累啊。”


    這可是大木箱子,裏頭都是一錠一錠的大白銀!


    白一堂哼了一聲道:“不就是一箱銀子嗎,就是金子都不會重。”


    說罷扛著箱子下樓去後院,放在板車上,轉身又回去扛。


    等到侍衛們抹了一把臉呼嚕完早飯過來幫忙時白一堂已經扛得差不多了。


    侍衛長抬起箱子就要甩上肩膀,想要學著白一堂扛下去,結果箱子是抬起來了卻沒能甩上肩膀,差點摔了一跤,邊上的侍衛們忙扶住箱子。


    白一堂輕蔑的嘿嘿笑道:“腰不好吧,嘖嘖嘖,還是抬著好些,不然把我箱子砸壞了你們自己掏錢再去買一個。”


    那麽大一口箱子也很貴的!


    侍衛長臉一黑,“要不是我守了兩天擂台……”


    “也沒讓你一直打著呀,不是打一場就下來休息了嗎,又不勞心,還有酒菜點心吃,想當年我……”


    “大家趕緊把箱子抬下去,這太陽都出來了,再不上路就晚了!”侍衛長吼道。


    侍衛們呼啦一聲湧上來,倆人一隊搶了箱子就往下跑,連白一堂扛上肩膀的箱子都被搶走了。


    把箱子丟上車綁好,大家立即井然有序的把自個的馬拉出來,需要趕車的便把馬交給同僚,由他們騎一匹帶一騎。


    白一堂走出客棧,緩緩的呼出一口氣,牽過自己的馬兒跳上去,率先走在了前麵。


    他並不隱瞞自己的行蹤,帶著幾車白銀和剩下的兵書大搖大擺的出城往汝寧而去。


    沒能如願得到兵書的江湖人士眼珠子一轉便跟了上去,喜歡湊熱鬧的江湖人士也興衝衝的打馬跟上,於是白一堂的車隊後麵浩浩蕩蕩的跟了一群人。


    也因此,即便白一堂不特意去打探消息也依然知道了不少現在江湖上的信息。


    “聽說鄭堡主給馬一鴻苗菁菁傳信,他們正往這邊趕呢。白大俠都走了,他們豈不是又要撲空?”


    “白大俠帶著車隊,速度不會太快,馬一鴻他們要追上來隻是時間問題,不過白大俠這是要上哪兒?”


    “鄭家堡還真跟馬一鴻苗菁菁狼狽為奸了?據聞少林,武當,華山這些一等門派全都不認他們倆人為淩天門弟子呢……”


    “欺師滅祖之人那些名門大派自然不屑與之,不過鄭堡主名聲一向不差,不僅樂善好施,且為福鄉裏,怎麽跟這種人呆在一起?”


    “桀桀,鄭堡主要真的樂善好施白大俠會偷他?能被白大俠偷的人家怎麽可能是好人?”


    大家竟無言以對。


    “聽說鄭家堡前天晚上遭賊了,昨天便有鄭家堡的家丁到擂場打聽呢。”


    “必是衝著他們才買的兵書去的,柿子撿軟的捏,白一堂這裏不好下手也不能下手,自然就找其他人了,話說除了鄭家堡還有誰跟白大俠買了兵書?”


    大家立時一靜,都沉默不語。


    這種事當然是偷著來,誰會那麽蠢廣而告之,那不是盼著賊上門嗎?


    半響才有人弱弱的道:“其實鄭家堡應該是最好偷的,他們家的拳譜不算好,鄭老爺算是功夫不錯的了,但又接連遭受打擊,而鄭家兄弟武功一般般,家丁也不甚厲害……”


    “那去鄭家堡的賊得手了嗎?”


    “沒有,”一個消息比較靈通的江湖人邊騎著馬追趕前麵的馬車,一邊閑話道:“聽說本來要得手了,但碰到了高人,逃了。”


    “鄭家堡有高人?難道是其他武林豪傑未離開鄭家堡?”


    “聽說是鄭堡主的堂弟,功夫不錯,至少比鄭堡主要強多了,他堂弟擅劍,應該是刺傷了賊,所以昨天鄭家的家丁進擂場時打聽的就是受了劍傷的人……”


    侍衛長聽著這些閑話,瞥了一眼打馬走在前麵的白一堂,腿一夾加快了速度趕上,問道:“鄭家做了什麽壞事?”


    白一堂冷笑,“他做的壞事多了去了,你想問哪方麵的?”


    侍衛長沉默片刻才道:“你偷的人家多了去了,怎麽就鄭堡主咬著你不放?”


    按說恨著白一堂,願意跟鄭堡主馬一鴻等合作的人應該有不少才是。


    “哦,你說曾經被我偷過的那些人家呀,”白一堂不在意的道:“因為他們不是已經被抄家,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是被我嚇壞了,或是一群很聰明的人,知道我不好惹,而鄭堡主太蠢,當年的開封知府跟他感情太好了,我一路丟了這麽多證據竟都被他們抹平了。”


    白一堂扭頭對侍衛長譏笑道:“當年主管河南的巡查禦史現在可是都察院裏的高官呢,你想知道那人是誰,鄭堡主和前開封知府是怎麽封他的口的嗎?”


    侍衛長一凜,微微後退兩步,不敢再問,這種要命的機密他還是不要知道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麽鄭堡主為什麽那麽恨我,”白一堂冷笑道:“因為我不僅偷了他家一府庫的金銀珠寶,把他的姨娘和他的小鳥也一塊兒偷走了。”


    侍衛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頓時覺得垮下微涼,差點忍不住夾腿,


    其他豎著耳朵偷聽的侍衛們都有種捂住褲襠的衝動,打心裏為鄭老爺默哀,難怪會瘋咬住白一堂不放,換做他們也會跟白一堂不死不休的。


    不過侍衛們也隻是默哀,並不同情他,白一堂除了偷東西,手段很少淩厲,鄭老爺這個算是嚴重的了,所以他做過什麽,侍衛們多半能猜出來。


    而此時,被議論的鄭老爺正麵色青白的扶著鄭大的手下床,對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拱手道:“幸得堂弟援手,不然我鄭家又遭一大劫。”


    青年忙扶住他道:“堂哥客氣了,我們雖已分宗,卻是血脈至親,堂兄有難,我豈能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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