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胎!”


    江城中,有隱藏的強者低呼。


    沒想到城中竟有魔胎成形。


    而一旦魔胎完全成形,那麽祭煉出魔胎的人,將會大開殺戒,滋養魔胎,尤其是附近的修煉者,絕對難以幸免。


    叁年前在神都就發生過類似的事,隻是事情很快被壓下去,才沒有出現大動亂,而這事也算是神都鎮魔司成立的導火索。


    此事極為隱秘,知曉的人很少。


    沉墨叁年前還在地牢,自然沒有得到第一手的情報,後麵魔胎之事,被有意無意地按壓下去,沉墨出來後忙於修煉和修行資源的收集,所以沒有得到相關的信息。


    但是魔胎一出現,方圓百裏,任何修行有成的修煉者都會感應到,而且會本能受到魔胎的吸引,因為魔胎獵殺修煉者的同時,也天然對修煉者、妖魔鬼神有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對於江城內外的修煉者而言,這是一場機緣。


    如今是大爭之世,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但真正有資格得到魔胎的人,其實寥寥可數。


    幽冥教對此事早有預料,並布下天羅地網,隻是沒想到沉墨突然回江城,打破了他們的布置。


    不得不臨時畫上大餅,將其作為考驗,交給新晉的勾魂使者。因為幽冥教絕不會相信,沉墨會眼睜睜看著幽冥教奪走魔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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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勾魂使者如此不濟事,也是出乎幽冥教意料的。但幽冥教用來拖延沉墨的手段,不止這些。


    沉墨連斬勾魂使者、黑無常使者,步出長街。


    半空中,數裏外地,筆直的魔煙周圍月華流轉,形成一個漩渦,儼然在吞吐日月精華,魔胎正在不斷成形。


    但是有腐朽的暗影侵襲進入月華漩渦,攀附在筆直的魔煙上,使其扭曲掙紮。顯然幽冥教的人已經開始動手。


    不過覬覦魔胎的可不隻有幽冥教。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哪怕是路過江城的強者,此刻也循著魔胎的吸引,趕來爭奪。


    但未到煉神級別的存在,幽冥教根本不放在眼裏,甚至還有利用他們的精血澆灌魔胎的打算。


    城中魔煙附近爆發的戰鬥氣息愈發激烈起來,白日碼頭大戰和城中之亂相比,簡直如螢火比皓月,微不足道。


    沉墨沒有立即趕過去觀察一番,因為又有人攔阻他。


    一柄似劍非劍的武器和一把似刀非刀的武器同時出現,在沉墨可怕的視力下,能清晰辨別,這兩件武器,並非實體,而是琴音!


    詭異可怕的琴音,化成另類的劍氣和刀氣,朝著沉墨襲殺過來。


    沉墨從容澹定,輕輕開口,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一字字皆是以金剛禪獅子吼的無上內功發出,那襲殺過來詭刀異劍,竟陷入掙紮中,在沉墨最後一字落下時,粉碎無形。


    “金剛禪!”


    一個聲音道。


    “獅子吼!”


    另一個聲音道。


    卻是兩人出現在街道旁的房頂上,背靠明月。


    一人瘸腿,一人斷臂。


    斷臂的人用腿盛著一麵古琴,瘸腿的人用手臂撫琴。


    這畫麵說不出的怪異駭人。


    琴弦一撥,兩個聲音合成一道,“天殘、地缺見過邪君。”


    原來兩人乃是江湖中最可怕的殺手組織樓外樓的金牌殺手之二,外號“天殘地缺”,以琴音殺人於無形中。


    兩人出道至今,形影不離,據說是連體嬰兒,但是生來殘缺,哥哥少了一條腿,叫做天殘,弟弟少了一隻手臂,叫做地缺。


    兩人手中的古琴是一件靈物,能將他們修煉的琴音的威力發揮到極致。雖說兩人出道以來,沒接過殺煉神的任務,但想來阻礙一時半刻,還是能做到的。


    事態緊急,兩人也是得了幽冥教的花紅,連夜趕來。


    沉墨由此不難猜出,判官怕還是在養傷。因為趙普法通過圓意傳話給他,孟婆就在江城附近,若是判官在的話,兩人隨便帶一批人來找沉墨,沉墨怕是半點插手魔胎之事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是更為深不可測的閻羅殿主、幽冥教主在此,那幽冥教根本無須擔心沉墨,不但不怕沉墨前來壞事,還會怕沉墨不來。


    麵對名聲赫赫的樓外樓金牌殺手“天殘地缺”,沉墨沒有傲慢,平澹說道:“我出一根千年山參,請兩位從哪來回哪去。”


    天殘、地缺相視一眼,“邪君厚禮,我們不敢不收。隻是我們已經接了幽冥教的花紅。不如我們兩兄弟給邪君彈一首曲子,以助今夜雅興。一曲過後,任憑邪君來去。”


    “若是我沒有這個雅興?”


    “唉,我們兄弟二人也是溷口飯吃。幽冥教實是得罪不起,還請邪君見諒。”


    沉墨微微冷笑,“瞧來你們是能得罪起在下了。”


    “還請邪君見諒!”


    天殘抱拳,地缺彎腰。


    琴音勃發。


    可在他們發功時,赫然發現,周圍的空氣竟是突然一空。原來沉墨說話是引他們分神,其實正暗自以外放的精神力駕馭空氣。


    瞬息間,兩人身遭的空氣被沉墨抽空。


    兩人的琴音,自是在一瞬間的真空中,沒法成形化刃。


    反而因為琴音不能發出,順著兩人骨骼血肉反震,弄得這對樓外樓的金牌殺手真炁紊亂、氣血渙散。


    沉墨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柴刀出手。


    這一刀彷佛天地變色、撕裂虛空。


    而柴刀迫近,猩紅的鐵鏽在天殘地缺眼中不斷放大。


    令人窒息的壓力,一瞬而至。


    他們身遭抽取出的空氣一下子洶湧而歸,琴音得以往外界發泄。可正是這一逼一放,弄得兩人身體不受控製地一顫。


    柴刀如實而至。


    兩大殺手,竟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胸腹間皆實打實挨了一刀。


    血流不止。


    那柴刀收歸入鞘。


    今夜已經添上四條人命。


    “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悠悠道歌聲留下,在天殘地缺最後的意識裏徘徊!


    弦斷有誰聽?


    兩具殘缺的屍體從屋頂滑落下去,古琴落在街麵上摔斷。


    人在琴在,人不在,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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