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羅什被圓心纏了一下,隻能眼睜睜看著圓意以天龍八步衝出大殿。他反手一掌,落在圓心身上,也不管他死活,追了出去。


    這位密宗法王、龜茲國師算是看明白了,摩訶寺若有般若經,必定著落在圓意身上。


    否則圓意年紀輕輕,不可能有如此深湛的修為。


    那般若經藏有許多精妙的修行之理,一般人修習般若經,容易走火入魔,但落在有大智慧的人手中,就能發揮其無窮奧妙。


    鳩摩羅什自信,以他的智慧足可以運用般若經解決他“煉神”的重大缺陷,成為真正的“煉神”。


    圓意全力邁開天龍八步,整個人在黑夜中,泛起迷蒙的微光,拖曳出長長的尾影。


    可是數個呼吸之後,白骨地牢的入口遙遙在望。


    圓意卻沒法前進半步。


    一道凶惡的掌力從天而降,圓意身上承受了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眼睛都在重壓下,視線變得模糊不堪。


    鳩摩羅什身形暴漲,華貴的法衣都被撐裂開,一掌如大山壓下來。


    他這是動用了尚未真正成形的“龍象之體”的神通,身體隻是稍微巨大化,但力量、速度立時暴漲不少。


    圓意接住這一掌,全身氣血幾乎要從身體爆開,爾後身子軟倒。


    他無意中修成高深佛法,到底對具體運用的方法所知不多,否則剛才不用硬著頭皮接下鳩摩羅什的掌力。


    鳩摩羅什見圓意軟倒在地,心裏鬆一口氣,負手而笑,“大師不愧是得摩訶寺真傳,修為深厚,不得不令小僧側目。要知當今之世,能接小僧這一招‘龍象掌’的可不多。


    還請大師交出般若經,免得受皮肉之苦。小僧可以保證,隻消大師使我得償所願,定保摩訶寺上下平安。”


    圓意搖頭,“法王所言的般若經,貧僧是一無所知。即使有,也不會交付與法王。至於出家人早已參透生死,些許皮肉之苦,算不得什麽。”


    鳩摩羅什冷冷一笑,“大師如此冥頑,莫非真還指望著你此前口中那……地牢之人能夠救你?須知小僧雖然不才,但拳腳功夫上,還有些自信,自出西域以來,能和小僧打成平手的,小僧可還沒見過。”


    他以牟尼花和索魂梵音算計摩訶寺全寺僧眾,又不費多大力氣,擺平圓心、圓意,尤其是圓意這等精通般若經的高手,也敗在他手下。早先對中土藏龍臥虎的敬畏,自然而然消去不少,很是有些膨脹了。


    以他鳩摩羅什一人挑翻摩訶寺的威名,料得中土什麽嶗山上清宮、龍虎山正一觀、幽冥教之類,怕也得心驚膽戰。


    此後戰績傳回西域,他的聲威自能更上一層樓。


    密宗的那幾個源遠流長的秘密教派,怕也得雙手奉上真經來見他。


    鳩摩羅什本是高僧,可自從修煉龍象經之後,愈發狂妄,方有今日的得意忘形。


    是以他言語謙虛,心中卻逐日不大將天下人放在眼裏。


    “是嗎?”


    一陣凶惡恐怖的氣息洶湧澎湃而至,周圍的空氣麵臨極大的壓力,令鳩摩羅什呼吸都出現困難。


    這也猶如一盆冰水,澆滅他心頭的狂妄自大。


    “誰?”


    “我在你身後。”


    鳩摩羅什運起龍象經,神力洶湧而出,掙脫周圍空氣的桎梏,轉過身看見一個人影,修長靜立,無邊的黑夜,彷佛他的披風。他額頭冒起冷汗,剛才這人要是偷襲,怕是他難以招架。


    直麵對方,鳩摩羅什更是感受到對方血氣滔天,並且充斥著難以想象的煞氣,彷佛九幽地獄走出的修羅。


    他見識廣博,忽地想起一門神功。


    “阿鼻地獄道。”


    這門神功的修煉,可以用九死一生形容,而且煞氣極重,若無極高明的玄門心法,絕難駕馭,修煉時,稍有差錯,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粉身碎骨,已經有上百年沒有人練成過。


    “你這番僧倒是有點見識。”


    人影自然是沉墨,以他的本事,自然感知到圓意被人追殺,隻是出來時,圓意已經倒下了。


    本來他白日裏觀察過鳩摩羅什,覺得此人功力精深,卻還不是煉神境,圓意縱然不敵,也不至於差得太多。


    沒想到鳩摩羅什竟身具“煉神”的特征,使出類似神通的手段,擊倒圓意。


    他又見這番僧道出阿鼻地獄道,心下更是高看番僧一眼。


    “接我一掌吧。”


    是敵非友,即使如何高看,也要動手。


    沉墨沒有半分遲疑。


    剛才沒有從背後出手,已經足夠有風度了。當然,生死惡鬥時,什麽招數都可以使出來,卻又另當別論。


    沉墨拍出一掌,山呼海嘯的掌力鋪天蓋地而至。


    更可怕的他這一掌,將鳩摩羅什麵前的空氣極致壓縮,恍若空間塌陷一般,鳩摩羅什前胸後背的壓力,在刹那間形成極大的反差。


    饒是如此,他依舊使出“龍象之體”。


    身體暴漲一倍,一招龍象掌使出,當真有龍吟象吼之聲。


    他心知遇上平生未有的大敵,出掌之間,不留餘力。


    彷佛山崩地裂的一聲巨響。


    兩人間的地麵形成一條深深的裂縫。


    鳩摩羅什連退叁步,方才消磨餘勁。他合十一禮,“中土大地,果真臥虎藏龍,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沉墨見鳩摩羅什竟能接下他一記排空掌,心想這家夥到底半步踏進煉神的門檻,確然不能小覷。


    何況西域密宗,頗有些邪異古怪的地方。


    地牢裏的祭壇的事,尤為邪門。


    倒是沒必要對鳩摩羅什窮追猛打。


    “在下是幽冥教的‘判官’。”


    鳩摩羅什記住這個名號,口喧佛號,中氣十足,“今日得見幽冥教的高賢,幸何如之。今日小僧還有要事,他日定當再向‘判官’施主請教。告辭。”


    僧王法服一揮,鳩摩羅什飄然去遠。


    沉墨見這人受了他一掌,依舊中氣十足,心下更無追窮寇的打算。何況對方還是摩訶寺的對頭,他可不會幫摩訶寺解決麻煩。接下來一道真炁輸入圓意體內,微笑著,“我在地牢裏欠你的人情,這次算是還了。”


    …


    …


    鳩摩羅什遠離沉墨,翻出摩訶寺的高牆,落在牆角,心頭一口鮮血再也止不住,直接噴出。


    還好那“判官”沒有追殺他,否則今日怕是要栽在摩訶寺。


    他在西域何等尊貴,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頭百姓,無不對他視若神明,何曾受過如此委屈,登時將沉墨恨上,恨屋及烏,對幽冥教自然感官更是不佳。


    一口血噴出,氣息調勻。


    忽然聽得有金鐵交鳴聲,還有他帶來的隨從發出信號。


    鳩摩羅什立即過去,有隨從見他來,高呼道:“國師,這些人自稱什麽‘幽冥教’的人,想要將我們關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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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鳩摩羅什目光一冷,見那些人個個身穿詭異的黑色法袍,繡著莫名其妙的符文,隻是拳腳功夫,在他看來,著實稀鬆平常。


    他心下大定,打不過“判官”,還收拾不了這些幽冥教的雜魚?


    他身上的明王怒火,正好撒在這些幽冥教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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