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白看著沐千凰的眸光之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他一把將被背上的沐千凰揪了下來,提著她的衣領將她丟在了榻上,轉身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眼前這個看似無辜天真的少女。


    “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沐千凰仍舊是淡淡的笑著,唇角的那點笑意如同春日裏細碎紛揚的杏花,令得人無法捉摸。


    “我這樣做自然是有我的主意,倒是你,可別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否則的話……”


    說到這裏,沐千凰唇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那雙眼睛之中散射出淩厲凜冽的寒芒,仿佛是一隻弓著身子處於捕獵狀態的黑豹正在殷殷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秋暮白對於眼前這個少女變臉的速度也是又氣又笑,收斂了臉上嚴肅之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同她那雙眼睛對視著。


    他心中起了頑意,似乎故意逗弄,又似乎真有此意。


    “我若是出爾反爾,你又能如何?”


    沐千凰殷紅的唇瓣上緊緊抿著,麵色沉冷,那雙黑豹一眼的眼瞳如今更是覆上了一層淡淡的雲靄,看不清她此刻的心思。


    下一瞬,一柄秘銀加持禁錮力量的匕首已經貼上了秋暮白的脖頸。


    “我當你兄弟之時我們自然是關係好,可若是有一日你不是我兄弟了,對著一個六國皆嫌惡的惡徒,我大可以替天行道。”


    沐千凰這話還未說完,她便覺得後心一涼,有一樣冰涼的硬物緊緊貼在她的後心之上。


    抬頭望著仍舊一臉雲淡風輕的秋暮白,沐千凰眼底掠過一抹震驚。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俯身上來用匕首抵住秋暮白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經環到了她的身後,同樣是挾持住了她!


    秋暮白就那樣靜靜的看著沐千凰,涼薄的唇畔勾勒出零星的冷笑,另一隻空著的手大剌剌捏了下沐千凰柔軟的纖腰。


    “小丫頭,同我鬥,你還嫩了些。”


    望著眼前這個得意洋洋的流氓,沐千凰眼底的震驚很快隱去,貝齒咬了咬下唇,隨即狠了狠心,又將匕首推進了幾分。


    “你若敢傷我父兄我與你同歸於盡又何妨?死也能拖一個傭兵之王做墊背的,這買賣合算的很!”


    電光火石間,沐千凰的周身瞬間迸射出凜冽的殺氣,隻聽得一陣鏗鏘兵械碰撞的交織聲響起,如銀瓶乍破水漿迸。


    眼前一片翻滾,沐千凰隻覺得抵在後心的匕首已然鬆開,隨即聽聞一陣鏗鏗之聲,似有斷劍落地聲音。


    而幾乎同時,沐千凰遞上的匕首也被秋暮白兩指穩穩夾住,上進不得半分。


    “你!\"


    沐千凰眼瞳略略一縮,對上秋暮白那一雙冰冷的了無半點人氣的冷漠眼瞳,麵色漲紅,嘟著嘴似是有些生氣了。


    卻是聽見秋暮白在她耳邊乍然冷喝了一聲。


    “都滾出去,她也是你們能隨便動的!”


    沐千凰聽到這聲終是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身後有四道微弱的氣息,他們身上的氣息似乎是被什麽東西可以壓製著,就連出擊的瞬間也是淡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出來。


    她方回頭,卻隻看到了幾道隱約的影子,轉瞬間就消失在了眼前。tqr1


    身後,秋暮白的手仍舊還搭在沐千凰的腰上,見她轉頭去看別處稍顯出點不悅,悄然掐了一把沐千凰腰間的軟肉。


    沐千凰隻覺得腰間又痛又麻,似有一道電流劃過腰間,驚得她慘叫一聲,立即從秋暮白的懷中跳了起來,手中的匕首卻不知何時到了對方的手中。


    “還給我!”


    沐千凰狠狠瞪他一眼,攤手就要要回自己的匕首,秘銀可是貴重的東西。


    秋暮白卻是不慌不忙的把玩著手中的秘銀匕首,笑容之中帶著難以言語的寵溺和縱容。


    \"還給你?還給你再來殺我嗎?\"


    沐千凰聽他如此說,哼了一聲,順勢又坐了下來,歪頭不去看她。


    “小氣鬼。”


    方才兩人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之前秋暮白綁架她的時候她也曾經試過刺殺這一招,不過秋暮白的警惕性非常高,她幾乎從未近過對方的身。


    秋暮白見她生氣了,也是好笑。


    眼前的少女堅強果毅,仿佛是一支帶刺的薔薇,有時卻又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驕矜而傲氣。


    順手將那把秘銀匕首拋到她的裙裾上,低低而笑。


    “你盡管放心,半個月前星耀剛剛傳來消息,你父兄好的很,雖然邊境上總有人為難,卻也是些小事,他們自己能夠解決。”


    沐千凰一邊擦拭著秋暮白丟過來的匕首,一邊聽著秋暮白說起家中父兄的事情,多少有些欣慰。


    父親一切安好,今日有所精益突破,至於哥哥沐千塵也有福緣,聽說被一位高人收為關門弟子,實力日精月益。


    沐千凰聽到這些讓人安心的話,便也不再想念,轉而站了起來,跳下塌去,對著秋暮白道。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成立一個傭兵團,傭兵團體賽我也會參加。”


    這樣說,算是對著秋暮白打過招呼了。


    說罷,她已經轉身而去,隻留給秋暮白一道清冷悠長的背影。


    陽光斜斜,隨著打開的殿門照射進來,將影子拖得很長很長,秋暮白就那樣看著沐千凰的影子,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久之後,才見卿若走了進來,身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幹淨了,見秋暮白靜靜坐在那裏,小心翼翼措辭道。


    “吾王,沐小姐先行離開了,臨走之時多謝吾王關照了。”


    聽到卿若說的小心,秋暮白卻是冷冷一笑,唇角多帶了幾分譏誚。


    “少來這些,那個沒良心的丫頭哪裏會這樣禮貌謝我,她到底說了什麽?”


    卿若一愣,小心翼翼抬頭,看了許久都沒有看清楚秋暮白唇角含著的那點笑意是高興還是憤怒,隻好一五一十得道。


    “沐小姐說,兄弟一場,請吾王多罩著她了,來日定當湧泉相報。”


    戰戰兢兢的說完,卻聽見秋暮白驀地大笑起來,那笑聲有些淒惶,又有些愴然,映著照進殿內的餘暉帶了一點微末的蒼涼。


    卿若心中一凜,嚇得站在原地,心中卻是怯怯不安。


    終於聽見秋暮白諷刺道。


    “湧泉相報?我要的她給得起嗎?肯給嗎?”


    聽了這話,卿若心下大驚,已經是慌亂伏地跪下,一動也不敢動。


    秋暮白也自知失言,冷冷看了她一眼,眼底浮現出的那抹殺意又是緩緩褪去,擺了擺手。


    “你下去吧。”


    卿若一個字也不敢多言,道了一聲“奴婢告退”便匆匆忙忙離去,關上門前眼尖得聽見了一句淡不可聞的歎息。


    “她今日才將你救下來,我又怎麽好殺你。”


    卿若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然而這個時候,沐千凰已經離開了王城,自然她身上的那身月白衣裳早已經被她換了下來,隻是穿了一件卿若的舊衣,而後又去買了幾身新衣裳,再去酒樓一陣酒足飯飽之後才朝著城中的傭兵事務所而去。


    彼時,沐千凰一身墨色以上,胸口用月白色銀線繡著一隻白虎,襯著那張稍有稚氣的嫵媚小臉也顯出幾分灼灼英姿。


    沐千凰獨身一人,又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女,再加上那張絕色清豔的容貌,一路上自然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引得他們駐足觀望。


    直到沐千凰走進了傭兵事務所的大門朝著傭兵團登記處而去的時候,所有人才暗暗乍舌。


    “那個小美人這是要成立傭兵團嗎?”


    有人望著沐千凰清臒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而他身邊的人卻是挑了挑眉毛側頭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


    “反正我們現在也是沒有地方去,不如跟著她?這樣的大美人……”


    說到這裏,那人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齷齪的事情。


    聽到自己的同伴和自己一樣的心思,兩人立即達成了協議,朝著沐千凰走去的方向快步而去,卻沒想到同他們想的一樣的人還真是不少。


    一時間,原本在傭兵事務所裏外無所事事的那些傭兵們竟然都朝著登記處蜂擁而去。


    這樣的形勢使得原本就有些擁擠的登記處變得人滿為患。


    沐千凰卻仿佛什麽都不在意一般,仍舊平靜而冷淡的站在一個藍衣執事的麵前,將自己的申請單遞了出去。


    “我要申請成立傭兵團。”


    沐千凰的話十分簡潔,此話一出,清脆得如同黃鸝鳥婉轉啾啾,原本一直埋頭忙著蓋章登記的藍衣執事也是驚愕的抬起頭來。


    當藍衣執事瞧見擁有那樣清脆美好聲音的女子竟然是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的時候,眼中是深深的震驚,甚至連手中的印章也是脫手掉在了桌子上,骨碌骨碌滾了好幾圈。


    沐千凰瞧著對方呆若木雞的樣子,有些不悅的蹙了蹙眉,修長的指尖輕輕扣了扣麵前的木質桌台,再次開口。


    “我要申請成立傭兵團。”


    許久,那個藍衣執事才反應了過來,逐漸恢複了平靜之態,低頭去看沐千凰遞上的那張申請表,熟練的重複著上麵的信息。


    “請問沐小姐,您如今成立的傭兵團現在隻有您一個人嗎?


    您的年齡是十五歲,等級是……一品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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