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小到頭暈惡心,大到渾身的皮膚變成綠色,還有不舉什麽……”


    “哈哈哈,你這個臭丫頭!”


    沐淺痕笑得暢快,雖笑罵著沐千凰,然這樣子顯然是同意了沐千凰的決定。


    笑了一會兒,沐淺痕的臉上漸漸浮現幾分嚴肅,提醒道,“小小教訓教訓就好了,別鬧出人命,畢竟是我沐家的後代。他不仁,咱們不能不義。”


    原本還想著怎麽善後這事兒,如今沐淺痕真是鬆了一口氣,若是真要用先祖留下的東西,唉……他可真不知怎麽辦了。


    沐千凰也悠閑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吹開浮在表麵的茶葉,呷了一口,唇齒留香,“先祖留下來的丹藥應該還有吧?”


    畫靈方才同自己說了,到這一代留下的起死回生丹應該還剩下三顆,而當年母親和哥哥既然都沒有救回來,也就是說爹爹並沒有用那藥。


    雖不知道為什麽,可她相信爹爹必定是有苦衷的。


    一說到那起死回生丹,沐淺痕眼中顯出幾分悲愴、幾許蒼涼,大概是又想到當年的兒子與愛妻了。


    “還有三顆起死回生丹,服了那東西隻要人死了三日之內便能起死回生,更別說是斷了命根子這樣的小事了,”沐淺痕歎息一聲,吃取出一個黑色金邊的小盒子遞給沐千凰,“隻可惜,被下了禁製,想要打開取藥一顆便是一條命。”


    “一條命?”沐千凰不解。


    “是啊,一條命,”眼中醞釀著痛苦,這些年來那樣的哀慟在沐淺痕的心中不斷的積累,折磨得他幾乎痛不欲生,“歃血取藥,以命換命。”


    這個堅強的男人在此刻連聲音也不禁哽咽起來,“我想拿自己的命來換你娘的命……”


    “或者是你哥哥的命,我想著至少我能換下他們其中的一個,”沐淺痕垂著頭,是從未見過的頹然,“千凰,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娘親和哥哥們。”


    沐千凰歎了口氣,上前爬上沐淺痕的膝,伸手拭去沐淺痕眼角的淚,摸了摸他的頭發,她不會安慰人,可是看著這樣的爹爹她卻覺得心痛。


    “活著未必比死了容易,我懂,哥哥們懂,娘親也懂,爹爹做了對的事,為什麽還要自責?”


    當時的情況,誰都可以死,可是作為家主的父親卻不能死。


    否則,家主之位旁落,母親就算是活過來了也隻能被趕出沐家,一個人牽扯著三個半大的孩子流落街頭,那樣柔弱的女人為了活下去能做的事情隻有……若真是那樣,他們隻能生不如死,哥哥和她哪裏還會有如今的似錦前程?


    所以,為了他們,為了沐家,爹爹不能死。


    這是一個男人必須負起的責任,哪怕再痛苦,也必須活著承受。


    然,當年母親和哥哥的仇,將由她來報!


    沐淺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沐千凰,而後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來,平生第一次哭得如此,即使當年妻兒去世的時候也隻是默默的忍著傷痛。


    “千凰,爹爹的乖女兒。”


    臉蹭在沐千凰的脖頸之上,哭濕了她的衣領,沐千凰有些無奈,癟了癟嘴,她說錯什麽了?為什麽反而哭得更厲害了,爹爹真是和小孩子似的。


    “你們在幹什麽!”


    就在這時,隻聽大門“嘩啦”一聲又被推倒在了地上,細密的揚塵隻見,一襲白衣站在門口,原本柔和溫潤的笑容全然消失,利隼般的眸子滿是陰戾,凝著抱著沐千凰的沐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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