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由劉英喆繼續抽打下去,陳思弦必死。


    當然不能死,紅色1號死了,王亞樵就找不到了。


    劉英喆被紫玫瑰製止了,氣咻咻地說道:陳思弦,你這個親共分子,你遲早是要死的,現在就讓你多活幾個時辰。


    陳思弦感覺疼痛離自己遠了一些,低垂著頭緩緩地喘了幾口氣。


    “陳思弦,你怎麽了,你要死了嗎?”黃笑花哭著問。


    她看著陳思弦一身的鞭痕跡和滲出的血水,又是恐懼,又是傷心。


    “死不了!”劉英喆在紫玫瑰的示意下拿了一盆冷水往陳思弦的的頭上潑了下來。


    “嘩啦啦!”


    冷!


    好冷!


    陳思弦快要暈厥的意識被冰冷的刺激強烈地拉了回來。


    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重重疊疊的人影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的。


    慢慢地,看清楚了呂一傾一雙擔憂的大眼睛。|


    黃笑花哭泣的淚水。


    柳月朗緊張到定格已失神的眼睛。


    萬湖京和曹格侖焦慮的麵容。


    劉英喆扯高氣揚肥圓的臉。


    授教室,電台....


    慢慢地周圍的一切也漸漸地清晰起來。


    “陳大公子,王亞樵的住所在哪裏?”紫玫瑰待陳思弦恢複了八成,冷嗖嗖地問,一雙冷豔的眼睛映入陳思弦的眼中來。


    陳思弦無力地望了一眼大家,然後朝紫玫瑰無力地搖了搖頭。


    “陳大公子還真是有共黨的風範那,一副大英雄的氣概,寧死不屈。”劉英喆皮笑肉不笑的表揚起陳思弦來。


    陳思弦看著囂張氣揚的劉英喆,輕蔑地說“劉英喆,你別白費心機了,想把我強加弄成紅色1號,你就可以立功邀賞了,我告訴你,我不是紅色1號。”


    “哎呀呀!我好怕啊,你不是紅色1號,我豈不是冤枉了白洲城鼎鼎有名的陳大公子,我把陳大公子給打了,我以後定是吃不完兜著走了。”劉英喆說罷揚起皮鞭“啪”的一聲一抽在了陳思弦的臉上,然後幹笑著說“你寧死不說,是嗎?你就是想死也要把王亞樵的住所給我說出來,別耽擱我大好前程。”


    劉英喆越說越憤怒,好像陳思弦真的是耽擱他國防部長一職的前程那般憤怒。


    說著,說著,又要揚起手中皮鞭。


    “誒!劉英喆同學,你先歇一歇。”戴揮揮手。


    劉英喆看見戴發聲了,恨恨地把皮鞭扔到了地上,坐一旁歇歇去。


    陳思弦死活不開口,還真是拿他沒轍,自己也累了。


    如果抽他筋,剝他皮,剁了他手指,挖了他眼睛,可以讓他開口說出王亞樵的住所,劉英喆真是毫不猶豫去做。


    當然這些隻是他的想法,也是軍統教他學習使用的極刑。


    極刑一般不輕易使用。


    戴不是不同意劉英喆使用極刑,而是認為使用極刑的時間還沒到。


    審問是要按照循序漸進,軟硬兼施的結合。


    無論是地下黨,還是親共分子,他這些年來審問的人數不計其數,方法多少是總結了出來的。一般人隻要軟硬兼施大多數都會招供的。尤其是像陳思弦這種富家子弟,硬的使用了不少,皮鞭也是挨的七七八八了,疼痛會讓他的意誌力慢慢薄弱下去。


    所以他決定使用他一直教大家的一種方法,硬的不行,再來軟的。


    不管結果是什麽,這是審問的一種方式。


    戴決定采用軟的方法試一試。


    因為他知道陳思弦用硬的不靈,他死活不說,你就是打死了他,他也是不說。


    打死了他,去哪裏找王亞樵的住所,他費了九牛二虎之智慧才找出來的紅色1號,決定不能白白就浪費掉。


    於是他思來想去,決定再親自來詢問一次。


    劉英喆和紫玫瑰應該也是累了,讓他們歇一歇。


    戴自己親自來問一問。


    他走到陳思弦的跟前,惋惜地說“陳公子,你家不愁吃,不愁穿的,為什麽非得去參加地下黨做這些親共的工作,據我所知,這些事情危險又不討好,想我戴某對你們不薄,就是知道了你們之前參加過愛國同盟會,我戴某一一概不追,你現在倒好,出賣了黨國,出賣了委員長,你真是讓我心痛,現在給你機會,你還願意說嗎?隻要你說出王亞樵的住所,我會看在大家對軍統一片忠心的份上,放你一馬。”戴說這個話的時候,是看著大家的,好像不止是對陳思弦一個人說的。


    “陳公子,怎麽樣?考慮清楚了嗎?隻要你說了,你還是個大活人,如果你不說,這些人一會都可以回家,就你自己走不出這個院落。”戴把手搭在了陳思弦的肩上,好像突然看見陳思弦的胸膛受了傷一樣,驚呼起來“陳公子,你疼不疼,你快點說了吧,說了省的再遭受這皮肉之苦。”


    “戴處長---我不是紅色1號,我不知道王亞樵的住所,我--怎麽說的出來他居住的地點?戴處長--我不是紅色1號,你們這是----


    屈打成招。”陳思弦說完又把頭墜了下去。


    劉英喆打在他身上的鞭痕讓他的疼痛疊疊重重,全身疼痛無處不在,無可遁形,以致他每說一句話都要費盡全力。


    戴沒想到陳思弦把他的一片好心勸說全當耳邊風,這些天他可是一直對這個青年娃采用勸說和包容的態度,現在就是事實擺在了眼前,他還是希望陳思弦能夠自動坦白,這樣至少能讓他盡量好低調處理整個桂係的關係。


    他隻想抓捕王亞樵,不想因為陳思弦牽連出整個桂係的複雜的關係來。


    可是陳思弦不知好歹,不識抬舉,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戴聽見陳思弦反反複複地說他不是紅色1號,心頭的怒火終於爆發了出來,他托起陳思弦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陳大公子,你這是不見閻王不落魂,不見極刑不開口。”說罷惡狠狠地把陳思弦的臉一推,氣急敗壞地走來走去。


    “戴!你就不要和他浪費唇舌了,這種人骨頭裏都是共黨的魂魄,勸說無用。”紫玫瑰見戴發火了,更是火上澆油。


    戴想起這些天的忍耐和包容,臉色一沉,張嘴大聲喊道“上--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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